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起身,行了一礼,“在下是为自己与沉音求亲,无关他人。”
“噗!”旁边喝茶看好戏的霍家族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二爷也是震惊的说不出来,上下打量玄墨许久,才发现这人似是静心准备过,才上的门。
“这个……这……”二爷看向身边的小辈们,“沉音呢?把沉音叫来。”
“沉音在晚辈院中。”玄墨抬眼,“此事晚辈已与沉音商议过,沉音已答应下来。”
“啊?”二爷一愣,这怕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玄墨双手呈上一须弥戒,字字真诚,“这是晚辈的诚意,还请您成全。”
一旁的管事将须弥戒递到二爷手中,二爷扫了一眼,便把须弥戒放在桌上,盯了玄墨半晌。
修为不错,长相没得说,品行据说也是不错,虽然年纪比顾沉音大了些,但怎么看都是自家小辈占了便宜。
“如果我没记错,沉音还是玄墨长老你带回顾家的,有些事你定然明白。”二爷所指顾沉音纯血之事,玄墨理解,点了点头。
“我这个做长辈,自然是希望小辈好,既然你们都是真心相恋,那我老头子自然也不能阻拦。”
玄墨眼中一亮,“您可是答应了?”
“答应了。”二爷笑的开怀,“我家顾沉音年纪尚小,还请玄墨长老你多体谅。”
“好好好。”霍家族长也是拍手称赞,“没想到我今日还见证了一份姻缘,恭喜顾二爷,恭喜玄墨长老。”
“族长。”从外面进来一年轻小辈,“妗娘求见。”
“来得好。”二爷招手“妗娘平日里对对沉音最为照料,也让她来听听这喜事。”
“族长,顾沉音也到了!”
“都叫来!”
顾沉音一进前厅,就看到自家长老在那悠哉喝茶,二爷爷笑容灿烂,似是没什么问题。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忧虑的多了些?这玄墨动作也太迅速了些!
“族长。”舅母在顾沉音后脚入厅,看到玄墨与顾沉音两人,眉头紧皱。
“妗娘,你来的正好,玄墨长老有意与我家沉音结为道侣,天大的喜事!”
“族长!”舅母忽的跪地垂泪,“万万不可啊!”
“这玄墨曾嫌我家沉音不能修炼,不愿理睬,沉音一腔爱意都熟视无睹。如今突然上门结亲,妗娘觉得此人定是另有所图!”
顾沉音一副“我早料到”的表情,也上前一步,“二爷爷,孙子与玄墨长老是真心相恋,并没有其他图谋。”
“这……”二爷给舅母使眼色,“我已应下此事,切不可乱言!”
“妗娘没有半分虚言!”舅母恶狠狠的看向玄墨,“我昨日思量一夜,才想到玄墨长老弟子叶寄秋,在半步元婴卡了许久,他定是要骗沉音,去帮那叶寄秋……”
舅母看到在场的霍家族长,不甘的闭了嘴,但二爷已是能听懂舅母的言外之意。
“欲加之罪,叶寄秋已被我逐出师门。”半晌不说话的玄墨终于站起身来,面色沉静,“族长应下此事,结亲之事不是儿戏,一诺千金,不可反悔。”
舅母一愣,求助似的看向二爷,眼中含泪。
“不如这样。”霍家族长眼睛一转,“顾族长虽是应下亲事,但没提任何要求,我娶我家内子时,还要受一番考验。今日不如就让妗娘说出个条件来,只要玄墨长老能做到,那妗娘也不能再反对,如何?”
“这个法子不错。”二爷认同的点头,“能让妗娘看出玄墨长老确实对沉音有心,妗娘放手,我们也放心。”
二爷看向玄墨,似是征求意见,玄墨微微颔首。
“好,妗娘你说出个条件来。”
舅母跪在地上,咬牙看向玄墨,“那好,我就要玄墨长老再进巫山,取巫山泉水出来!”
顾沉音一愣,紧张抓住玄墨衣袖,“别去!你承诺过我,要顾好自己性命!”
上一次去取巫山泉水,造成怎样后果,舅母她心知肚明,为何如今又提出这种条件来!
“巫山泉水有年蛟护着,这年蛟能与我搏上一搏,但对玄墨长老来讲,去取泉水无异于九死一生。”二爷有些为难,“妗娘你可否换个条件?”
“不换!”舅母站起身来,死死盯着玄墨,“他之前既然能为他那好徒儿叶寄秋去取泉水,为何不能为沉音去取?难不成在玄墨长老心中,我家沉音比不上叶寄秋?”
“可是……”顾沉音想要争辩,玄墨一手将顾沉音拦下,向二爷与霍家族长一行礼,“今日此事,请诸位见证,我若取得巫山泉水来,顾家再不可有人反对此事。”
“好。”霍家族长颇有兴致的点头,“我就替你们做了这个见证。”
“沉音,等我。”
玄墨利落转身离去,顾沉音怔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26章吾愿倾尽,有求必应(倒计时)
“这都过去过去半月了。”霍家族长收起桌上的的一叠玉简,看向二爷,“我族中有个金丹的后辈莫名死亡,说是被吸干了血,我得去看一眼。”
“麻烦霍族长了。”二爷看霍家族长离开,起身走到顾沉音身前,“上次,我听闻你和玄墨长老为叶寄秋去过一次巫山,取得泉水,用了多长时间?”
“三月。”顾沉音恭敬起身。
“有些奇怪。”二爷摸摸胡子,“什么样的走火入魔用得着巫山泉水。”
“当时叶寄秋找到一无名玉简,按上面所练,出了事。”顾沉音简要答了二爷,“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巫山泉水,极其纯净,被奉为圣水,通常都是用来去邪秽,什么时候走火入魔也用得上了?”
“不管他为何而取。”舅母眼神坚定,“他总要给我看看,他对沉音的真心有多真。”
顾沉音无可奈何,一声叹息。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顾沉音取出玄墨给自己标注过的玉简来,一句句看下去。
“警报,警报,检测到未知危险。”
系统突然警铃大作,顾沉音抬头若无其事的环顾一周,看无人注意自己,方才与系统交流。
“怎么了?”顾沉音有种不详的预感,“是不是长老出事了?”
“并不是。”系统将倒计时的版面放大,“您看您的时间!”
倒计时面板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时间在不断的跳跃,似乎在以之前数倍的速度下降。
“怎么回事!”顾沉音有些紧张。
“出了bug。”系统声音也不轻松。
“什么叫bug?”顾沉音越发听不懂。
“这个世界,在您眼里是什么?”
顾沉音不知道系统为什么突然这样问,略一思索,有点犹豫的回答,“很大,看不到边际,是生我长我的地方。”
“在我们眼中,这个世界是一组程序。”系统飞快的回答,“各种规则,其实都是一串串高级语言编程出的。而现在,有人改动了这些高级语言,一些规则被毁,首当其冲,就是您的存在时间!”
“为什么我的存在时间在最前面?”顾沉音很不理解。
“因为您是强插-入这个世界的程序,和原世界兼容,但为了离开便利,您处于最外围。
而这个bug和您的位置很近,并且企图夺走您的气运和资质,所以您会被最先影响。”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再多留一点时间吗?”顾沉音有些急切,“哪怕不要气运,我答应了长老,要做他道侣!”
“唯一一个办法,除掉那个bug。”系统在顾沉音脑中打开地图。
“这个bug离您极近,就在地图上标注了红点的位置,只要除掉他,您就可以再在这个世界待下去。”
顾沉音收起玉简,谎称有事,急匆匆出了前厅,向红点处走去。
舅母不安的看了眼行迹匆匆的顾沉音,心下疑惑。
顺着系统的指引,顾沉音越走,周围的环境越是眼熟,停在红点所在的院门前,顾沉音却没有勇气推开门。
这是顾一清的院子。
小孩当年发誓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要保护自己的堂哥。
顾沉音咬牙转身,看到迎面而来的舅母。
“怎么,不敢进去?”舅母抬手敲了敲顾沉音的脑袋,“一清因为你这事,气的躲在屋里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满脑子就是你的长老,也不管一清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顾沉音越发愧疚,不敢去看舅母的眼睛。
“走吧,一起去看看这小子。”舅母拉起顾沉音,“你好好道个歉,还是兄弟,对吧?”
舅母推开大门,忽的一顿,顾沉音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猛地抬头。
一浑身黑袍之人,抱着顾一清,头深深埋在顾一清脖颈中。
“放开一清!”舅母疾步上前,只见顾一清两眼无神,身前袍子上染了许些血迹。听到舅母声音,黑袍人动作一顿,一把推开眼前的猎物。
“一清!”舅母急切不已,跑去查看顾一清的情况。
顾沉音握紧泽世弓,用身体堵住门口,正对黑袍人。
“怪不得,今天这个味道不错。”
黑袍人声音嘶哑,语调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顾沉音皱了皱眉,听这人的意思,竟把人血当做食物一般评判,八成是个邪修。
“今天饱了,明天再来找你可好?”黑袍人语气轻软,好像在安抚什么小动物一般,“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死去,不用谢我。”
话音刚落,顾沉音一箭射出,黑袍人轻易闪躲,身后舅母趁机猛扑上去,狠狠扎入匕首。
黑袍人向前趔趄两步,顾沉音稳住气息,拉弦放手,一箭正中黑袍人月匈口。
倒计时不再跳动,但速度仍是很快。
顾沉音眼睁睁看着那黑袍缓缓落地,舅母扯开黑袍,只见地上只有一个纸人,一包血。
“一清!”顾沉音快步走到顾一清身边,附身摸去,只觉顾一清月匈膛还有余温。
舅母抱紧顾一清,跑去求医,顾沉音留在院中,拿起地上的温热血包,皱起眉头。
这血包的材质像是某种妖兽的薄皮所制,上面还有两截细细的半透明软管,十分奇特。
顾沉音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当下只能小心收起纸人与血袋,回前厅禀告二爷。
顾沉音走到前厅,只见一熟悉的身影端坐在椅上,看顾沉音过来,站起身来,眼中含笑。
“长老!”顾沉音小跑过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除了连日奔波的疲劳外,玄墨没有任何损伤。
“沉音你来的刚好。”二爷拿起一玉瓶,抚须一笑,“玄墨长老已经取来了巫山泉水,这次妗娘也不能反对了。”
“二爷。”顾沉音脑中还闪着红灯,“刚刚一清堂弟遭到黑袍人的袭击,舅母已带他去寻大夫,那黑袍人被我和舅母所伤,只留下这两样东西。”
顾沉音取出血包与纸人交给二爷,二爷面色一凝,仔细看着血包,皱起眉头。
“这之人是替身术,可这东西……”二爷捏了捏血包,有些琢磨不来,附身将血包交与玄墨,“玄墨长老,你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如何制得?有何作用?”
玄墨接过血包,指腹掠过后,低头闻了闻。
“这是取妖兽三焦水液所归之处,接中间挖空的筋条所制。”玄墨捏住一条软管,向下倾血包,血丝毫都出不来。
“制作此物之人,是为了方便吸血存血。”玄墨微挤血包,挤出一滴血来,指尖捻了捻,面色不佳,“还有少许蛇毒。”
“蛇毒?”二爷不解,“他想毒死谁?”
“并非为了毒死他人,而是为了让受伤之人血流不止。这蛇毒,只要不与服用者的血接触,即便是直接饮下,也没有大碍。”玄墨将血包还与二爷。
“那一清他……”顾沉音盯着满鼓鼓的血包,心中异常难受。
“放心。”玄墨一手按上顾沉音肩膀,“顾一清与当时的你不同,他是修士,并且这血包中只有普通人六七成的血量。”
“刚刚若是我没听错,霍家似乎也出了相同的事。”二爷神色凝重,“到底是何人,要与我们几家的小辈过不去!”
玄墨不动声色的站在顾沉音身前,“晚辈定会保沉音安全。”
其他人管不了。
二爷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起身,“我去看看妗娘和一清。”
顾沉音拽了拽玄墨衣角,眼中忧色不减。
玄墨沉默片刻,握紧顾沉音的手,眼底疲惫一扫而光,微微颌首。
医堂中,顾一清昏迷不醒,舅母低泣,看二爷过来,立即让开位置。
二爷坐在顾一清身边,一声叹息,舅母红着眼睛抬头,一眼就看到刚刚归来的玄墨。
舅母上下看着毫发无伤的玄墨,眼中有些怀疑,“玄墨长老,可是把泉水取来了?”
“取来了。”二爷拿出玄墨交上的泉水,“妗娘你说话也要作数,再不能为难这桩亲事。”
舅母蹙眉,“怎么可能,这才半月时间!就算来回不眠不休,也要至少一月时间,更别提还要与年蛟周旋。玄墨长老这是取巧,将上次取的泉水拿来交差了吧?”
“并且,为何玄墨长老来的时间如此之巧,刚好在一清受伤之后?”
玄墨没有丝毫气恼,拉着顾沉音冷静后退两步,再一抬手,一带着血腥味的东西掉在众人面前。
“这是……”二爷仔细一看,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年蛟一爪!”
顾沉音诧异抬头,看向玄墨。
“怎么可能!”二爷满脸不敢置信,“我洞虚境都勉强,你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