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杂志，旋开一管道具师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唇膏，凑近去仔细看了看。

没有女孩子的唇膏那种甜腻的果香，男士唇膏是一种清清淡淡的薄荷味；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唇瓣，忽然想起昨晚宋谕就是这么轻而诱惑地厮磨着这里，跟他说想到即将出现在杂志上、让少女们脸红心跳的嘴唇可以被自己随时亲到，他就硬得不行。

想到这里林瀚阳红着脸放下唇膏，咳嗽了一声摇摇头，拼命想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旁边有人递过来了一罐饮料，他以为是从摄影棚里出来的助理，于是道一声谢接过来，打开就喝了两口。

好一会儿林瀚阳才发觉来人居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困惑地抬头朝那人看去，只见笑盈盈望着自己的是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年轻男模，和莫迪一样是那种清爽帅气的盐系大男孩，两颗虎牙看起来十分讨喜。

“Hi，瀚阳。”男模也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朝林瀚阳笑道，“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林瀚阳不明所以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隐约想起这人好像是和莫迪念同一所大学不同系的同学，两人是一家模特经纪公司，也是圈里的稀缺一号资源，以前他去探班的时候还见过几次，只是没能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他想了一会儿，试探道：“T……Tom？”

“是Tim。”眼前的年轻人顿了一下，显然有点无奈，看着他低声道，“你果然永远都记不住我的名字呢，瀚阳。”

林瀚阳微蹙起眉，只觉得被他这一口一个瀚阳叫得无比别扭，来人又明显是一副想要搭讪的样子，于是合起还平摊在茶几上的杂志，淡然道：“名字什么的无所谓。有事吗，Jerry？”

Tim：“……”

看到Tim定定地看着自己，随即弯着眼睛笑了出来，林瀚阳不悦道：“笑什么？”

Tim摸摸鼻子，强忍着笑意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这话一出，林瀚阳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眼前的大男孩无论气质还是风格都和莫迪有几分相似，这让他想起当年莫迪追求自己时，也是红着脸说了一句你很可爱，立刻就让年上好几岁的林瀚阳芳心融化。

可此时并非彼时，虽然Tim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已经心有所属的他听到这句话时却只觉得一阵恶寒；尤其是当他看到Tim将喝了一半的饮料罐若无其事地放到自己那一罐的旁边时，更加确认了他现在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在。

这让他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朝一旁坐了坐，道：

“不好意思，我有爱人了。”

他本以为这一句拒绝干脆了当，哪知Tim却又朝他那边挨近了些，扬起眉若有所思道：“爱人？你的爱人是谁，宋谕吗？”

“……”

听他居然如此自然地提到宋谕的名字，好像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似的，林瀚阳顿了一下，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你认识他？”他皱着眉看向Tim。

察觉到眼前的漂亮青年已有几分上钩的意思，Tim点点头，有意拉长了语调：

“当然认识……而且也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

见林瀚阳滞了一下，他便低下头去凑到他耳旁，用模糊而暧昧的嗓音低声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说罢便盯着林瀚阳，本以为能从这位宋谕口中的公主脸上看到些什么期待的情绪，哪知林瀚阳却又拿起茶几上的饮料罐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你们能有什么关系，以前的炮友吗？可你的年纪根本对不上。宋谕毕竟在法国呆了七年，除非你上初中的时候就跟他有一腿，但那样的话他肯定早就因为恋童被抓了；所以顶多也就是他的迷弟，心里还幻想着能跟我们俩玩双飞的那种。”

“……”

没料到林瀚阳居然反应得这么快，而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Tim遗憾地耸耸肩，实话实说道：

“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我只是因为工作在法国认识了他，就是去年TongoCrane在巴黎的那场秀，和莫迪一起去的，你也知道。”

见林瀚阳对莫迪的名字无动于衷，又低下头翻看起了茶几上的那本杂志，他顿了顿，很遗憾似的叹了口气：“唉，明明我和莫迪一起认识的宋谕，和他条件也差不多，怎么就偏偏没有看上我呢。”

“……”

林瀚阳在听到这句话时，一度没有波澜的脸上总算有了些情绪。

他转过头来微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Tim，然后古怪地摇摇头，用他一样遗憾的口吻道：“你比莫迪差远了。”

“……”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点失礼，不过眼前的年轻人却显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玩味般与林瀚阳对视着，末了也摇摇头，感慨道：

“你跟他口味还真是如出一辙，做个好姐妹不就好了，干吗一定要做情人呢。”

这句话算是彻彻底底戳到了林瀚阳的雷区。

见不远处的化妆师已经在招呼自己，他噌地一声从软椅上站起来，打算终结这场诡异的交谈。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打听到了自己现在和宋谕在一起的事，又为什么会跑来跟自己说这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但他已经懒得搭理了。

“公主，我们试试吧。”手腕忽然被用力抓住，林瀚阳皱着眉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双看起来十分真诚的眼睛，“我是说，不和我试试，你们怎么知道莫迪比我更好呢？”

听到“你们”这两个字时，林瀚阳嘴角一阵抽搐，心想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居然是真的想跟他和宋谕搞3P。

既然如此，林瀚阳也懒得用刚刚那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来面对他了，直接冷下脸道：“不必了，现在也不需要知道你们俩谁更好；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性生活也一直过得很和谐，不需要再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他说罢就想甩开Tim，哪知道眼前的小崽子仍是不依不饶：“是你不需要，还是他不需要？”

“都不需要。”

“如果宋谕愿意呢？”

“不可能。”

闻言，年轻人蓦地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带了点怜悯和嘲笑的眼神让林瀚阳感到很不舒服，好像料定他和宋谕没有未来一样。

“说真的，林公主，你是零号所以可能不清楚，身为一号我可见过太多本来是好姐妹的零号因为喜好和生活习惯相同，就误以为跟对方产生感情，到最后却因为那方面没法互相满足而分道扬镳的例子。”

见林瀚阳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松开抓住的手腕，靠到椅背上懒散地继续道：

“结果要么是分手，要么就是一起去物色一号来同时满足对方和自己，把性和爱分得明明白白，关系也变得不伦不类。你就这么有信心自己和同型号的宋谕不会走到这一步吗？”

“……当然不会。”

林瀚阳回过神来，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意图挑拨两人关系的年轻人，伸出手来在他的胸膛前点了点，压低声音道：“我没有把性和爱分开的打算，宋谕也绝对不可能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碰；你就不要再妄想了，后生仔。”

……

诨名公主的漂亮青年明显已经生起气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Tim眨了眨眼睛，识趣地没有再火上浇油。

“好吧，是我妄想了。”他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又道，“不过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宋谕主动提出要找人3p，那么你……”

林瀚阳皱眉听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还没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一时头昏，在没确定自己的心意时说出了要找老改3p这样的浑话，不但让两个人之后误会重重，还差点把宋谕气到大半个地球外的纽约；每每想起这出，他都觉得心有余悸。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容忍床上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他根本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宋谕主动提出要找人来3p，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他愿意的话，那就是他不再喜欢我的证明；到那时候我会主动提出分手，就不劳您来操心了。”

林瀚阳说着抬起手，走到置物架边抽出一张湿纸巾，仔细地擦了擦自己被年轻人碰到的手腕和手指，扬手扔进垃圾桶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最后送你两个字——十三。”

【90】

Tim看着林瀚阳走向化妆师的背影，原本还有些戏谑的眼神便沉了下去。

见林瀚阳已经进了摄影棚，他拿出手机来划拉了两下，凑到耳边耐心地等待起来。

“喂，Vincent，”他看了看茶几上隔得老远的两个易拉罐，很遗憾似的对手机的另一头道，“他没动摇。”

另一头沉默了很久，他才听到了宋谕如释重负般的吁气声。

Tim撇撇嘴，想到林瀚阳最后扎向自己的那个冷漠又锐利的眼神，便总觉得有点遗憾。

身为一号他当然不会因为错过什么满大街的零号而感到遗憾，可眼看圈内唯二具有挑战性的两位美男零号居然自产自销了，想想都觉得浪费。

虽然不是没想过趁机挑拨一下这两人的关系，可宋女王毕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对他说谎的下场看那至今还在半死不活的莫迪就知道了。

“这就好。”宋谕淡淡问道，“他是怎么说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想找人3p了吗？”

“应该是的，我问他那如果是你提出3p会怎么样，他说……”Tim想了想，手指又在屏幕上划拉两下，道，“我把录音发给你吧，不长，你听一下就知道了。”

“不用了，我相信他。”

听到宋谕懒洋洋而又愉悦起来的语调，Tim觉得自己十分郁闷：“你相信他，还要我来说这些话探他口风干嘛？就算是被以前的男朋友们伤透了心，也不该敏感到连正式恋爱前人家有个3p的想法都要耿耿于怀吧？”

……

Tim看着手机，正在想宋谕到底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另一边才响起他略显疲惫的声音：

“你不懂，我已经三十岁了，却还是容易很快地爱上一个人；如果他不是像我一样喜欢他，真真正正想要和我过一辈子，那我付出再多的感情也毫无意义。”

Tim闻言肃然起敬，不再多说什么。

“这样啊……”

他回想着刚刚林瀚阳瞪他时那双冰冷而又漂亮的桃花眼，白皙修长的手指戳在胸膛上的冰凉触感，连骂自己十三时都显得分外好看的粉色唇瓣，忽然鬼使神差般小声道：

“不过他看起来真的很甜，以前他来公司探班的时候还没怎么觉得，早知道莫迪的地下恋情曝光得那么快，我就应该在公主伤心的那几天去趁虚而入才对。”

宋谕懒散道：“不怕在这一行混不下去的话，你大可试试看去追求他。”

“不要这么凶嘛，我只是说说而已，当然还是更喜欢你一点啦。说真的，Vincent，你不考虑一下我吗，比起委屈自己和一个零号相亲相爱一辈子，我这种现成的小攻……”

话音未落，宋谕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91】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林瀚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深夜。

周围一片漆黑，客厅里只有点点星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瓷砖上，他以为宋谕已经睡下了，便没有开灯，摸黑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边擦头发边朝两人的卧室走去。

门缝似乎透出一点幽暗的光，他开了门，发现宋谕居然还醒着，沐浴过的身体穿着浴袍靠在床头，正在一盏小灯下看着书，像是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见林瀚阳呆站在门边看着自己，他便放下手中的书本，转而朝忙碌了一天的情人勾了勾手。

……

林瀚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休息，可他还是在看到宋谕的一瞬间来了感觉，顿时忘记了白日里的所有不快。

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他才不想像个小心眼的女人一样疑神疑鬼；他相信宋谕，并且知道宋谕也同样相信自己。

他慢慢地走过去，双手顺着宋谕细腻的大腿摸到浴袍里面，果不其然发觉他也早就情动，只要轻轻一下扯开带子，就能看到那和主人一样诱人的私密之处。

两人间没有对话，没有开场白，只有无声的默契蔓延在气氛暧昧起来的卧室。

宋谕被摸得很是舒适，便会意地打开双腿，由着林瀚阳从浴袍里一直摸到高高翘起的性器，又摸到潮热湿软的肉穴，然后舔舔自己的嘴唇，柔顺地任林瀚阳解开裤子插入到敏感湿润的身体里，和他接吻，和他做爱。

淫腻的水声响动过后，林瀚阳退出宋谕的身体射在自己的掌心，然后跪坐在宋谕身前，把乳白的精液悉数抹到自己的后穴，揽住他的脖颈细细地和他亲吻，催促般用穴口蹭了蹭宋谕热烫的茎身。

宋谕轻笑一声，便将他稳稳地抱在怀里，对着自己肿胀的欲望顶了上去。

……

迷乱间林瀚阳紧紧地抱着宋谕，内心满足而平和。

被他上的时候温柔宠溺得好像一汪春水，上他的时候又强势霸道得令人心悸，无论哪一面都是他这辈子品尝不够的风情。

他可以确定自己喜欢这个男人，比想象中还要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