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手背处飞速点燃全身的热度,与像是在粉碎机里打过的脑子,两者碰撞之下,宋时月居然出现了短暂意识的空白,身体的僵硬。

呼吸,快速得像是要立时暴毙。

颤抖,颤抖,颤抖

分不清是手,还是心,又或者刚从瞬时的僵硬中稍稍缓解下来的全身。

都在颤抖。

嘴唇,口舌,为什么那么干。

像是在沙漠中没有水源,穿行了数日的旅人。

连眼睛都开始发烫。

这是怎样的一种反应。

用宋时月现在仅存的少量大脑,和这些大脑可编辑出的有限词汇来形容大概,是比一睁眼丧尸已经近在鼻尖的时候,还要惊颤数倍的反应吧。

幸而,睡眠中的于念冰并不是什么精神型能力者,不然听着了宋时月此刻将她与丧尸如此作比,怕是要气得把宋时月暴揍一顿。

宋时月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被于念冰抱住的手。

黑暗中,宋时月那稍微好一点儿的视力,不说看得非常清楚,总还是能看得见的。

宋时月深呼吸了一下,慢慢试图把自己的手往外拔。

颤抖,颤抖。

宋时月用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胳膊,试图让自己的右手能平静一点抽出。

可颤抖,加上颤抖,又怎么会变成平静。

也不知是再次打扰到了于念冰的睡眠,还是她那旁边人要走她就要扯住的好习惯又出现了。

宋时月刚动,于念冰环抱着宋时月右手的双臂,就又收紧了一些。

如此你动,我搂,细微处一个来回

原本笼统的感觉,现在细致到了某个点。

所有的意识,都像是集中到了右手背的某一点处,挑动了宋时月所有的神经。

宋时月被粉碎机打过的脑子,像是被倒进了破壁机里,彻底销毁。

于念冰不是不乐意吗?那个是什么时候脱掉的?这是宋时月的脑子消失之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可怜了宋时月明明是于念冰先动的手,她却连一句完整的打扰了都再说不出来。

全宇宙的尴尬,都向着荒野星上的这顶帐篷进发。

同时向着这边进发的,却不只是尴尬。

宋时月被于念冰这般无意识地来了一下,差点都要忘记自己一开始想要叫醒于念冰的初衷。

只是,不待宋时月收拾好心情,小心地在不惊醒于念冰的情况下抽出手来重新叫人起来,那些不该来的东西,已经到了。

嗯?于念冰只觉自己的后腰被什么撞了一下,还怪重的,悠悠醒转了过来。

宋时月心中一凛,不仅因来了的东西,也是因醒来了的人,所有的机智在此刻调动,顾不得衡量更多,赶紧地趁着于念冰刚醒转的迷糊,飞快地把右手缩了回来。至于从点成线的陌生煎熬,便是宋时月不足为人道的了。

原本就将醒不醒的于念冰,在宋时月的这般动作下,自是彻底醒了过来。

怎怎么了?黑暗中,目力一般的于念冰,看到了宋时月坐着的轮廓,差点被吓了一跳,原本还有点回袭的睡意,一下子又退后了。

没事,别怕。宋时月悄悄抹去额上沁出的薄汗,又赶紧地倾身伸手把于念冰往中间拨了拨。

刚才好像有什么撞我腰了于念冰还没彻底清醒,差点就顺嘴问是不是宋时月刚才碰自己腰了,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

说好的只是救命之恩的关系,自己又哪能说出那般让观众误解的话,平白给宋时月惹麻烦于念冰默默自责了几句,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把还在跃跃欲试准备打倒自己的睡意甩远一点。

没事的,就是宋时月目光微暗,重新躺下与于念冰拉近了距离,安慰道,就是一些鸟。

一些鸟?于念冰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宋时月说的话自己有点听不懂。

不过很快,不等宋时月再次开口回答,又是一个东西,撞上了于念冰的背。

这回,于念冰是醒着的,感觉可比刚才要清晰多了。

不大,有力量,有速度,似乎从远处飞快而来,撞在了帐篷上,甚至把帐篷撞得有些凹了,前头似乎有点圆,也不是很硬的部分,撞到了于念冰的后背

是什么?什么!

在那东西撞上后背的那一刻,于念冰汗毛耸起,瞳孔放大,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于念冰想要开口,想要快点离开后面那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上的帐篷壁,可整个人却是惊到了极点,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无法自主动弹和言语。唯一外显的动作是颤抖唯一能发出的声响,是牙齿的打颤声。

来荒野星前看过的那些恐怖资料,走马灯一般在于念冰脑海飞速转过。

害怕到想要当场暴毙

外头的东西,来的不少,这一只一下子过来,宋时月也没算到。

而于念冰的反应也着实太快。

宋时月刚从破壁机里捡回来没多久的脑子有些跟不上,几秒后才意识到于念冰现在的状态有点过头了。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鸟,只是鸟。宋时月赶紧地边往后挪,边把于念冰往自己这边拉。

于念冰很想跟着宋时月的动作动,却是动弹不得。

还好宋时月的力气大,索性支楞起身子,用手带着于念冰的后背,把人拨拉了过来。

帐篷本就小,宋时月这么一动,自己几乎整个贴在了帐篷门那边,两人生生地把原本一起睡着中间只能留两指宽的一道小缝的帐篷,睡成了空出了小半

离离开了

于念冰的身子还没缓过劲儿,意识却是知道自己的背后,已经没紧贴着后面的帐篷壁了。

那于念冰依旧微微哆嗦着,想要开口,出声却只是气音。

有鸟群,不要怕。宋时月占的地方太少,实在没法坐着,感觉帐篷都要被自己带翻了,只得再挤着侧躺了下来,又伸手轻轻拍了拍于念冰的肩膀,很快就过去了。一下子就没了。

宋时月的手,很暖。

甚至可以说,有点烫。

是熟悉的安全感。

被吓得崩溃过一次的于念冰,可以感觉到背上的冷汗,心里也冷得发颤,这会儿被宋时月这么拍了两下,却是有些不知足的。

宋时月一次次地说着是鸟,是鸟群,却没有什么要出去看看的意思。

于念冰也不再问,甚至不再想知道外面是什么,只想做一只鸵鸟。

一只有些冷的鸵鸟,想躲在暖一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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