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家家主一听这话立马就坐不住了。
得到魔王的帮助这件事对其他两界任何一股势力来说有多么强大的吸引力,简直是毋庸置疑。
若是让苍家捷足先登,先不说妖王的位置会不会易主,一直跟骷家互不对付的苍家实力大增,骷家还能不能继续存在都会变成一个未知数。
所以,他们也得去,必须赌上一把。
倾举全族之力,骷家总算是打开了一个空间裂缝。
可,却没有去往魔界的路引。
空间乱流的波动充满了随机性,如果没有能够指引正确方向的路引,就注定会迷失在乱流中找不到出路。
而传说中,魔族身上的魔血精可以作为去往魔界的指路标。
所有的妖一时之间都看向了非墨,非墨下意识地转身想往骷苓的身后躲,可转过头的一瞬间却看见骷苓站到了家主的身旁,闭着眼,不瞧他。
哀莫过于心死,大抵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非墨被抓了起来。
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垂着头,脸上灰败的一片,只剩下胸膛微弱地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骷苓劝道:“非墨,再怎么珍贵也不过就是一块石头而已。等从魔界回来,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据典籍记载,魔族天性凉薄,心头血十年方能形成一滴。因此,用心头血滋养的魔血精,其珍贵程度相当于魔族的第二条性命。
非墨没说话,长长的睫毛盖下来,在眼睑处遮盖出一片弧形的阴影。
骷家的妖仆用尖刀挑开了非墨的胸膛。
跳动的心脏与黑色魔丹的交界处,一块暗红色的晶体正发着淡淡的光。
“这就是魔血精,快,快把它拿下来!”
妖仆闻言伸手去抓,可那晶体却仿佛嵌在非墨的身体里了一样,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挖不出来。
妖仆一边卖力地用手往外掏,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一块石头而已,怎么跟长在身上了似的这么结实呢?”
见用手根本就扯不动,那妖仆干脆拿出刚才切开非墨胸膛的那把小刀去剜。
非墨的脑袋控制不住地前后左右不断摇晃,清澄的眸子被血丝彻底洇红,扭曲成一团的五官使整张脸变得面目全非。
在见到非墨因为疼痛而变形的脸,骷苓突然意识到一个让他心坎犯凉的问题。
非墨从小便在妖界长大,根本不可能拥有魔石。
所以魔血精根本就不可能是用心头血滋养的魔石。
可若不是魔石,究竟是什么?
“我想,魔族之所以会对外宣称魔血精乃是用魔族秘法滋养的魔石,就是希望其他两界误认为若是没有特殊的手段便不可能形成魔血精,以此来打消那些觊觎魔血精的其他两族高手的歪心思,”非墨用神识向骷苓传音入密,语调平静到听不出任何感情。
“魔血精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心头血在滴落间自然凝成的晶块,挖出来,也就离死不远了。”
非墨一直都乖顺得很,即使被开膛的时候也几乎都没有任何反抗。所以控制着他的妖仆完全放松了心思,根本没想到非墨居然会突然奋起挣扎。
他一口咬在妖仆的手上,然后又用爆发出来的魔气染黑了方圆半里的景象。
趁着周围一片混乱,非墨纵身跳进了空间裂缝里。
***
“求求您,救救我,”重伤濒死的非墨拼尽全身力气向路过的荒戟求救。
“只要您能救我一命,我愿意替您做牛做马。”
原本一直向前的黑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
“会不会处理政事?”
“会”
荒戟垂头看了非墨一眼,淡声道:“你身上已经有契约了。”
“您把那个契约抹除吧。”
抹掉非墨身上的死契,荒戟从怀中拿出一块骨白石,钉在了非墨的耳垂上,然后在白色的耳珰上滴下了自己的一滴血。
“对着骨白石发誓吧。”
“你此生将永远效忠于本王,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
看向倒在身后的骷苓,非墨的声音轻得好像拂过林间的一阵微风。
“骷苓,你不是想让我跟你走么?”
“王跟我签订了奴隶契约,只有杀了他我才能重新获得自由。”
“现在正好有一个能够杀了他的机会。”
“你敢么?”
第74章第74章
“吭叽”一声,黎羽用脚狠狠踩在荒戟的靴面上,然后借着冲劲跳起来跟荒戟顶了个大脑门。
见荒戟被自己撞得表情有些发蒙,黎羽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细缝,白灿灿的小尖牙在黑乎乎的环境里亮得晃眼。
“荒戟,你是来救我的对吧!”
黎羽没办法用语言来准确形容心里此刻的感受。
只是觉得很开心,开心到恨不得当场喵呜喵呜地嚎上几嗓子。
荒戟:“嗯。”
“呜呜,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黎羽一边瘪着嘴嚷嚷,一边像个猴似的爬上去,把胳膊缠在荒戟脖子上,两条腿也盘在了荒戟腰上。
他把脑袋埋在荒戟的肩窝里,用脸不断地在荒戟脖子上乱蹭,蹭的荒戟满脖子满肩膀全是血。
“不过话说回来了,荒戟,你怎么又是这句话呀?你可真是够厉害的,一句话来回来回地说,什么场合你都能用得上。”
他憋不住想笑,说着说着伸手去扯荒戟的脸,把硬邦邦的两片脸蛋放在掌心来回揉搓,一边揉一边开心地“啵啵啵”乱亲个不停,亲的荒戟满脸都是口水。
“你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可太拉风了,居然身后背着那么大的一对翅膀,比苍术的那对苍蝇翅膀威风多了。”
“而且你这翅膀好厉害啊,居然能把这些狂暴的气流全都挡在外面,还能一口气护住这么多妖众,不愧是三界最出名的大魔头。”
荒戟正在空间裂洞里寻找出路。
黎羽羡慕地摸着翅膀根的地方,一边摸一边向荒戟讨教如何才能用妖力化翅,说着说着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黯了黯。
“是我没保护好大家,”黎羽原本带着笑的嘴角垂下来,亮闪闪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没了光。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大家被吸到了黑洞里,我本想救他们的,可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我谁也救不出来。”
“如果不是你,他们早就都死了。”
吻了吻黎羽的额头将黎羽身上的伤承走,荒戟用极轻的声音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黎羽没听清:“嗯?”
“我说嘴破了,”荒戟伸手指了指嘴唇上的一个小口子,“疼。”
黎羽瞥了一眼,立马嫌弃地大叫道:“荒老伯,我全身都破了我也没喊疼啊,你这么点个小破口子你是在逗我么?”
“哎?我怎么突然就不疼了?”
黎羽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瞧,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不见了。
“荒戟,你帮我把伤承走了?”
被黎羽的那句老伯打击得嘴角抽了抽,荒戟身子僵了一下,纠正道:“叫哥哥。”
“哥?”黎羽闻言用手指怼在荒戟脸上,哧哧笑道:“荒戟,你跟我说实话,你今年到底多大?最少也得一万多岁了吧?”
“比我去世的祖父年纪都大你让我管你叫哥?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荒戟保持了片刻的沉默,然后重新把脸扬起来,对黎羽道:“嘴疼。”
“你嘴疼跟我说也没用,我现在身上没有药啊。我们快点出去吧,出去了就有药了。”
看着荒戟嘴上那个一直都没愈合的小口子,黎羽担心地道:“这伤口看着挺浅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好?”
荒戟:“我把伤都逼到嘴上了,虽然看着浅,实际上很严重,很可能挺不到我们出去。”
“这么严重啊?”黎羽愣了一下,揪着荒戟衣襟子凑过去仔细地瞧:“那可怎么办?我不会疗伤啊。”
荒戟:“好治。”
黎羽:“怎么弄啊?”
“亲亲就好了,”荒戟又把头扬起来一点。
“你个老流氓,你这是拿我开涮呢?”
黎羽一听这话被气得笑了,空出一只手趁着荒戟凝神对抗空间乱流的空隙在荒戟身上一通乱摸。
“要猫爷我说,干脆亲下|mian吧,下|mian我还没亲过呢,”他嘿嘿笑着把手往里伸,贼爪子摸到半路的时候被荒戟的大掌一把握住。
然后就那么被抓着反而在自己身子上大力揉搓了一下。
荒戟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低头咬了咬黎羽的唇:“手感不错。”
“老流氓,你又占我便宜啊啊啊啊啊!”
黎羽炸着毛用手指尖去挠荒戟的胳膊,可不管怎么用力,在荒戟的皮肤上连道白痕都抓不出来。
正打闹的时候,荒戟突然用手捏了捏黎羽的腰肉:“非墨来接我们了,你先别动,我去看看情况。”
站在宽约百丈的湍急河水前,荒戟将怀里抱着的黎羽紧了紧,向对岸的非墨问道:“非墨,这是什么?”
非墨:“回禀王,这是属下的异能,叫情之彼岸。”
“您没有回妖界的路引,若是不渡河回来,恐怕想回到妖界需要多费上一些时日。”
锁了锁眉,荒戟瞧了瞧后翼翅里背着的上百妖众。
他倒是无所谓多费上一些时间,不过身后的这些妖众很可能支撑不了那么久。
荒戟:“这异能有何特殊之处?”
非墨:“情之彼岸的河水乃是特殊的水质,若是对彼此情义深到极致者过河,则连衣角都不会沾湿半分。反之,对彼此的情义越浅则会在河水中陷得越深。入水者会被河水腐蚀殆尽,尸骨无存。”
荒戟思索了片刻,沉吟道:“若是背负全然无情者渡河,又会怎样?”
非墨:“须得承受对方千倍的重量。”
“好,我知道了,”荒戟冲着非墨点头示意了一下:“维持好你的异能,我现在就渡河过去。”
听完非墨的解释,黎羽心中大惊。
数百妖众的千倍重量,就算是荒戟想来也没办法轻易承受,更逞论还须得在能够腐蚀骨肉的河水中行走足足百丈的距离。
黎羽急道:“荒戟,你快放我下来,我背着这些妖众走。”
“你这是在瞧不起我么?你要是不放我下来我真跟你生气,没跟你闹着玩。”
原本打算直接入河的荒戟闻言顿住了脚步。
他掀起眼皮瞅了瞅黎羽扑腾来扑腾去的小胳膊小腿,然后将他从怀里放下来,又将那些昏迷过去的妖众全都扔在了岸上。
“哎,这才像话嘛,荒小媳妇真乖,”黎羽拽了拽自己被乱流刮得七零八落的衣裳,然后锤了锤自己的肩膀,晃晃脑袋,大有一副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大显身手的气势。
情河水的岸边长满了葱郁的树木。
黎羽弄出些树皮搓成绳索,捆蚂蚱似的把数百妖众系在一块,密密麻麻的妖人们堆起来活像一座小山。
“一二三,走起!”
黎羽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高高抬起的腿却停在半空中抖着抖着怎么也落不下去。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脑门蹦出几条青筋,一双圆溜溜的猫眼里满是极度的不可置信。
外界的重量感知和空间乱流里的重量感知不同,刚才在空间裂洞里轻易被旌旗缠绕住的妖众,此时在外面恢复了原有的重量,变回了黎羽没办法承受的重压。
“我去,荒戟刚才背着的时候瞧着那么轻松,怎么到我这这么费劲?逗猫爷我玩呢这是?”
他不信邪地又使劲拽了一下,结果自己却反而被反作用力拉扯得啪叽一声仰面摔下去。
只听“刺啦”一声,黎羽本来就支离破碎的裤子从中间彻底开裂了。
黎羽生无可恋地抬起头,却正看到荒戟直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双手环胸,毫不避讳地瞅向他开裆裤的……
档
一边看还一边扯着唇,微不可查地轻轻笑了一下。
“你个老流氓,看什么看?”
黎羽羞得下意识地把两条腿夹紧,然后猛地合计过味来,觉得当着自家媳妇的面遛鸟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想瞧就让你好好瞧瞧猫爷我这大家伙!”
“猫爷我这宝贝可了不得,妖送外号连环夺命枪!”
“百发百中,|枪|枪|毙命,突突突突连刺十天十夜都不带停的,就问你怕不怕!”
黎羽越说越激动,想站起来凑过去好好显摆一下自己的尺寸。结果被一双大手给按住,腰间披上了荒戟的衣裳。
黎羽的腰太细了,荒戟来回缠了好几圈才把衣服系好。
荒戟:“别闹了,再走一走就该被瞧光了。”
“对面还有骷苓和非墨呢。”
反手拍了一下黎羽的屁股,荒戟极为认真地看着黎羽的眼睛道:“十天十夜是你说的,我记下了,到时候少一刻钟都不行。”
“啊?”黎羽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随即笑得眼睛都再瞧不见。
“那是必须的啊!猫爷我保证让媳妇你爽上天,只要你想要,别说十天十夜,百天百夜都没问题!”
黎羽转过身,半露着两条白生生的腿,又开始跟堆得像小山似的妖众较劲。
可他把小时候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没办法拖动一丁半点,无奈之下只能向荒戟求救。
黎羽凑过去,嬉皮笑脸:“荒戟,商量个事?”
荒戟:“嗯”
黎羽:“我一会儿抱着你在下面走,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妖众想个办法固定在我身上?最好能变轻点,我实在是扛不动。”
荒戟没回话。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那就这么说定了,”黎羽嘿嘿笑着赤足跑到岸边,伸出脚想试探一下那个情河水到底是什么情况,伸到半路的脚却被荒戟俯下身一把握住了。
弯着食指挠了挠黎羽的脚心,荒戟吻了吻黎羽蹭着泥点子的白细足弓,把那只白脚压回去后站起身子径直下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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