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研究院最有天分的科研人员,也有人慕名来镇子找过他。
阁楼的门推开时,来访者甚至不相信,这个邋遢的酒鬼,居然是清理者先遣队排名第二的队员。
您好,请问是Sam先生吗?我是国际联合组织的特派员,想邀请您
滚。
先生,不论是出于任何方面考虑,我都希望您能够听完我的话。
我不想听。
我们了解过您,也知道某些国家的组织也曾来打扰过您。可此次,我们的项目,您兴许会有兴趣。
十几年没做科研了,早废了,回去吧。
我们希望由您来设计一个选拔系统,集结队伍,然后前往维多诺夫。
维多诺夫?
是的,先生。我知道系统设计的难度极大,或者说可能会是您十几年的心血,但还是希望您可以考虑
我同意。
不就是下一个十五年吗。
我愿意。
组长,各国的支持率显著上升,看来系统正式启动的时间也近了。
嗯。
额我是想说,您夜以继日地研究,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期,也休息休息吧。
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啊,您指的是?
知名学者公开反对计划实施。
这个我知道,那个年轻人,还是中八区戚院长的儿子。不过您有什么看法吗?
他很像一个人。
Sam摘下眼镜,两根手指揉着眉心,回忆道:他说这个计划不合适世界时,那个表情,就跟Alan说我不合适先遣队时,一模一样。
助手不清楚,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学者口中的Alan是什么身份,于是只能满脸错愕地说:那位前辈,或许是您的对手?
说完,年轻的助手便后悔了。
因为他分明看见,一向脾气古怪又刻板严厉的组长,眼角霎时留下两行泪水。
老人声线止不住地颤抖:没错,是对手来着
他走了,我终于赢了。
可是已经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还是在期待他能够从那片森林里走出来呢?
不管是老了,还是丑了,他依旧希望他的Alan能摸着他的头顶,把另外半张老照片递过来:Sam,我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你,Alan。
所以,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呐?
我现在,已经在一条看不见光的路上,走得太远,大概没办法独自回去了。
清理者。
您说什么?
系统代号,就叫清理者。
好、好的,我们马上准备发布会。
先生,特训选拔的孩子都到了,您要去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先生,上头还是希望您能够
不看。
嗯,好的。
兴许那个公开反对的年轻人是正确的。
Sam把刀叉放下,空荡的房间里,金属与瓷盘碰撞的声音也显得如此突兀。
那群孩子,与他们当年一样。
体能、智力、综合指标的至高者。
想到这儿,他忽然扯起嘴角笑了:那么活下来的孩子,是不是就与Alan一模一样呢?
多年没再泛起波澜的心房,终于流过某种诡异的兴奋感。
五百个佼佼者,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就是他的Alan啊。
第一场考试结束,数据已经导出来了,您要看吗?组长。
前三名的资料,我看看。
根据要求,助手将数据对比表打开展示,之后又播放了一段简短的视频。
前三名选取了结盟的方法,他们三人各有长处,相互配合,再加上人数上占优势,所以目前分数领先。
一旁观看的Sam,却没表现出任何兴趣,耷拉着眼皮嘟囔了句:劣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类轻蔑的评语一直持续着,到第二场、第三场。
直至某一天。
视频上出现了这一幕:
清晨,大雾弥漫,广袤的针叶林边,铁丝网之上,少年垂着两条长腿。
他戴着与Sam年轻时训练中,如出一辙的防毒面具。
薄凉的视线抬起,望着远方笼罩地平线的大雾。
半张脸被阳光抚着,白净骨干的手指抓住生锈的铁丝网,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翻越这铁网。
那只手,朝着空无一人的森林伸出。
可就在这时,有谁抓住了他的脚踝。
男生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无奈道:就算放我进去,我也活不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结盟的老大势在必得,回答:万一你活下来了呢,我们必须亲眼看见你死,才可以。
在场的研究员们,深深记住了少年的神情。
冷静又张扬,似乎带着吞噬在场所有人的模样。
他沉默着跳下铁网,音色难辨悲喜:迷失的人,终究会溺死雾海。
少年几乎没有表情,折断那些牵制住自己的手。
屏幕前的Sam心头一荡,一时间,竟又哭又笑:这才是他哈哈
所以啊,跟这孩子说的一样。
迷失的人,永远也不会再重逢。
第75章透明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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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躲开,你是想吓死我吗来人自上方环住他,手臂发紧。
戚砚来不及平静呼吸,半边脸的泪水印在他衣服上:第一回当考题,确实有点难呢。
在秦墨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终于明白。
自从进入核心区之后,他就被系统内设成为了参考员。
拥有考题主角的记忆,会因为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阴影而应激性颤抖、哭泣,甚至没办法控制自身行为。
起初戚砚并没在意,暗自腹诽是由于记忆驱使情感活动。
但当巨鼠扑过来的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办法躲避。
Sam不断告诉他:死吧,反正再也见不到Alan了,那就死吧!
gu903();直至划破薄雾的刺耳枪鸣出现,戚砚识破了真相:他是考题,秦墨才是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