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邓宇轩检查杜鸣春脚踝后只是休养几日就会没事,现在用绷带固定着就可以了。他本想直接替杜鸣春包扎了就完事,哪知杜听夏一手抢过绷带,以「自己学会就不用其他人来」为理由硬是要他教。邓宇轩眼角直抽只觉杜听夏在没事找事,但仔细一想这样自己就不用再理会杜鸣春的伤了,脸这才那么臭、也拨了耐性出来指点对方。
杜鸣春从头到尾都任着杜听夏把他的脚踝当成实验对象左包右扎,南冲和南潚回刚好在这个时间点回来,看到杜鸣春那不堪入目的包扎,不约而同的脸容扭曲,南潚回的目光还带上了一丝嫌弃。
「脚伤着了?」南冲朝邓宇轩问道。
「只要这两天不要跑跑跳跳,应该很快就会没事。」邓宇轩拍了杜听夏一眼,示意他把绷带松开再包扎一次,才道:「是他技术差,所以看起来才像是脚断似的。」
「南教授,我没事的,可以正常走路,只是会有点抽着痛。」杜鸣春赶紧解释,免得对方认定自己没帮上忙找辛彤,还弄这么一出帮倒忙。
「杜哥,你小心点好吗?某程度上你是我们这里最重要的人,你出事我们不知到哪里哭了。」南潚回说完环视了四周一眼,道:「所以只得桂铃铃一个还没回来?」
「回了,她在厕所那边掠衣服。」艾子涵从厨房探出头来,再道:「我也差不多煮好了,你们可以找个人去通知她吗?」
午饭后众人都有默契没有提出再出去的事,他们已经花了一天半来找人,但依然找不到辛彤,说话事情已超出他们控制范围之内,因此所有学生表面上是在饭后沉思,其实心里都是等着南冲发施号令,看下一步该如何是处。
南冲不是呆子,被这么多双眼睛明着暗着盯着也知是怎么一回事,他轻咳了声,示意众人望向自己,才道:「刚刚小南跟我说了点话,我觉得大家应该听听。」
南潚回明显表情一怔,呆了几秒才意识到南冲指的是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才道:「……真的要说吗?」
邓宇轩眼角抽了一下,不爽道:「教授叫你说就说,现在这样子吊着我们胃口做什么?」
在桂铃铃眼中,上过床就是开始交往了,然而因着辛彤的事她心有愧疚,暂时没能主动贴近南冲和他整天在一块,哪知自己才少看了一眼,南潚回就成了「小南」。即使南潚回是男的没有什么大威胁,但她心里没有委屈是假的,难得邓宇轩开口呛南潚回,她也罕有地跟对方站到同一阵线,道:「对,你就别拖拖拉拉的,是男人就爽快点。」
南潚回不屑地扫了桂铃铃一眼,他知道桂铃铃是在奚落自己,但这又如何?这正正代表堂堂的大学女神干预不了南冲,只能退而求其次找自己出气。想到这里他嘴角勾出了嘲弄的冷笑,故意踩着桂铃铃的雷点开口道:「刚刚和南教授一对一独处时,我跟他说了几句私密话,但既然南教授觉得需要公开,那我就跟大家说了,只是我希望跟大家说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无论认定我说的话有多么不切实际,都先不要打断让我说先完,之后要骂要放屁随便你,可以吗?」
杜听夏脸上闪过不耐,道:「你再不说我哥都要睡着了。」
杜鸣春瞪了杜听夏一眼,道:「别乱说。」
南潚回就当众人答应了他的条件,开始切入主题,道:「昨天我作了一个梦,梦里的我也是在这屋子里,就在这饭厅里吃雪糕,可吃着吃着,四周忽然暗了起来,起初我以为是停电便抬头看了一下,却看到辛彤垂着头站在走廊,就是子涵和杜哥房间前。」
「我问她在那边干什么,起初她没有响应,我又把问题再问了一遍,她才慢慢抬起头,用近乎气音的语气说了句『这里很黑,你们为什么都不在了』,然后我就醒了。」
南潚回说完扫了一下大伙的反应,艾子涵那家伙不用说,肯定是一副快要晕倒的死白脸;桂铃铃眼眶微红,但出于对自己的不屑,她不会哭出来更是主动挑剔自己;邓宇轩没什么大表情,但目光每隔个两三秒就会偷瞄艾子涵一眼;杜家兄弟更为绝妙,杜听夏刚刚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大呵欠,杜鸣春光着用眼光教训弟弟,都不知有没有把话听进耳。
「你自己都说了,这不过是个梦,那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果不期然,桂铃铃是第一个开口反驳南潚回的人,但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确,对他们这些着重研究数据的人来说,一个不能证明的梦境代表不了什么。
「南教授,小南是不是有阴阳眼之类的,才会让你觉得这梦要让大家知道?」邓宇轩没有追击南潚回,反而把问题踢给南冲,当然他可没那么好心让桂铃铃摆出一副「她和他同一阵线对抗南潚回」的样子,一句「小南」就让对方再次气个半死。
「小南的确是比平常人较有灵感,有时他也会跟我说说,因此这次我便先入为主觉得大家也要知道。铃铃说得对,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是和小南再讨论一下才公开。」虽然南冲口上这么说,但凡是有脑子的都听出他对南潚回的维护,桂铃铃脸色顿时好看不了哪里去,但也不敢出声呛回去。
「我们现在知道了,所以下一步是什么?找黑的地方?」邓宇轩慢吞吞地开口道:「就我个人来说我对南学长的梦境有保留,但若然南教授开了口,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去找那『黑的地方』。」
「你别忘了我们在做什么实验,那也科学不了哪里去。」南冲既然表了态,桂铃铃即使再不情愿也要现在的自己打倒三分钟前的自己,小声地反驳起邓宇轩的话来。
「……但我们也叫在外头跑了一天,好像不太见到坑之类。」艾子涵低声道。
☆、回忆(十)
杜鸣春垂下眸盯着枱下的双手,拒绝看在座各人平静却又冷漠的脸容,虽然南潚回没有把那字说出口,但从来没有活人会报梦,还暗示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会这样做的,或者说有能力这样做的,只会是亡魂。
南潚回在暗示辛彤已经死了,即使他们和辛彤不是亲密好友,但至少也是同学,也是这段日子同吃同住旳同学,他们居然还能如此理性在讨论辛彤的位置?
杜鸣春没有开口责备他们,毕竟辛彤出事后他也是担心了一会,然后满眼心思落在如何保护杜听夏上,他也是听从指挥去找人,而不是发自真心关注她的下落。
所以说,他不过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杜听夏悄悄伸出手覆在杜鸣春的手背上,现在这时刻他不方便开口跟哥哥私语,只能默默用肢体语言给予安慰。都说物以类聚,由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杜听夏已看清这班人表面友善,实际上却是自私得很,不过是一个认识的学生失踪,伤心过一次找上了一天就可以了,然后他们就可以各自回归平常继续过活。
当然杜听夏也很清楚自己好不了哪里去,在他眼里,哥哥的一个脚踝,绝对是比辛彤已经死亡一事更为重要。
「我在想,既然小南的梦境也是在屋子里,会不会她也是在这里?」南冲一脸正经的分析道,彷佛他是在说有只实验用的小青蛙丢了,正在这里跳来跳去,而不是疑似死亡的失踪人口固定在某处再也出不来。
艾子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噗碌碌滑下来,可她并不是出于悲痛,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我、我们不是搜过屋子了吗?」
坐在她对面的桂铃铃同情地看了艾子涵一眼,但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反而认同起南冲的观点:「可能有些隐密位置我们忽略了,真是这样的话,辛姐不会是打算吓我们却玩大了吧?」因着南潚回那虚无缥缈的梦境,他们开始重新在屋内搜索,看看能不能在「黑的地方」找到辛彤的下落。
由于那天凌晨发生了火警误鸣的事件,他们更是认定那并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辛彤在二楼意外触动的,因此桂铃铃、南冲、南潚回便抱着把二楼找个天翻地覆的态度上楼,杜鸣春本也想加入战圈,可他脚伤不方便上楼梯,便让杜听夏跟了上去。
艾子涵和邓宇轩没有上楼,前者躲进厨房不知在弄什么,后者则是在睡房走廊那边来回踱步,虽说他是在研究有没有秘密的信道位置,但脸容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杜鸣春则被安排在一眼就可以看个清楚的客厅,毕竟他有伤在身,没有人期待他能找出什么,只是让他不那么觉得没事干。
邓宇轩心情非常不爽,若不是他理智还在知道不能得罪南冲,他早已开口大骂,那凌晨他明明和南冲好好检查过一番才下楼,现在一个个却暗示他老花眼没看清的样子,认定辛彤是在二楼出事,然后艾子涵又不知脑子进什么水对他异常抗拒,好像他是什么细菌似的。
想到这里,他冷眸扫了一眼厨房,他自认不是什么贴心好男友,就给她一天躲自己的时间已经很够,晚上他必会用尽所有手段逼问出原因。
「宇轩,你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杜鸣春看到邓宇轩眼神不善地看着厨房,担心对方打算冲过去和艾子涵吵,便急忙开口让对方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
「……没有。」邓宇轩收回目光,本以为一句就可以打发掉杜鸣春,谁知他石柱般站在自己面前动也不动,明摆要来烦自己,只好道:「这里没有什么新发现,之前已经搜了好几次,没有就是没有,你再搜也不会搜出一个地洞来。」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大家也只是想要多一层保险。」杜鸣春堆出笑意,努力让邓宇轩不那么一身敌意盯着自己,提议道:「不如我们一块进辛彤的房间再搜搜?」
「你都说出口了,我阻止的话不就说明我心里有鬼?」邓宇轩冷哼了声,不屑道:「然后你就可以跟其他人说我不对劲,接下来齐齐出动把我绑架再说我是凶手,反正这里每个都嫌我嘴臭,趁这个机会就可以把我、把事情完美解决了,你说是不是呀杜哥?」
杜鸣春有些意外邓宇轩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若然他们真的把这不幸事件定性为畜意谋害,最不受欢迎的邓宇轩会有什么下场显然而见。他认真地注视着邓宇轩的脸容,一字一顿地承诺道:「我不会作如此下作之事,但如果你觉得我会陷害你的话,我愿意在其他人在二楼下来之前,不踏进这边一步。」
邓宇轩扫视了杜鸣春好一会,似是在思索对方话里的可信性,良久才道:「……不,我现在进去房间检查一下,你待会再进去检查一次,就当是覆检,走廊这边也是。」
杜鸣春点点头,回道:「好的,没有问题。」
辛彤的房间没有锁,邓宇轩只开了一道门鏠,一个侧身就钻了进去,彷佛杜鸣春会趁他进房时对他不利似的。
邓宇轩看着眼前和他那间、什至是和艾子涵那间无差的布置,眼里的不屑忽然扫得一乾二净,清明得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朝杜鸣春发脾气一样。他不是杜鸣春那个对谁都和和气气、满眼心思都放在算计弟弟的蠢货,若然辛彤真的死在这屋子里头,迟些总有人会开口说她是遇害的。
辛彤出事之前,和南潚回吵过一场,按那晚的事情推论,南潚回是最有嫌疑的,接着便是跟她入房的桂铃铃,最后才是在二楼对辛彤「视而不见」的自己和南冲。但现在南冲一反常态护起南潚回护得紧,「小南」、「小南」叫过不停,若然真发展到在他们之间找凶手,谁敢在南冲面前公然指责南潚回?
南潚回定必是告诉了某些没有说出来给大家听的话给南冲听,南冲才会摆出这样的态度。
邓宇轩摸了一下巴,在没有充分证据下玩起的指证游戏,这里应该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在南冲头上,他最好动点手脚,套出南潚回那关键说辞,这样自己也会被划进南冲守护领域之中,率先被清算的机会就会大大降低。
那么,他应该如何套出南潚回的话来?
想到出神处,邓宇轩全然忘了自己身处辛彤房间,还神经大条地坐到床铺上,盘起手依在墙边思考对策。
杜鸣春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忽然想起之前辛彤私下曾跟他提过,当初南冲没有打算挑邓宇轩入研究团队,是南潚回多番在南冲面前赞此人「聪明」和「看会读气氛」,南冲才松口让他也加入。经辛彤一说,他才惊觉邓宇轩虽然常常到处得罪人,但每次都是点到即止,恰好停在其他人的引爆点之前,少有衍生肢体冲突,而眼下,邓宇轩又好像快人一步预视到他们即便面临一场怎样的撕杀。
虽然杜鸣春不想承认,但他也和邓宇轩抱有相似看法,只是邓宇轩想的如何把自己从行凶名单摘出来,他想的是如何在这群狠狼之中保护好杜听夏。
坦白说他刚刚是想试探一下邓宇轩对那些卡片的看法,但对方浑身是刺,他暂时还要刺激对方好了,再说既然邓宇轩好像没有把卡片和辛彤的事拉上关系,他还是先不要「好意提点」对方。
「哥,你怎么就跑过来这边?」杜鸣春站着门口沉思有如被罚站,杜听夏探头一看到这样的杜鸣春立马脸蛋扭成一团,马上认定是某人趁其他人不在欺负他哥哥:「是不是邓宇轩那家伙要你站在这里的?」
「不是,他在房内,叫我看看走廊有没有他看漏的东西。听夏你怎么下来了?」杜鸣春望向杜听夏的眼神稳稳有着不满,艾子涵不好好理行责任是一回事,杜听夏偷偷下来是另一回事,他可不会容忍自家弟弟变得不负责任。
「他们又吵起来,没有明着吵,就是围着南冲在话里狂放刀子。」杜听夏说到这里反了一个白眼,当初究竟是谁把桂铃铃和南潚回分成一组,完全苦了同样也要在二楼的自己,他继续道:「我受不了,就说下楼倒些水给他们喝,南冲也点了头,但刚刚看到厨房一片混乱又没有人在里头,所以我才来找哥你。」
「要叫南教授,什么南冲,太没礼貌了。」杜鸣春伸手弹了下杜听夏的额头,才道:「子涵不是在厨房吗?」
「没有,她在晾衣架那边。」杜听夏一听就猜到是什么一回事:「是她把厨房搞成这样?」
「算了,要水吧?过来。」杜鸣春不欲杜听夏在这里骂艾子涵,赶紧抬起脚步。
「哥,你不要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杜听夏的焦点马上被转移,他本来只是找个借口来跟杜鸣春说上两句,结果居然让他哥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可不是他目的。
「我走慢点就不会痛,再说厨房乱了我也要整理。」杜鸣春一手推开杜听夏,坚持要去厨房,至于邓宇轩那边的「再次检查走廊」——他表示万事一切皆以他弟弟先行,姓邓的待会再继续也不迟。
杜听夏说不过杜鸣春,只能着紧地跟在对方后头,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厨房,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有如经历打劫的乱葬岗,记忆中的整洁好像只是他们的妄想,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回忆(十一)
杜鸣春的嘴惊讶得合不起来,他原以为艾子涵是想在厨房找东西,才故意没有理会她,也装作没有听到从这里传来的叮叮当当声,哪知现在一看,说她是来破坏的他也信了。
「你说我好不好告诉南冲一声,让他发话叫艾子涵过来收拾?」杜听夏看杜鸣春的脸色就知他是打算亲自收拾了,但明明是艾子涵弄成这样的,她怎么好意思要其他人收拾烂摊子?
「你先拿水上去,我再看看。」杜鸣春一句话就打发掉杜听夏,后者见杜鸣春这副样子,便认定哥哥肯定是打算当那个默默整理的好人,决意去南冲面前数落艾子涵,敢要他哥哥做额外工作,他不介意化身成八婆搬弄是非。
杜听夏走后,杜鸣春毫不含糊地直接上前打开放刀具的抽屉,对里头没有遗失半把的利器微微挑眉,他低头想了想,转过身迅速打开另一个柜子,拿下里头一包又一包的方便面,他记得刚来的时候和众女班一起收拾厨房,不知哪里发现了三把生锈的小刀,当时忘了谁说可能是上手留下的先不要扔了,就集体同意把刀收到这里来。
方便面后的只有两把小刀,杜鸣春眼里抺过沉思,果然,正如他所猜,艾子涵果然是来找「不想被人发现但又可以护身」的物品。那样的话就说明艾子涵不是单单跟邓宇轩吵架,肯定是出了事,她才会急着疏离对方,又慌忙翻出小刀作武器。
是和辛彤的事有关?
杜鸣春一边像是没事发生似的把食物放回原位,一边思索着艾子涵私藏利器会不会令情势更加不稳,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邓宇轩歇斯底理的吼叫。
「我、我见到她!辛彤!辛彤她在里头!」
邓宇轩本来在辛彤房间待得自在,就差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房了。他一边在脑里思索着如何拉拢南潚回,一边任着眼珠子到处乱看,左看看右看看,到最后他居然在窗边下方的墙纸瞄到一抺橙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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