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这鸡也得往回拿,他们看看地图,绕了另外一条路回程。这一次路上新鲜东西多,三人采了两把红辣椒,木耳菜,掘了几株马齿苋。
江昀城里长大的,除了一个荠菜,别的野菜一概不认。而野生荠菜春天才有,他一路一无所获。
反而是羽茜,常识更丰富,她说野外拍戏经验丰富也是真的,不像很多女生怕各种虫子。
除了有点怕那只会掉毛的母鸡,别的没有弱点。
终于到家,把东西放下,差不多中午了。
羽茜灌了几口水,要按说好的去厨房帮忙。江昀拦了一下,说:我去吧,你休息一会儿。
羽茜的确累了,晃动的耳坠都透着疲惫,闻言犹豫片刻,点点头。
江昀跨进门槛,隐约听见背后传来你耳朵不疼吗?还好啊。这样的对话。
贺征一向是很会关心人的,江昀自嘲一笑。
别看他在节目里说一不二,想圆滑的时候也可以表现得非常滑。跟各路领导寒暄时,那些祝酒词一套一套的。
这会儿他和羽茜说话,只是半小时做顿饭的功夫,两人的再上桌的气氛就非常和谐了,好像他前几天面对美女的直男行径全都不存在了似的。
江昀有些食不知味,没想到下午贺征还是说要带他出去。
砍点竹子去。贺征道:砍回来再出来,我们的家居和装饰品还是太少了。要是能砍多点,试试能不能搭个凉棚什么的。
江昀听话地把东西准备好,跟着他再次来到竹林边。
贺征放下工具,突然笑了两声,回头看他:你哪儿学的这么乖?
江昀茫然睁大眼睛。
第10章
语言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但语言也不能让人随时随地心意相通。
比如江昀现在,就非常无法理解贺征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老大,按你的指示行动而已,这难道不叫忠诚的左右手吗怎么会得了个乖的评价!
江昀见天地被雷,都有点抗体了,红着脸一砍刀插进一棵粗竹里:怎么砍?
你小心点,别伤着。
竹杯,竹盘,竹筒饭。竹垫,竹篓,竹画框。这片竹林简直是天然矿藏,随便想想就有很多妙用。
他们不能满足于只弄好一间客房,还得做好一次来几个客人的准备。
一楼的耳房可以布置茶室,书房,仓库。目前这些还都是空荡荡的。
到了后期,导演组应该会安排一些非遗项目让大家学,不过现在还早。
两人动作都很麻利,摄像拍了一会儿就出去等了。
砍下来的竹子拿带来的麻绳兜住,捆好,拖出林子,很快在竹林外的空地上铺了一片。
节目组还是仁慈了。贺征拍拍手:这些工具都是齐全的,没让我们自己做。
自己从找铁矿开始做吗。江昀说。
哈哈哈,贺征笑笑:起码要自己搓麻绳吧?
时间还早,贺征不急着回,支起他的画板,把速写本夹上去。
见摄像小哥还在远处抽烟,他也掏了一根出来点上。
林子外有座无人的茅草屋,破败不堪,周围杂草丛生。江昀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画的,但贺征喜欢,也没办法。
我画一会儿,他咬着烟说:你去玩会儿吧,砍树素材差不多了。
嗯。江昀左右看看,找了个上风口的大石头坐下,拖过一根超粗的大竹子,高高扬手,一刀劈下。
嗙一声。
贺征手一抖,钢笔歪出一不和谐的波浪线,转头看江昀。
江昀岔着腿坐着,手里提着一截竹筒,见他看过来,用眼神询问:?
你干什么?
花瓶。江昀言简意赅,从那个工具包里挑了一把趁手的小刀出来:修一下就行了。
工具包里除了劈砍,削木,连雕刻的小刀都有。
江昀没别的事儿干,就想能弄一点是一点,反正这些竹子迟早要变成一个个竹筒,大的做花瓶,小的做杯子。
贺征没说什么,转身继续。
江昀咔嚓咔嚓削了一会儿,忽然听贺征问:你觉得羽茜怎么样?
手一抖,差点把手指当成竹片削了。
江昀吓出一身冷汗,他还没打算做个真的残疾人呢
江昀?贺征疑惑回头。
挺好的啊。他受了惊吓,语气就不太好,缓了一会儿才补救道:人挺好,长得也漂亮,怎么了?
嗯。贺征烦躁的啧了一声:我为了她才接的这个综艺。
江昀没接话。
来了。
死亡话题。
能不能别跟我说这个?让我什么也不知道不好吗?
但他没挪窝,又一刀下去削竹片。
我打算拍个电影,请她当女主。贺征还在速写本上划拉,继续道:一开始联系她工作室,直接给我拒了。我要跟她当面谈,联系不上。
江昀非常缓慢地松了一口气,这个过程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又带着点难以自我排解的心酸。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江昀庆幸自己的嗓子沙哑难听,好处是不用费劲掩饰异样。
中午试探了两句,她好像知道。贺征自嘲哈了声:也是,哪有太监替皇上做主的。
为什么拒绝你?江昀问。
没什么。贺征不愿意多说了,正好手机响,他接电话。
羽茜拒绝了贺征?
江昀不仅不觉得高兴,反而怄心,烧得慌。
就算只是个合作贺征哪里不好?他可是影帝!好吧羽茜也拿过影后
江昀咬紧牙关削竹筒,削着削着只剩一半高了,反应过来赶紧整平筒口,换下一个削。
如果是我的话
没有如果。
江昀恨自己不是个演员,而贺征也看不上他,不会来寻求他的帮助。
贺征一个电话打了近半个小时,没避开江昀,江昀也不怎么听得懂。
挂了以后他又点了根烟,抽到一半又开始接电话。
gu903();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停了,烟味无孔不入地钻进江昀敏感的呼吸道里,他立刻站了起来,身侧放着的竹筒咕噜一声滚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