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宇文泓手边没有羊肠,也不敢真刀实枪地与萧观音做什么,对子嗣之事,依然甚是排斥的他,轻握住萧观音的手,循循善诱道:“还有一个办法的,你见过的,在那本小人书上……”
萧观音一怔的同时,听宇文泓道:“萧观音记性很好,想起来了是不是”,双颊登时又有些发烧,下意识要将自己的手缩回去。
但宇文泓轻握着她手腕,不让她缩回,人也靠得更近了,暖黄的灯光下,望着她的双眸,如润水汽,“我们明天就要分开了,要好久好久见不到了……”
既是“很快”之事,是不是稍碰两下,就结束了,无需像上次那般解衣相对,那般心慌意乱,纠结许久的萧观音,望着身前难受到“可怜”的宇文泓,终松了力气,由着他捉着她的手去了。
但,她却想错了,原以为的很快之事,这次一点都不快,家中嬷嬷说的对,这真的是一件累人之事,上次宇文泓累得直不起腰,而这一次,她的手也酸累极了,这本就是极羞人之事,她强忍着满心的羞窘,只盼着速速完事,可却迟迟不完,不由越发急羞,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有些着恼地想罢工了,声音低低道:“怎么还不好啊……”
她的夫君没有回答,萧观音抬头看去,见身体轻颤的宇文泓唇微张着,满面浮汗,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眸光幽亮,眸底发红,暗色中看向她的眼神……像狼一般……
真是像狼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张口咬人了,萧观音瑟瑟缩了手,背过身去,边拿帕子拭手,边低声道:“我……我不弄了,你找别人吧……”
宇文泓在后靠过来,身体热得像只大火炉,将她拢在炉中,嗓音也像是燃着火,灼热得冒着火星,喷在她耳畔撩起丝丝战栗,一字字问她道:“这是敦伦之事,我除了找娘子,还能找谁呢?!”
萧观音感觉自己都要被拢出汗了,心中慌急到想起被宇文泓日常无视的那位通房,口不择言道:“你……你……你可以找眉妩……对了眉妩……她是你的通房,你可以找她的……”
拢她在怀的手臂,登时一僵,身后宇文泓的声音也沉沉的,“……你真希望我去找旁的女子?”
“我……我……”
一语未竟,她的夫君似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直接轻抬起她的下颌,“二回熟”地靠了过来,其后的事情,真就乱了,“二回熟”后又“三回熟”,还有那令人手酸的小人书之事,一件件地搅在一起,全都乱套了,原想着这般不必解衣相对,竟也解了,也不知是如何解的、何时解的,竟比去年秋末雨夜还要彻底,心神每每挣出几分清明,很快又被“大火炉”灼乱,总之是兵荒马乱地慌乱晕乎,如跌落一池春水,涟漪圈漾,心神迷恍,不知被水流推向何处,也不知今夕何夕,等许久之后,也不知是何时辰了,室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停了,室内帐中也安静下来,晕倦至极的女子,被她的夫君抱在怀里,细细轻吻,絮絮低语。
——“我走之后,每天都会想娘子的,娘子也要想我……”
——“我会慢慢变聪明、变好看的,娘子且等一等,耐心地等我回来,等宇文泓不再是个傻瓜,他会把他所拥有的,都捧到娘子面前来……”
——“离卫珩远一些,宇文泓人虽走了,可眼睛还看得到这里,知道了会生气的……”
……
有些话,萧观音听得明白,有些,她便听不明白了,但不明白也没力气去问,被赤身抱着的她,应当极羞窘的,可也没有精神羞窘,晕倦至极,在宇文泓的喃喃低语,困倦睡去,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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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雀
因昨夜双双出汗出得厉害,天亮醒后,宇文泓即命人送浴汤入内,并抱着他的娘子萧观音一起,下榻共浴。
原本这样的极羞人之事,萧观音平日定是不准的,但昨夜都已那般赤诚相对,且被那般贴抱了一夜,到今晨,宇文泓抱她下榻时,她又浑身倦乏无力、推不开他的,贝齿间勉强挣出的几句推拒之词,他又不听,仍是将她一同抱入浴桶中,道要一起洗洗,一起清清爽爽。
昨夜之事,虽不是真正的行房,但对平日尝不着什么甜头的宇文泓来说,已是一顿饕餮盛宴,令他颇为餍足的了,他的娘子,真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甜,他的心都要为她融化了,融了又沸,泄了又挺,若非他宇文泓极为排斥子嗣,且算是心坚自持之人,恐怕早要将未带羊肠之事,丢到九霄云后了,一整夜,他都在为他的娘子身心激荡,及现在想起,也依然心潮澎湃,心头燥热。
于是说好的“一起清清爽爽”,渐渐又变得“黏黏糊糊”,想到再过半个时辰左右,他就要与娘子分离多月、不得相见的,这份“粘糊”,越发粘稠,简直恨不得与萧观音融为一人,好将她一同带走,宇文泓成婚一年多,至此方知,为何形容夫妻恩爱,总要说“如胶似漆”了,只可惜,这“如胶似漆”,只是他这丈夫单方面的,他怀中的娘子,经过半夜歇息,已不似昨夜无半点招架之力、任他所为,而是养了些精神出来,一直在推拒,让他不要玩闹了。
怎么是玩闹呢,这是在他心中,与大业对等的认真之事,从前冷心冷肺的宇文二公子,为他的娘子,暖热了一颗心,并将自己的心意,全数捧送到她手上了,宇文泓吻着萧观音的指尖,口中含糊“嗯”声,手臂仍是将她紧紧地搂依在身前,挣不开的萧观音没奈何,想到她的夫君就快走了,便由他在走前再肆意玩闹一阵了,而宇文泓,则一步步得寸进尺,从指尖到脸颊,从脸颊到樱唇,细细吻上他所想吻就的一切。
从前,是萧观音温水“煮”呆瓜,如今,是宇文泓温水“煮”娘子了,含吮着的宇文泓,经过昨夜多次尝熟,不再是个令所吻之人难以呼吸的生瓜蛋子了,他一边动情轻吻,一边望着双颊晕红、眸波迷离的女子,回想他的娘子从从前略碰碰即身体僵硬、避之不及,到如今可被他圈拢怀中、共浴轻吻,这一一点点迁就接纳他的过程,唇际不由浮起笑意。
再予他的好娘子一些时间,等她从心底接纳夫君宇文泓,等他回来,再享用那最是齁甜的蜜糖,那时,他们将是真真正正的夫妻,宇文泓与萧观音,再不分离,再不分离。
越想越是心热的宇文泓,将脸依贴在萧观音脸颊旁,轻轻地对她道:“我们……以后再重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萧观音被方才宇文泓所为,又弄得神恍身软,声音低低地不解问道:“为什么?”
……因为去年春日他们的婚礼,是别人一手安排,因为他们的那场婚礼,被他这二傻子,搅得乱七八糟,那时,他像土匪一样冲进萧家,将萧家布置得锦绣璀璨的嫁女正堂,搞得一团糟,令踏着满地狼藉出来、走向他这夫君的萧观音,心中是何感受呢……
这样一想,心中更是愧疚,宇文泓抱紧萧观音道:“因为,宇文泓实在是太喜欢萧观音了。”
虽然宇文泓常说“喜欢”,虽然宇文泓会与她“玩闹”,但始终将夫君视作需要包容的孩子看待的萧观音,并不会将这份“喜欢”,往诗书上所说的至死不渝的男女之情上想,仍只当是孩子的喜欢,孩子的玩闹,她对此没说什么,而宇文泓已想定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要亲自操办,再予萧观音一个盛大的婚礼,上次,萧观音在世人的唏嘘嘲笑声中走出萧家,成为了二傻子的妻子,而新的婚礼,他要为她洗清过去的一切,他要予她世间最盛的荣光,他要令她为世人所仰望欣羡,他要,以江山为聘。
这一天,无法倥偬即至,这一天,或因时局变化莫测之故,比他所推算的,还要遥远许多,通往这一天的荆棘之路,坎坷艰难,伴有无数风险,从前,他还有想过成王败寇,或有一日,他竭尽全力仍落得个身亡的下场,但现在,他绝不能输,因这条路的尽头,有与萧观音的未来在等着他,他定要走过去,一步步地走过去,牵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走至最高处,让尘世间的风雨,再不能侵扰他们半分,一世执手相牵,恩爱白头。
纵是再怎么惜时如金,离别的时候,还是很快到了,萧观音将宇文泓送出萧家大门,原要细细叮嘱他在外照顾好自己,可宇文泓的话,比她还多还密,使得她最后不得不打断提醒他道:“快误了时辰了。”
其实,在近来数月,宇文泓已陆续将一些人手,安插在萧家为仆,如萧家新来的园丁、青莲居的新厨娘等等,皆是他为护萧观音而安在萧家的人手眼睛,但,纵是已做好了安排,心里总还是不放心,想来这是因爱故生忧,忧思过度的缘故了,宇文泓在心底笑自己为情所困,又为这份“困”,由衷感到甜蜜,他愿一世困在对萧观音的情意里,若说这是牢笼,他愿做她的笼中鸟,一辈子。
“等我回来”,深望着他的娘子,道出最后四字后,宇文泓翻身上马,他迎着晨风,一振缰绳,驰至街头,又忍不住勒马回看,看他的观音仍站在萧府大门前,目望着他远去,见他勒马回身、朝她看来,便抬起手臂,向他挥手告别,和灿的晨光拂照得她发色若金、周身如拢柔光,她莞尔而笑的身影,如世间最美的画卷,定格在他心里。
当他回来时,他的娘子,也会像现在这样,迎接她的丈夫归来,再深望萧观音最后一眼后,宇文泓怀着满心的爱意与希望,策马奔驰,融入金灿的晨光之中。
萧观音见宇文泓连人带马,身影再不可见,长街空空荡荡,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处,她人在大门外静站了一阵,回转过身,一步步地回到了她的青莲居,一个人静静在室内坐了一会儿,想起宇文泓临走之前,再三嘱咐她说以后要日日想他,好看的唇角,微微弯起。
……哪里需以后呢,刚分离没多久,心里就念起来了,毕竟作为夫妻,几不离分地一起生活有一年多,彼此牵扯的记忆太多太多,随便看到什么,都能想起与宇文泓有关的事来,比如镜台上的发梳,他曾拿在手里,为她梳发,比如窗下几旁,她曾和他一起对坐用茶,闲话笑语,比如那张锦榻……
想到此处,萧观音双颊微烧,心中涩涩,她默然无声地想了许久,又想,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无论与谁和睦相处一年多,乍然要分离许久,都是会想念的吧……
正想着时,黑狗用头拱开了掩着的房门,摇着尾巴,走至她的身边,蹲坐着仰首看她,萧观音边柔柔摸着它的头背,边心想,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就会在离别的时候感到不舍,会在心中时不时想起,譬如她同爱犬也相处有一年多,若是它离开了,她也会想它的,想有关于它的每一件小事,这便是人之常情,心里想到宇文泓便类似此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应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在不知有无特别的迷思中,芳名在外的长乐公夫人,又回归至从前的萧家小姐生活,她常居娘家,除与升平公主仍有往来外,几乎闭门不出,雍王府内的一些女眷宴会,也总是推脱不去,几是有些与世隔绝了。
但,如是推了几次后,却有一场宴,实是无法推脱了,因那是她婆婆雍王妃的寿宴,因雍王妃特地派人去萧家接她回府,因王府来人时,她正同阿措等侍女莳弄花草,面上半点病色也没有的,无法借病推脱的萧观音,遂只能携寿礼回到王府,为她的婆婆雍王妃庆贺生辰。
对她这位王妃婆婆,萧观音虽嫁入王府一年有余,但其实往来不多,因雍王妃免了晨昏定省之礼,平日又是忙人,日常婆媳相见,并不算多,只每每相见,除了那次涉嫌刺杀之事,王妃对她的态度,十分失望严冷外,其他时候,王妃待她这个儿媳,总是亲和的,且还曾在刺杀之事的真相,被查明后,特地传她过去,温言宽慰。
此次生辰宴,雍王妃也没有大办,只是家宴而已,萧观音同作为雍王妃侄女的嫂嫂一起,去往王府,陪坐在王妃身侧,在献上寿礼后,再向雍王妃敬酒时,原本酒量不佳的她,想着敬婆婆一杯酒后,便不再多饮的,但一杯酒敬下后,雍王妃又亲自为她斟了一杯,此后频频,萧观音实是受不住,婉道不能再饮,嫂嫂亦笑着帮说她酒量不好时,雍王妃笑道:“今天这样的好日子,纵是醉了又如何,是在家里呢。”
终是醉了,晕沉的萧观音,感觉有侍女扶她起身,迷迷恍恍、脚步虚浮地随之去了,她不知往哪里走,又走了多久,只知被搀扶至一张锦榻上,躺下歇息,侍女为她除鞋解衣,放下帷帐,无声退了出去,榻上的萧观音晕沉无力,既无法彻底晕倦入睡,又因醉神思不清,也不知在榻上躺了多久,听有脚步声近,榻边帐外,现出一道男子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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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耶
当宴席之上,萧观音不胜酒力,晕沉欲睡时,其嫂嫂萧家大公子夫人裴明姝,原是要陪她离宴并照顾她,但却为雍王妃笑拦,道让侍女们搀下并照顾就是了,仍留裴明姝在宴中饮酒笑语。
裴明姝遂让随侍萧观音的侍女莺儿与阿措,好生照顾萧观音离席,其实不必她嘱,莺儿与阿措自然会尽心尽力,她们二人,原要扶醉中的小姐,至王府长乐苑中休息,但刚扶小姐离开宴席没几步,雍王妃身边的侍女便过来了,道去往长乐苑尚有段距离,王妃吩咐让二公子夫人就近歇下,又道王妃慈心,怜她们这两名夫人侍女侍守许久,令她们自去吃酒,不必再跟着服侍,王妃这边的侍女,自会照顾好二公子夫人。
莺儿心大,在表示仍想随侍小姐却被拒绝后,见王妃身边的侍女,说话声气虽温和,但神情间自有威严,便未再多说什么,相信小姐会被照顾好的她,诺诺应声,未再跟随,而另一名侍女阿措,是无法言语之人,自是更加无法违逆王妃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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