季泽接到上头指令,屁颠屁颠地去恐吓小猫咪起床了。
几个人紧赶慢赶,在十分钟之后收拾完毕到达操场。
迎着狗腿子铺天盖地的口水臭骂,季泽和沈初身高相当,站在了队伍末梢。
头发没梳好。季泽现在沈初身后,抬手按下了他发顶上翘起来那一撮毛。
沈初也摸了摸自己脑袋,心里盘算着等天气回暖还是剃成寸头算了。
听完校长一波啰哩巴嗦的活动演讲,各班回到教室,拿起昨天分发的铁锹水桶,开始去学校圈好的地方挖坑种树。
大巴车开了十几辆过来,十二班等了近一个多小时,直到快十点才上了车。
车里汽油味浓重,是沈初最受不了的味道。
季泽看沈初上车就睡,忍不住问了句,你晕车?
沈初轻轻嗯了一声,用手指打横抵在自己的鼻下。
季泽要来了水和呕吐袋,顺便从白绯那里顺来了两个小橘子。
闻闻这个。季泽把橘子皮递到沈初面前,沈初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季泽看着微微皱眉的大兔子,有点心疼,你要实在难受就跟我说,单独打车过去也是可以的。
沈初脑袋歪在车窗上,又应了几声,知道了。
车子开动,前面的路段还算平坦。直到下了公路,石子小路坑坑洼洼,大巴车走在上面颠来颠去,直把沈初脑袋往玻璃上撞。
沈初烦躁地直起身子,可是头部没了支撑,又开始发晕。
他紧皱着眉,又把脑袋靠回了玻璃上。
这样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突然有只手掌抵住他靠窗边的太阳穴,往另一边轻轻一推,沈初就倒在了季泽的肩上。
季泽比沈初高了那么一些,此刻靠过去,肩膀的不高不低正好合适。
沈初觉得舒服,又懒得再动,于是便维持着这个动作,阖眼睡去。
季泽纠结了半天才敢动手,动手之前还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时刻迎接着被拒绝后的尴尬气氛。
然而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暴躁的大兔子竟然这么乖,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动作,自己让他靠着,他也就靠着了。
狼崽子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没完,他坐得笔直,僵硬着上半身动都不敢动。
沈初的头发有些长了,早晨翘起来的那簇现在依旧翘着,软趴趴地挠着季泽的下巴,把他的魂都给挠没了。
大兔子靠他肩上睡觉呢。
季泽脑海里得到一条清晰的认知,颤巍巍地掏出手机。
前置摄像头第一次发挥作用,季泽把手机举至身前,拍下了一张死亡打光还没滤镜的直男合照。
另一边,已经到达种植地点的马堂收到了季泽发来的信息。
他看着那张把吴彦祖拍成郭德纲的合照,撇了撇嘴。
季泽:!
马堂:?
季泽:不要羡慕。
马堂:我不羡慕。
十二班的车到达场地,沈初因为晕车有些头重脚轻。
季泽跟在他的身后下了车,拧开矿泉水递给他。
沈初喝了一口,又倒出一些洗了把脸。
季泽拿了张纸给他,不嫌冷吗?
沈初抹了把脸上的水,清醒一下。
树苗是早就运好在地上躺着的,同学两两结成一组,一个负责挖坑,一个负责浇水。
方恒屁颠屁颠跑去找沈初,结果他找到人之后,发现季泽和沈初已经拿好工具,开始选起了树苗。
你被抛弃了。橘猫胖子在方恒身边悠悠道。
方恒瞥了他一眼,组队吗胖子?
橘猫胖子微微一笑,我喜欢的人是小绵羊。
方恒同样报以微笑,滚吧。
被一个寝室抛弃的方恒,拎着铁锹开始寻找队友。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抱着水桶发呆的白绯。
嗨,小白同学。方恒走到她的身边,组队吗?
分配好地点和树苗已经快到中午,季泽一身的力气,没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树坑来。
沈初拎了桶清水,蹲在坑边用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坑里洒着水。
不远处传来一阵鼓掌声,沈初回头去看,那边聚集了不少人。
估计是校长亲自下场挖坑,管理层就喜欢搞这些形式主义。
这坑够深了吧。季泽把铁锹往身边的土里一戳,蹲下身在水桶里洗了洗手。
沈初点点头,应该可以了。
放里面吧。季泽又握住铁锹,重新站起身,你扶着,我填土。
中午种树不好。沈初把那一桶水倒进坑里,等下午再说吧。
季泽身强体壮力气大,挖个坑不费多大的事,可是别人大多没这个体格,光是挖洞就得挖上几个小时。
更有甚者,连个水桶都提不动,不仅提不动,还跟桶一起摔了一跤。
你方恒看着湿了半条裤子,拎着水桶哭哭啼啼的白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怀疑人生的状态。
不是吧拎个水都能摔着?!
桶破了白绯哽咽道。
人没事吧?方恒关心道。
白绯摇摇头,没事。
怎么就破了?方恒又问。
白绯手指抓着自己衣摆,我不小心
身后传来一阵吵闹,白绯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肩膀一缩就往方恒身后凑。
付明清抓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腕,往白绯面前狠狠一扯,道歉。
对,对不起。女孩子满脸眼泪,我不应该在你打水的时候推你
没没没没关系白绯声音发抖,自己也哭了出声。
方恒瞬间明白了事情始末,他看向身后的白绯,被人欺负了?
不算,不算欺负。白绯哆嗦道,就是不小心
你傻逼啊?付明清对着白绯吼道,都上手推人了还是不小心吗?
白绯被付明清一嗓子给吼闭了嘴,一双鹿瞳瞪得滚圆,眼泪滴溜溜地在里面打转。
方恒把白绯护在身后,你什么毛病?骂她干什么?
付明清看着方恒,阴沉着脸,我跟她说话关你屁事?
三人修罗场,动静闹得挺大,季泽听见付明清的声音,抄着铁锹就过去了。
这傻逼恋爱脑如果再给他搞事情,他就一铲子送人去医院。
别吵别吵白绯拉着方恒的外套,你们千万别吵,我求你了
方恒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你被欺负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还在这干嘛?道完歉就滚。付明清压制着愤怒,整个人显得阴鸷可怖。
他离那个女生极近,把人吓得身子发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季泽推开付明清,挡在了那个女生身前,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用吼的?
付明清后退一步,看了眼眼泪汪汪的白绯,谁再欺负白绯,最好别让我知道,不然下一次,男的女的我一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