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逃出屋子,只要逃离了这两恶魔,她就可以沿着马路走回去城市。
走上好几小时不要紧,至少她不用死于南潚回这变态手中。
☆、倒数(七)
那是一瞬间的事。
桂铃铃以为自己占着上风,那的确是——如果单纯以人类的层面来说。
南潚回的的身体突然朝地倒下,就在她以为对方再一次感应到灵体时,一股无形的外力猛地拴住了她的脖子,虽然凭视线根本无从分办攻击从何方而来,但她十分肯定是南潚回在搞鬼,那道不断收紧脖子的力量,和被人用手臂拴住感觉相差不大。
桂铃铃拼命挣扎可也摆脱不了对方,虽然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她推测南潚回可能是灵体出窍,并以恶灵之类的状态作崇,这样的话即使她挥动整张沙发也对南潚回没奈何。然而眼看自己的呼吸愈来愈不顺畅,她唯有赌上一把,咬紧牙关朝把手中的书枱灯朝脖子挥下去,这招可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但只要南潚回有那么一秒的分神,她才会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哎呀呀,老公你看到没有,她居然狠心拿枱灯打我,真是暴力到不行,都说这女人留不得。」
虚空中忽然传来南潚回调笑的声音,印证了桂铃铃的猜测,然而她本来就是想通过攻击而令对方大意,而他话中的讯息量,反而令她失了神。
她从来没有听过南潚回这样喊过南冲,只听闻他们疑似是远房亲戚,可他们也从来没有证实过,从来只是摆出一副「是不是呢?」的样子来迷惑其他人,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探究这关系。
但现在,南潚回叫南冲作「老公」?
南潚回和南冲吻成连体婴的样子,原来他们是一对的?
她知道杜鸣春和杜听夏虽是以兄弟相称,但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好上了也可以勉强说是光源氏计划,可南潚回和南冲……他们不都是姓南的?
就是那么一刻的失神,拴住桂铃铃的力度忽然松开,但被忽略了的南潚回身体突然又「活过来」。他猛地从地板弹起,手快速从裤袋掏出一枝画笔型的刀具,没有一丝犹豫地插进桂铃铃的心口。
「什、呜——唔……」桂铃铃发出一声惊呼,反射性的往后躲,幸而南潚回下手的力度不大,胸口虽然传来阵痛,但她感觉伤口不深——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股像是要把体内内脏吸走的力气自刀片传来,拉扯得她浑身痛不欲生,整个人伏到地上,生理泪水禁不住流,想开嘴吶喊但发现自己失了声,什么也叫不出来。
刀子不止怪异,它还蓦然发出高温,烫得有如被一百度热水硬生生倒在胸口般,疼痛已夺去她大部分力气,但她还是使劲抬高那只浑身是汗的手,忍着灼烫,尝试把刀从心口□□。
「你看,这是我改良的地方,她现在叫也叫不出来,那我们的耳朵也不用受罪。」南潚回笑着向南冲邀功,见对方点头回了「不错」,他才蹲下跟桂铃铃道:「没用的,即使你是大力士也拔不出来,一开始我设计的时候,就把这点考虑进去。」
桂铃铃没有理会南潚回的话,只是在对方靠近自己的时候,向他投了个恨之入骨的目光。
「唔,你还真热情,可是我的身心都是我老公的……好吧,为了回报你的『情感』,我就让你死得不那么不明不白。之前不是说不见了某个盛魂魄的仪器吗?我把它拿来改成这样,可以存放,也可以夺取,只要三分钟你的魂魄就会去到里头,方便吧?」南潚回的目光落在那枝画笔刀,刀刃没入桂铃铃身体,但透明的刀柄还在外头,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里头有两点微弱的光芒。
「小南,你把东西收到哪里,怎么大家都找不到?」后方的南冲突然问道。
「我把它放进垃圾袋,然后扔在垃圾场里,还特意把真垃圾放在上头,只要没人遂包垃圾检查,根本发现不了。」南潚回伸出手拍了拍桂铃铃的脸颊,道:「你们还真蠢,明明我都给了你们那么多提示,都没有人看出来,呀,艾子涵看出了小半部,但是很可惜她提早退场了。」
提及艾子涵,桂铃铃的目光更添恨意,南潚回见状笑容更盛,再道:「对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是时候退场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老公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内,你到头来什么得不到。」
桂铃铃瞪大眼,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身体也猛力挣扎起来,可南潚回早就料到她有此一着,微微退开任着她慢慢由激动化作平静,再一脸无情地拿走小刀。
「……其实她也是不错的。」南冲见桂铃铃不再动,脑里忽然浮现起对方那满是爱意的脸,语气变得颇为可惜。
「老公,我们明明说好了。」南潚回表情很是委屈,然而眼里却闪过兴幸,对他来说南冲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来者不拒,幸好他已摸清了对方脾性并先下手为强。
「我也不过说说,还是实验要紧,鸣春那边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外人不在南冲也不装了,任着桂铃铃躺在冰冷的地上,没有丁点把她抬上床的打算。
「算过时间,要明天中午。」南冲退回南冲身边,侧起头撒娇道:「正事做完了,刚好我的房间被桂铃铃占了,那我可以过去老公那边吗?」
「当然可以,你都说了要中午,那我们有的是时间。」南冲一把公主抱起南潚回,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再道:「对了,小南,刚刚你的影子没了,你身体有零件坏了?」
「它时有时没有,所以我夜里不太出来,但现在反正都来到最后,有没有也不打紧吧?」
「也对。」
杜听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
怀中的温热告诉他杜鸣春不知何时已由他的身边,再一次睡到被窝下,他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透出的那一口气,却是满满的甜蜜和喜悦。
以前他怎么没觉他哥睡觉那么不安份?
一回生两回熟,杜听夏熟练地枕头塞给杜鸣春,对方微红的眼角、被打扰好梦的不满呢喃,让他情不自禁回想起昨杜鸣春是怎么用声音一次又一次的煽动自己,还调笑他们都快要变成春天里的发狂野兽。
不行,他得冷静下来。
杜听夏深吸一口气,死盯着杜鸣春略带疲惫的神情,拼命告诉自己他们昨天没有吃过午餐和晚餐,他自个儿不吃不要紧,可不能饿坏他的掌上明珠。
现在这个时候,外头那些人都应该吃过早餐,他也不想杜鸣春拖着疲软的身体给自己弄吃的,因此再不舍他还是悄悄翻过被子下床,溜去给自己和杜鸣春准备爱心早餐。
杜听夏暗暗提醒自己,这是他们成为情侣后的第一个早晨,他必须在杜鸣春醒来前回到房间,最好任至回到床上,不然杜鸣春认定自己是个拔X无情的渣攻,他可以跟谁哭?
和杜听夏猜想的相反,外头一个人也没有,他在走廊往后扫了一眼,所有人的门都是关着的,看来他们一是出于某种原因还没醒来,一是醒了发现没人伺候他们早餐,没趣躱回房内发霉。
这样也好,这样便不必对上他们八卦的探求目光。
杜听夏来到厨房,打开雪柜挑出不必热食的食材,快速地弄了个蛋沙津三明治,然后又拿了几个西柚榨汁,好让他哥哥有个营养早餐。他把一切搞定后才发现忘了弄自己那份,但此时他已出来半个小时,急忙从雪柜拿了另一个西柚,匆匆回到房间里头。
房间里的杜鸣春早已醒来,但他却一反平日常态赖在床上,在看到杜听夏进来时才半坐起来,懒洋洋地道:「听夏,我的早餐是不是好了?」
杜听夏在看到清醒的杜鸣春时心头一紧,生怕对方开口抱怨他是个吃完就跑的混球,幸而对方也猜到他去干什么,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的同时,又被对方的笑意迷得失了神。
一进来房间他就感觉这里的空气比外头多了种甜味,眼前的杜鸣春虽然没有半点脸红,但他总觉得,杜鸣春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比之前的都来得温柔,而眼角更是残留着令他心弦震荡的春意。
这样的杜鸣春看得他口干舌燥,他吞了一下口水,却发现连口水也是甜的。
「怎么呆住了?早餐不给哥了?」杜鸣春看了沉醉在幸福氛围的杜听夏一眼,心知要等他拿把早餐拿到床上给自己是没可能了,只好推开被子准备下床拿。
「不不不哥你别动,我拿给你!」杜鸣春一动杜听夏就回神了,急忙把食盘放到床上让他哥享用早餐。他看过不少可以用作参考的小说,都说那啥第二天后受方多半是要躺在床上,且还要吃易消化的食物,殊不知他哥老早就在半夜醒了过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止,还站在厨房跟南潚回说了好一会话,半点不像小说里的角色那般动弹不得,要另一半又是按摩又是揉腰。
☆、倒数(八)
本来杜鸣春津津有味吃着爱心早餐,但吃着吃着他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听夏,怎么看我的三明治看到双眼发直,你还没吃?分你点?」
杜听夏才不稀罕他哥的三明治,看着他的另一半吃着他亲手做的食物,他心里都快要软成一团,什至巴不得时间就这样停止,但显然他的满腔柔情并不能被杜鸣春理解,还被曲解成肚子饿对食物唾涎欲滴。
「不、不用了,我刚刚在厨房吃了点,再吃个西柚就够了。」杜听夏无奈笑了一声,又道:「我雪柜里发现了几个西柚,哥不是爱喝西柚汁的吗?怎么留着不吃?」
「我本来是打算偷偷吃的,在他们面前自个儿吃有点不好意思。」杜鸣春一听就知杜听夏还没吃过早餐,就随手撕了一半三文治给对方,再道:「不要空肚吃酸的东西,对胃不好,西柚放下,你这三文治量太多了,整份吃下去连午饭也不用吃了。」
「好的,哥。」杜听夏心道幸好他怕杜鸣春肚饿,特地弄了加料特大份,不然这样一分,他哥肯定是不够饱的。
二人没有再说话,各自吃着三文治,气氛不见尴尬之余反倒有点和乐融融,偶而眼光在空中交汇,他们也都笑了一笑,只是杜鸣春是暖笑,而杜听夏则是傻笑。
吃过早餐后杜听夏是很想继续和杜鸣春瘫在床上浪费时间,哪佑杜鸣春一脚就把他踢下床,要他去把厨房收拾好。
「你肯定什么也没理就滚回来了,去去去,把要洗的洗干净,要收拾的收拾好,别指望我出去替你收拾残局。」
「……好的。」
杜鸣春看着杜听夏失落的样子,很清楚他就这样出去绝对会让其他人以为对方被自己始乱终弃,好笑又好气道:「南教授他们在干什么?」
杜听夏侧开脸,杜鸣春把他赶走都算了,还在床上提及别的男人,这把他放在哪里!不行,他一定好好振振夫纲,不能因为闗系确定了就任由对方在他头上撒野——这么想着,耳边忽然传来杜鸣春的一声「唔?」,他就马上迅速回答对方:「刚刚出去的时候没见到他们,我见他们的房门都是紧闭的,也许都是在房间内。」
「那你在厨房收拾时小心点,不知哪个会突然绷出来。」杜鸣春打了一个呵欠,语气也变得散漫。
「哥,我先出去收拾了,你多休息。」杜听夏见状马上拿起身盘,一个转身就转出房间,至于振夫纲的打算,他表示他哥累了,有什么事情下回再说。
杜听夏一关门,杜鸣春的脸色一下子由昏昏欲睡变回清醒,他套上杜听夏准备好的衣物,拿过被自己扣留下来的西柚,放在掌上把玩了一会才离开房间。外头正如杜听夏所说一样,没有人都待在房间没出来,杜鸣春的目光落在南潚回房门上,但很快又像是失了兴趣般移开视线,他摄手摄脚来到厨房前,专注洗碗的杜听夏没发现他的到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呢喃着午餐的准备。
杜鸣春嘴角勾出一抹淡笑,然而这抹笑意很快就僵在脸上,化为另一道带着绝望的苦笑。他摇摇头,转身溜上二楼绕了一圈,拿了一张地图,慢悠悠回到自己房间。
杜听夏一回到房间,看到就是杜鸣春坐在床边,一边吃着西柚,一边低头看地图。他眨了眨眼,慢了一拍才意识他哥刚刚趁他洗碗时出去了,禁不住道:「哥,你要看地图我可以给你拿了,怎么自个儿出去了?」
杜鸣春拿出一瓣西柚星塞到杜听夏嘴里,他没有理会对方的提问,指着地图的某处,径自道:「来之前我查过数据,在这里应该是个小村落,距离这里是挺远的,我想要走五个小时左右才到。」
杜听夏一听就听出不对劲,神色也跟着变得严肃,道:「哥,我们现在是准备逃跑吗?」
杜鸣春点点头,却道:「是你准备跑,我不跑,我的脚还没好,走不了那么的长的时间。」
杜听夏急道:「你想我扔下你一个?你觉得那是可能的事吗?」
杜鸣春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哀伤,道:「我只是打算让你去那边求救,没想到你居然想借机扔下我。」
「我才没有!」
杜鸣春笑了笑,拍拍杜听夏的肩膀以示安慰,道:「好了,听夏,玩笑就到这里为止,我之所以叫你去那里,是因为我们在这里除了南教授,没有人联络不了外头,若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我们只可以打得通这里几个人各自的电话,外头的一律打不通,因此我们需要向外来人求助。」
杜听夏瞪大眼,眸是满是不可思议:「哥你是指南冲是……元凶?」
杜鸣春比划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才道:「我也是猜的,他的情绪最不对劲,好像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事似的,再说,每当有人问他什么可以走,他都会有一个全新的借口。」
杜听夏没有仔细分析杜鸣春的推理,只要是他哥说的,他理所当然就会认为是事实,杜鸣春很清楚杜听夏这种思维漏洞,因此便没有深入解释,而是继续刚才的逃跑话题道:「若我们一块逃,我又走不快,他们很快就可以追上来,我们俩没什么地位,万一南冲指证我们是行凶逃跑,其他人也多半相信的,所以我必须留下,走的那个必须是你。」
杜听夏想反驳其他人为什么会全然相信南冲,但他们这边没有证据,再说有桂铃铃那样存心讨南冲欢心的人存在,他们的确有很大的可能被当成凶手,想来想去发现杜鸣春说得有理,不甘道:「但我这么一走,他们也可以说我是。」
杜鸣春笑了笑,道:「不会,我可以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理由。」
杜听夏不疑有他,傻呼呼道:「什么完美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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