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妙摇头:“不像。”
于是两个人半点没再嫌弃那纸团里的葱油饼,吃得比谁都香。
看着楚妙吃葱油饼吃得小嘴油乎乎的,洛枫逸定了定神,挪开目光。
深夜,庆宁侯府两位娇小姐被镇北王洛枫逸送到府上,楚逊连连对镇北王道谢,镇北王面无表情地说了三个字“不用谢”,骑着快马离开。
翌日,楚含慈醒来,收到家里传来的急信。
信上说楚妙和楚娜已经找回,让她切莫挂念。
“……”
楚含慈转头看刚从殿外走进来的男人,对他道:“你不是说都没事吗?”
“嗯?”男人不明白。
楚含慈将信递给他。
分明楚娜和楚妙昨晚才回到庆宁侯府,可昨早上,赵存风跟她说其他人都没事。
赵存风摸摸她的头,“我还不是怕你担心,同你说实话,你又做不了什么。”
赵存风说的也是个理,楚含慈便没跟他多计较,揉揉肿胀的脑袋,对男人问:“你会做皇帝吗?”
赵存风微顿,扯唇笑,到床沿落坐,凑过去亲了口她的唇,道:“你想让我当吗?”
楚含慈看了眼他:“我也只是问问,如今先帝去了,太子也薨了,你不做皇帝,谁做?”
“我们儿子啊。”赵存风道。
“……”
“你说小陈尘?”楚含慈道。
“不是他是谁。”赵存风手插.进楚含慈的发丝,一下一下地往下滑,“你忘了?他可是男主。”
楚含慈似无语他,掐了下他的大腿,“他还小。”
“是还小,那我先做做。”男人笑。
“……”
可能是觉得他的态度太过随便,有些对不起大宣百姓,楚含慈道:“你认真点,要当皇帝就好好当。”
赵存风阖阖首,“是,媳妇儿。”
半个月后,朔王在一片争议声中龙袍加身,牵着一身凤袍的朔王妃从今云门走上那高高的台阶。
朔王妃右手还牵着一个胖萌胖萌的小男孩。
一家三口一直走,走到最高的位置。
站定,慢慢转过身,身后是金黄色的龙椅。
“参见陛下!”
一排排大臣和侍卫齐齐跪下,声音如雷。
却有几个大臣迟迟不跪,身板挺得笔直,目视斜方,不正眼看赵存风。
小陈尘眨了下眼。
赵存风勾起唇,似笑非笑:“你们几位,好像对朕很有意见啊?”
史大人哼了一声:“朔王,你勾结异族,不配做大宣之主!”
孙大人也怒目瞪过来,“朔王,你和朔王妃谋杀太子,篡夺权位,是大不耻之行径,就算你称了帝,百姓也不会服你!”
孙大人说得不错,现在满大街上每天都能听见百姓在骂赵存风,他的画像被贴到墙上,被一堆小孩砸臭鸡蛋,还有小孩对着他的画像撒尿。
孙大人说完,马大人说:“朔王,你不孝不仁不义!早晚会遭天谴的!”
马大人说完,叶大人也上前骂。
他们骂得有理有据,句句铿锵,字字戳心,听得已经对赵存风跪拜的文武百官们有些脸热,想后悔又来不及了,也不敢后悔。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服又怎样,不屈又怎样,太子死都死了,皇位不让朔王来坐,难道让外人来坐?
有些大臣则不是膝盖软,而是真心支持赵存风,赵存风设计出排水沟的伟绩他们并没有忘,其中就包括右相林崇海,他不仅支持,还出过力。
他就知道,他当初没有看错人,朔王有这个野心,也有与野心相配的实力。
洛氏一族,尤其是镇北王洛枫逸,本来也在支持赵存风之列,但赵存风勾结异族这事,非他所料,他便也没有跪下,但也没有上前唾骂赵存风。
可能因为他也是被唾沫的一员吧。
谁叫他曾经被赵存风洗过脑,去救过他,如今有个反叛的臭名,还因为跟赵存风有联系,有些大臣骂赵存风的时候,顺带也把他骂了,说赵存风勾结异族,他也有份。
洛枫逸的父亲气得脸色发青,可他是个武将,刚反驳两句就被某个嘴溜的文官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纵观古今,称帝手段更恶劣的不是没有,登位之时,也不会没有赤胆的大臣站出来反对,可下场都只有一个,就是死。
不是五马分尸,就是斩立决。
没有一个反对者下场是好的。
这些大臣在坚持膝盖不弯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命运。
局势已定,他们深知,也只能骂一骂了,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在死前,他们一定要骂够了。
可骂了半天,龙椅上的男人脸色都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老神在在地看着他们。
坐在他旁边的皇后,以及坐在他旁边的旁边的小萌娃也看着他们。
一家三口,好像在看他们耍杂耍一样。
“……”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觉得口有点干。
赵存风抬抬眉梢,笑道:“来人,给几位大人抬张椅子过来,奉上润喉的菊花茶。”
“…………”
☆、新政
他们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骂更多,而犯更大的忤逆之罪而更能将他们往最残忍的死刑惩治。
他们才不会上当。
主要是,能骂的话差不多也骂完了,除非把方才那些话再重复一遍。
太监们很快抬来椅子,宫女们也奉来茶,可几位大官面不改色,膝盖依旧不愿意弯,宁愿站着,也不愿意坐着!
“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赵存风问。
大官们沉默。
半晌,其中一位大官一甩袖子:“没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咦,朕是这么残忍的人吗?”赵存风道。
“朕怎么舍得杀了你们,你们对朝廷忠心耿耿,直言不讳,除了脑袋迂腐了点,平时对大宣可尽了不少力,朕若杀了你们,不是自断了臂膀么。”赵存风说完,搂了搂身侧皇后,“皇后,你说是不是?”
似觉得他无聊,楚含慈没理会他。
但小陈尘很给他面子,“儿臣觉得父皇说得极是!”
“你们看,这道理,小皇子都懂。”赵存风扯唇。
“……”
少倾,赵存风抬了抬眼皮,旋即有个老太监走上前,卷开手里的圣旨,嘴巴一张一合,念了一堆封赏之词。
楚逊封凉安王。
楚杰升南司营大将军。
楚星任大理寺主簿。
右相林崇海封华山侯。
洛枫逸得两块免金牌。
还加了几个平日里谨小慎微、但闷声闷气为朝廷尽职尽忠的低调大臣。
而后,太监的嘴未停。
后面的一词一句,像炮弹一样炸进殿中每一个文武百官心里。
那几个膝盖不弯的大臣,也有封赏。
“……”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待太监念完了,赵存风摆摆衣袖,“好了,今日大典就举行到这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
“陛下……”某个文官上前,不明白赵存风为何要留着那几个不识时务为俊杰的大臣。
“何事?”赵存风看他。
那文官舔了舔唇,终是不敢多话,便改成了拍马屁道:“陛下圣明啊!”
立马有接二连三的大臣额头叩拜,朗声喊道:“陛下圣明!”
楚逊起身,上前问道:“陛下,请问左相和江氏如何处置?”
赵存风道:“今天是朕登基的大喜日子,朕高兴,明日再宣对他们的惩处。”
“是,陛下。”楚逊退回去。
“皇后累了吧?走,我们回去。”赵存风牵过楚含慈的手,从龙椅上起身。
小陈尘也蹦起来。
等一家三口消失在殿内,那几个膝盖不弯却同样被加官进爵了的大臣还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你可以杀了他们。”走出殿,楚含慈对赵存风道。
“你可真狠得下心。”赵存风失笑,捏了下她的掌心。
“可做皇帝不就应该狠心么,你不狠心,官员不会服你,我知道你在用软招,可那些大臣不吃硬的,也不一定就会吃软的,你再对他们宽容,他们也不会理解你勾结异族这个行为。”楚含慈说。
“说得一套一套的,梦里那个老头教你的?”赵存风忍不住亲她一口。
“……”
“这是在外面。”楚含慈无语。
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宫女和太监,左边是沁星和温月,右边是夏朗和王公公。
赵存风却故意似的,扣住她脑袋,又往她脸上亲了一口,挑挑眉梢,“你是朕的皇后,朕亲你怎么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你亲回来?”
赵存风对她指指自己的面颊。
“……”
男人那张盛世容颜,楚含慈每天都看不腻的,此时又被他这么诱惑,竟然差点动了心,但她再没有被礼教约束过,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知羞耻,她踩了赵存风一脚,快步往前走。
“诶媳妇儿,等等我啊。”赵存风追在她后面。
帝后一下子没了影,把头埋得低低的宫女太监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陛、陛下跑了?”很后排一个满脸通红的小太监这才敢抬起头。
“追皇后娘娘去了,我们快跟上啊!”旁边的小太监扯扯他。
夏朗却拦住他们,“不用,我们且慢些。”
对于赵存风的性子,没有人比夏朗更了解,他拦住宫女太监们,真心是为了让他们不用饱受帝后腻歪的摧残。
“……”
回到临云宫,楚含慈慢下脚步,等赵存风追来后,她转过身,一把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咬住他好看诱人的唇。
“嘶,媳妇你轻点儿。”赵存风握住她的腰,把她提起来,提到旁边的高案上。
“好像太高了。”赵存风又把她抱下来,将她抵到梁柱上。
“媳妇,我今天穿的里衣好不好看?”男人问。
女孩声音微哑:“好看。”
翌日,赵存风起得早早的去上朝的时候,楚含慈还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她跟梦里老头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赵存风又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宣完了对左相和江氏的惩罚,他一连颁布了好几道政令——
一、长安城取消宵禁,加派城防。
二、鼓励经商,可临街开铺。
三、女子也可参加科举和武举,并为官为将,且从今往后,科举卷子必须糊名和誊写。
四、每两年举行一次运动盛会,运动项目包括蹴鞠、马球、摔跤、投壶、射击等。
每一条,都像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引起轩然大波。
可这四条比起最后一条,小巫见大巫。
五、废黜后宫制,施行一帝一后制。
这句话出,像道惊雷,把大臣们都劈得外焦里嫩。
“这……这……陛下您三思啊,您的后宫,怎么能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呢?”新左相上前道。
可能因为这最后一道太过惊人和不可理喻,大臣们都觉得前面那四条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赵存风勾唇,笑道:“朕的心都被皇后偷了去,已经容不下别的女人了,你们不必为朕忧虑这件事儿。”
“…………”
对于此事,有大臣把头磕得砰砰响,劝赵存风冷静,切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还有大臣看向不远处的柱子,大喊一声:“陛下,你若不收回成命,臣就撞死在这!”
赵存风眼神一冷,说道:“再不依朕,朕就废黜一夫多妻制,你们也同朕一样,只能一夫一妻!”
“…………”
顿时,没人敢再发一言了,沉默如鸭。
好一会儿,有人转移话题,把矛头指向前面四条:“陛下,臣不知为何您要鼓励经商?自古商人跟娼妓一般不入流,陛下此政.策,定会抬高商人的地位,如此这般,人人都去经商,那谁耕地?谁犁田?没人农作,粮食产量会大大下降的!”
赵存风:“言重了,朕是鼓励,又不是强制,你以为谁都有经商的本事?史大人,不如朕现在给你一家包子铺,你去铺上买一天包子,你看看你一天能不能卖出去十个包子?”
“……”
叫他一个尚书去买包子?
史大人气得胸腔发抖,可又无言以对。
另一个大臣上前说:“那陛下,您为何允许女人也能参加科举?女子怎能参加科举,这不是会乱了套吗?”
“女子为何不能科举?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脑子?”赵存风问。
“……”
大臣道:“若女子考中科举,到宫中为官,那谁在家中相夫教子?谁为男人生儿育女?”
赵存风道:“这并不矛盾,不是每个女人都想相夫教子,不是每个女人都只想生儿育女,也不是每个女人知道能考科举后,就会去考科举,就像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朕这般,深情转一,一辈子只要一个女人。”
“……”
这话说得大臣们竟无法反驳。
“可是陛下……”
“再可是,朕就搞一夫一妻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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