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皱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嗓音沙哑着。
戚砚转身向后。
只见光冷冷地披到少女身上,使她的发丝打上微红。她僵硬的双手紧扣,小心翼翼地颂唱神赐般的歌谣。
回响的音符刺痛着戚砚的耳鼓。
他仿佛看见,在遥远的战丘之上,有个背生双翼的天使,羽毛渐渐被鲜血染红。
她沉重地呼吸着血腥的空气,踉跄地避开阴险的短刀,却还是没逃过殒命的一箭。
她精疲力竭,双目正在失去生机,快要沉睡时,彼端响起了悠扬的歌
第24章梳子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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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五天没见面了。
今天也不开心。
莫佳娜啊,总喜欢生气。
阿瑟说他们的王国很美,有清澈见底的小河,典雅神圣的教堂,还生长着成片成片茂密的森林。
戚砚坐在餐桌边,一条缠着绷带的腿长伸着。他手里端着那本牛皮笔记,一页页翻着,活像个退休老人看报纸的模样。
窗外阴蒙蒙的。
他忽然记起昨晚的梦。
当听完那首让人胸口沉闷的歌时,转身就发现秦墨站在自己身后。
他还是穿着昨晚那件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衬衫的胸口处是深红色的字母QM。
痛吗?对面的人开口。
梦中,戚砚也能感觉心率在加快。他没回答,故作镇定地摇头。
秦墨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两步走了过来,顺势抱起了他。
秦、秦墨!戚砚已经怕了这个动作,恨不得跳下来。
可是对方显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还靠近了自己的耳朵,轻声说:知道吗?以后别老是留疤,不好看。
你又不看瞎操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看?
秦墨那双含笑的眼近在咫尺,还有开合的唇,似乎随时会吻下来。
戚砚猛地醒了。
完完全全地清醒在一个鸡还没叫的清晨。
他开始嫌弃自己了。
居然会做这种梦。
喂!戚公主秦墨进门正巧阻止了戚砚那双几乎撕毁笔记的手。
怎么了?在这儿发呆?他看见戚砚终于回过神,才坐下。
放过手里的笔记本,一双疲惫的眼直直盯着刚进来的人。发狠道:没什么,想起昨晚的噩梦了。
看来真是个噩梦。秦墨好笑地盯回去,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把漆黑的木梳,梳柄上歪歪扭扭刻了什么,模样不敢恭维。
哪儿来的?戚砚眯起眼睛。
门口捡的。秦墨把梳子塞进他手里。
捡的?
梳子出现在这故事里真是让人不得不在意。
不过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对于一个经常入书做任务的NPC来讲,见得多了什么都眼熟。
戚砚偷偷瞥一眼旁边苦思冥想的人,不动声色地起身到了他的椅子旁边。
小状元,我好像记起来了。
那人蓦地凝视他。你要是求我,我兴许能提示你。
要想知道这东西是不是魔法梳子,其实简单的很。
戚砚的目光温柔地转到自己斜后方的梳子上。继而又笑的更深,我要是求你,你兴许能不拿我做实验呢?
拿着梳子的手一僵,戚砚呼吸一滞,解释似的:这、这只能让你
只是让你睡着。
作为考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失去意识。否则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诶,好了。秦墨就知道他不禁逗,伸手拉住那件米色的衬衣,往自己身边贴了贴。别让我摔地上就好。
嗯。木梳触及他柔软的发,戚砚倏然担心这种黑科技会不会有痛感。顿了两秒,还是开口询问:痛吗?
对方没回答。
却像失去支撑点一样,瞬间失去力气。眼看着就要坐不稳,戚砚伸手去揽,把那摇摇欲坠的身子靠在自己腰间。
看起来真是能让人昏迷的梳子。
他取下梳子,很不明白这个情节是被漏掉了,还是出现了bug。
如果有bug,系统一般会直接通知的是视线下移,是平静着熟睡般的脸。
呼吸均匀,眉眼温柔了很多。
不过足足有五分钟,人还是没醒。
不是刚拿下来就会醒吗?
戚砚毫不留情地扭动一下酸痛的脚腕,心想总不能从头到尾这样抱着他。
纠结好一会儿,总是升起一股长无名的愧疚。
还是把人扶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儿上。
窗外飘起雨丝,细细铺在窗台上。
他翻阅着那本笔记,心底沉淀着少有的安宁。
可惜这份安宁不长久。
笔记越翻越少,出场的人物固定在了我和阿瑟身上。
她写了,阿瑟很喜欢给她买礼物。经常会帮他带五颜六色的丝带、柔顺丝滑的鞋带、玫瑰
这些东西,不就是对付公主得刑具吗?
戚砚抿嘴,脑子里冒出个狗血的想法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越发沉重的声响中,听见有人说话。
呃头晕
这一声弄的床边的人一个激灵,赶忙低下头去。就算忍着,焦急也掩盖不住的溢出来:你、你醒了,哪里痛吗?
秦墨拿手挡在额头,长密的睫毛微颤,偷偷去观察床边的人,失笑道:嗯,哪儿都痛。
随即他皱着好看的眉,态度又大相径庭:小状元,你跟我说实话。
那眼神似乎要把戚砚活扒了是不是趁我昏迷,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
他重重才合上日记本。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狗东西之后,又瞪了一眼窃喜的人。
没好气道:睡够了就滚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的公主,考个试而已,不必太过认真。
可是烤肉要认真。烤不好的话,他的晚餐就要泡汤。
一时间,秦墨还难以接受自己全职保姆的设定。舔了舔嘴唇坐起身,瞥了一眼窗外,说:要出去?
下雨天。
呼吸也不合适的天气啊。
嗯。戚砚轻描淡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