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张二夫人得知以后气了个半死,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那女孩子半点不怕,只要嫁进萧家当正房奶奶——张二夫人哪里肯,这样无钱无势的儿媳妇,傻子才要,且脑子看着也不清楚,万一以后逢人就说自己是私奔结婚,那二房的脸都要丢尽了。赶又赶不走,留又留不得,张二夫人只好在城郊为那女子赁了间小宅供其生活,如今也没说清该给什么名分。
眼见萧易成将二房的丑事明晃晃捅出来,张二夫人不禁气得倒仰,双手抓着椅背,偏又不好说话——谁叫把柄被人家抓去了呢?
萧易成却神色如常,仿佛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并无深意,张二夫人要多想,那也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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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回门
萧夫人虽觉得儿子这样抨击二房婶娘略有不妥,可二房实在太不像话,又不是张氏结的儿媳妇,倒轮得着她来管教?简直不知所谓。
且张氏以往借着老太太疼惜,没少掐尖要强,处处同她这个大嫂作对,萧夫人也就乐得下一下二房的面子,只细细吹着热茶,仿佛嫌它太烫似的。
承恩公萧远更懒得管女人间的闲事。
凝霜见公婆皆装聋作哑,自己也乐得不言不语,张氏的脸面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这个侄媳妇犯不着帮外人说话。
倒是张老太太看不过眼,念在娘家那点情分上,还是帮二夫人解了围,“坐半天也乏了,都散去罢,老二家的,等会儿你来帮我捶捶腿。”
张二夫人得老太太垂青,脸色这才活泛些,只是仍露着点铁青之色,眼见侄儿两口子告辞离去,她便叽叽呱呱的跑到萧夫人身边道:“嫂嫂您瞧,人才刚进门呢,就学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阿成因着卫护她,还不惜顶撞长辈,这女子的本事可真大!”
言语里仿佛她就是萧夫人前车之鉴。
凝霜并未走远,兰藻堂里不免有几句风言风语飘到耳边来——这二夫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适才当面抹黑不算,这会子又去挑唆她跟萧夫人的婆媳关系,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三人成虎,凝霜难免有些提防。
萧易成见她面色不愉,遂抓紧她的手温声道:“别担心,母亲不会听她挑拨的。”
张二夫人这样上蹿下跳,无非是巴不得大房闹起来,自己才好从中取利——萧易成一向身子不好,又不爱近女色,张二夫人老早便认为爵位该是二房囊中之物,谁知不过一夕之间,大房便娶了亲,两口子看起来感情还很好,将来若生出个小公子来,还有二房什么事?
难怪张二夫人这样急煎煎的。
凝霜先是好笑,笑够了却又微微发凉:若萧易成真的子嗣艰难,加之短寿,没准二房还真能如愿。
要是……要是她能尽快生下一个孩子就好了,无论男女,这样至少可以安定人心,且二房的阴谋也会不攻自破。
许是察觉到她心内的动荡,萧易成握着她十指的手捏得更紧了些,却并未说话,只抿紧了唇,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回到梨花苑里,只见长长的回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笼,大概是送来的新婚贺礼,淮安跟甘珠两人正同心协力登记造册,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是南明侯府的,这个是安国公府,这个是永昌伯府……”
凝霜的心思总算从二夫人身上转移开来,她对钱财一向热衷,也喜爱颜色各异花样繁多的绸缎——人活这一世,不为了享受还能为什么?若她真当了孀妇,想享受都享受不了了。
萧易成对于她这一点一向纵容,也就任由她去——反正他的本来也都是她的。
除了两家的亲朋故旧外,宫里也颁下了不少赏赐,萧皇后不消提,上次见面就对凝霜十分厚爱,如今正式成了侄媳妇,萧皇后更是青眼有加,恨不得连国库都搬出来。
步贵妃大概是为了跟皇后轧苗头,又或许是为了洗清二皇子谋害太子的嫌疑——那一箭虽是萧易成受下了,可皇帝十分震怒,下令严查此事,步贵妃难免心中惴惴,为了示好,也为了表示自己跟萧家人亲密无间,送来的赏赐比起皇后竟也差不了多少——毕竟傅家二女一个嫁给步贵妃之子,一个嫁给皇后之侄,勉强也算得姻亲了。
凝霜对这些宫中的贵人并不十分在意,本来她也只是个小人物,没多少人肯在她身上费心思的,就算肯,也不是因她,唯独重华宫一份单独包裹的贺礼令她轻轻皱眉——那是傅凝婉差人送来的。
打开一瞧,却是一柄通体碧绿的翠玉如意,握之沉重,触手生凉,凝霜望着萧易成苦笑道:“看来我不得不到宫中去谢恩了。”
傅凝婉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固然是为了显摆,也为了展示她跟凝霜的区别:二皇子虽不及太子,那也代表着君,而萧易成却只是臣,君臣之别,有如天地。
看来傅凝婉虽如愿嫁进皇子府,日子却过得并不如意,才想将自己叫去煞煞威风——她跟程夫人真是一脉相承的母女。
萧易成望见她眼中的担忧,轻轻包裹着她的拳头道:“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这个凝霜当然知道,她跟萧易成早就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拆都拆不开了;不过萧易成肯对她这样温言细语,凝霜还是十分感动——谁叫人家长得帅呢?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入夜之后,凝霜本打算早早就寝,免得明日回门精神不济,谁知萧易成这人惯会耍赖,又说捂着胸口要她帮忙揉一揉,又是说夜里太冷要抱着她睡——正值秋老虎肆虐呢,冷个屁!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末了凝霜还是任他肆意了一回——其实也跟吃干抹净差不离了。
这样放纵的后果是凝霜次早起来眼下便挂着两圈乌青,足足扑了两斤的粉才盖住;而萧易成亦有些神情恹恹,称自己两腿发软,不能骑马,只能坐轿。
末了两人只好挤一顶轿子。
凝霜本来疑心他想同自己亲近亲近,转念一想,倒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萧易成分明是做给别人看的。先前为了装病不惜自己服毒,就算是冲喜,哪能这么快就冲好?总得多病一些日子,才免得皇帝疑心。
这么一想,凝霜倒自在了,比起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她还是更认可利益。
萧易成却不这么想,人虽端端正正坐着,手上却没有半点规矩,一会儿手指在凝霜膝上轻轻打着旋儿,惹得她瘙痒无比;一会儿却借故看窗外的风景,又来亲凝霜脸上的胭脂。
凝霜心道难怪萧夫人提亲的时候会称儿子为魔星,当时她还觉得萧夫人言过其实,现在看来半点不错,果然知子莫若母。
好容易到了傅家门前,凝霜忙将萧易成一把推开,赶紧整理裙装,又取出妆奁细细对照,务必要营造一个端庄且一丝不苟的新妇形象:无论娘家还是婆家,新婚夫妇太过缠绵肯定会遭人笑话的。
总算萧易成还记得为她争脸,自下轿之后便显得规矩起来,且有意保持一段距离,凝霜看着甚是满意,心道这人只要想还是很容易做到的么。
殊不知萧易成想的是这会子退一步,晚上床笫间便能更进一步——这个便叫做投桃报李。
进了家门,还未命人通报,阮氏便眼泪汪汪地迎出来,捧着女儿的头连连说她瘦了——当然是夸张,才三天,能瘦到哪儿去?
傅三老爷不惯同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厮缠,遂生拉硬拽将女婿带去书房,要细细同他商量那几间铺子的经营问题,如今成了翁婿,许多事上就更说得上话了。
萧易成朝凝霜投来无奈的表情,凝霜只不理他,男人有男人的天地,女人也有女人的交际,她还想同阮氏多说些体己话,才不想萧易成在一边打扰呢!
萧易成见娘子这样狠心,只好一脸幽怨的离去。
阮氏看在眼里,心里反倒舒展不少,打情骂俏正说明感情良好,女儿女婿若成天板着脸相敬如宾,那她才该担心了。
她就问起凝霜在萧家的处境。
凝霜不欲母亲劳神,当然是拣好的说,况且公公婆婆的确待她都很不错,要说有谁看她不顺眼,应该只有二房的张氏了。不过张氏的敌意也不止针对她一个,应该说整个大房都是张氏的敌人,还轮不到凝霜去当出头鸟。
尽管女儿轻描淡写,阮氏眉宇间还是有些微忧色,“她毕竟是婶娘,你尽量别跟她相争,否则外头论起来,就该说你不敬长辈了。”
凝霜满口答应,“女儿省得。”
其实张氏那几句带刺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从前有傅凝妙,后来有程夫人,凝霜何尝在意过她们的言语?倒是萧易成这样为她出头却是她不曾料到的,虽说两房关系不好,可也犯不着为她一个新妇去得罪二房,谁知……原来被人纳入羽翼庇护的滋味,会是这样的甜蜜。
阮氏见她双颊晕红,心中一动,遂将女儿悄悄拉到一旁道:“那么晚上呢,他待你如何?”
“您说什么呀?”凝霜拨浪鼓似的摇头,脸上却更红了,显然该懂的她都懂。
“傻子,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嫁了人才知道个中滋味呢。”阮氏不禁好笑,又低低嘱咐几句偏门诀窍,譬如行房的时候将一个枕头垫在小腰之下,会更容易受孕。
“只要能尽快为萧家诞下子嗣,那二房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阮氏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照例补昨天的缺哦~
第33章下马威
凝霜沉默着,她知道,阮氏不是第一个对她说这番话的人,也不会是唯一一个,女子一旦出嫁,娘家再好,依旧鞭长莫及。要长长久久的在夫家立足,及早诞下子嗣是十分必要的。
只是,她争得过人,未必争得过天,倘若命运既定,老天爷一定不肯给一个孩子,又能怎么办?就算她跟萧易成这辈子恩爱无间,可子嗣的事,却是人力勉强不来的。
凝霜没对阮氏讲述自己的担忧,阮氏感情丰沛,性子又软,若得知她踏进的是一个半死的局,恐怕懊悔无比,连觉都睡不好了。
至于凝霜,她未曾放弃希望,命运为她选择这样一条路,她务必尽全力让自己过得更好,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未经努力,便注定会失败。
她总得赌一赌。
凝霜便向母亲笑道:“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照做的。”
太稀奇的偏方就算了,但是像腰下垫枕头这种小诀窍,试一试也无妨,反正也无害处。
阮氏大约也觉得自己太过多虑,笑道:“世子同你这样恩爱,迟早总会有孩子的,倒也不急在一时。”
忽见翁婿俩从书房出来,凝霜瞧见傅三老爷满脸春风的模样,便知女婿将他敷衍得极好,遂悄悄朝萧易成道:“你同爹爹说了什么?”
萧易成但笑不语,“不过是些琐事。”
他没说是将京中那几间铺子记在凝霜的名下——将来他若有何不测,家产被二房夺去,凝霜名下有些私产,不至于蓬头垢面过活。
不过他也知晓,这女孩子有时候有些执拗的自尊心,若明说是安顿后事,她倒该不高兴了——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凝霜见他执意隐瞒自己,只好闭嘴,无话不谈的那是知己,不是夫妻。夫妻之间,还是保留一点秘密的好——距离产生美。
再说,傅三老爷的口风可不怎么紧,多灌两盏黄汤,想必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萧易成探听到她的计划,暗道一声好险,还好他已再三叮嘱岳丈大人务必守口如瓶,不然就失算了。
晚间齐聚一堂用膳的时候,凝霜坐在萧易成身侧,简直比宫里的嬷嬷还严格,又是叮嘱他不许饮酒,大鱼大肉也不能吃,恨不得半点油星都不见——萧易成的刀口尚未痊愈,那些发物是挨都挨不得的。
萧易成乖乖听从小妻子的絮叨,却将碗里大块炖得酥烂鲜香的红烧肉夹给她,他知道凝霜爱吃这个。
凝霜眼睛一亮,她正愁餐桌上不好意思大快朵颐——女孩子刚嫁人,更要矜持一些,总不能跟饿鬼投胎似的——难得萧易成这样知情识趣,凝霜也就欣然接纳。
她投桃报李,亲自给萧易成盛了碗冬瓜竹笋汤,以供降火之用——瞧萧易成晚上那黏糊劲儿,一定肝火虚旺。
傅三老爷跟阮氏瞧见女儿女婿相互体贴,自是笑得合不拢嘴,程夫人却有些看不入眼,酸溜溜的道:“难怪人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世子爷在家中也不曾这样细心吧?”
凝霜心道关你屁事,萧易成又不是你生的,轮得着你来教训?
萧易成忍俊不禁,只默默地给凝霜夹了块剔去刺的鱼肉,以免她卡喉咙。
两人都没理会阴阳怪气的程夫人,本来今儿算是家宴,她一个大伯母出不出席都行,程夫人自己上赶着蹭热闹,又没谁请她过来!
程夫人眼见两个小辈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鼻孔都撑大了几倍,她正要说话,老太太冷冷淡淡的道:“老大家的,你管得也忒宽了,食不言,寝不语,还是安心吃饭吧!”
瞧瞧,老东西完全站到三房那边去了,怕是等着孙女婿的钱给自己买棺材呢!程夫人胸中忿然,再难下咽,没过多会儿,便借口身子不适回房——瞧见三房其乐融融的模样她就来气,别看婉儿嫁得好,可宫规森严,一年少有机会回家探望,倒是傅凝霜因着地利之便能时常归宁,两相比较,自己不如阮氏多矣。
程夫人执意要走,老太太也懒得留她,省得破坏气氛。不过老太太也没待多久,三杯两盏淡酒后,便推称身子乏困,回松竹堂歇息去了——倒不是看不惯三房,只是心中伤感,老侯爷常年在外,她其实跟守活寡无异,哪里受得了这样你侬我侬的景象?
尤其二丫头二女婿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叫人看了就害眼睛。
从南明侯府出来,凝霜便问起夫婿对岳丈家的印象,萧易成自然是挑好的说——而且的确都待他不错,老太太慈善,丈人丈母亲切,要说对他颇有微词的,大概就只剩程夫人了,可因着萧家的地位,程夫人究竟不敢明着讥刺,只能干坐着生闷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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