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跟踪”持续了一个星期之久，凉意终于忍无可忍：“你是变态吗！干嘛一直暗搓搓的躲在这里！”
“你看上叶清了我没意见，但你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去认识认识吗！”
亏你还是个alpha，怎么怂成这个样子！
卡缪摆手：“……我怎么可能有追求Omega的想法？我一个人过的挺好的。”
他可是十足的享乐主义者，家庭束缚什么的，想都别想，更不用说他现在完全是因为信息素支配才变得这么蠢。
凉意切了一声，没理他，又转去休息室继续和艾慕开视频去了。
卡缪终于走出去站在了叶清面前。
他们之前的会面不算愉快，但alpha也不是不讲理的那种人，于是便想着好好道个歉，做点什么补偿也可以，以后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就是了。
自己虽然算不上完全意义上的好人，但也不想在心里留个疙瘩。
但叶清好像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就算卡缪主动提起也只得到了“哦原来是这样啊，但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提了”这样的说辞。
很符合Omega一贯的好脾气。
卡缪有点憋屈。
明明这样的结局已经算不错，但就仿佛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一样无力。
他本来是准备了一套十分官方说辞的——“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太高了，所以我的主观意识受到了影响。”
“我会对你做出补偿，但希望你将这件事彻底忘掉，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番说辞根本就没机会说出口。
他很苦恼的跟凉意还有艾慕抱怨，然后得到了两个Omega的鄙视——“没想到你这么渣，被你看上的Omega真的好惨哦。”她们说。
卡缪：“……”
双胞胎小娃娃也同仇敌忾的看着他，而且连薯片和零食都不分给他吃了。
于是卡缪去找两个alpha喝酒，并觉得还是同类人种比较有共同语言。
“你看，他又穷又笨又挫，我们只是信息素契合度比较高而已！我以前都不认识他，哪来的感情？信息素支配什么的真操蛋！”
尤金道：“我没见过那个Omega，不做评论。”
辛伽大人道：“百分之九十八的契合度，真的太难得了。”
他跟凉意只有百分之八十五，而尤金和艾慕也只有八分之八十八而已。
但还是那句话，契合度只是一个参考物，又不是绝对，有的情侣契合度很低也能过得很好，有的契合度高但就是相处不来。
更何况有的双A伴侣，那契合度甚至都不超过三十，但照样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这也是为什么卡缪没有将这个契合度检验器大规模生产和推广的原因，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把人性的缺点和过错来归结给信息素。
Alpha在这里纠结的要死，但其实叶清都没把卡缪看在眼里过。
不管卡缪在不在，他都认认真真的上班，有时候因为要出货紧急，加班什么的也没有怨言，更何况凉意在薪酬上从来没有苛待过员工。
他很珍惜这份工作。
但对于卡缪来说，这个Omega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不知道的时候还好，一旦知道了他在那里，alpha潜意识里就会去寻找，而百分之九十八的契合度让叶清的存在如同大雾中的灯塔一般耀眼。
叶清下班回家，卡缪就开着车跟着公交车慢吞吞的一路尾随，活像个哪里逃出来的变态。
啧，要命啊。
于是有一天，黑着眼圈的卡缪一屁股坐在店里的凳子上，有气无力的将一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
“来，叶清，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叶清放下手里的记账本，乖巧的坐在对面。
“你把这个药吃了，我给你二十万维元币。”卡缪苦口婆心的道：“只是一种会掩盖信息素味道的药，没什么副作用。”
本来他以为要费很大的口舌或者Omega会很有骨气的将支票扔到他脸上——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但Omega只是点点头，收下了药，也收下了钱。
从第二天开始，卡缪就闻不到那种香气了，于是alpha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叶清成了一个没有味道的Omega，每日里还是安分上班，用心做事，遇到卡缪这个同为合伙人的老板也会毕恭毕敬的打招呼，一切都无比寻常。
Alpha自觉战胜了信息素，于是嘚瑟的不行，整日里乐颠颠的。
直到叶清有点难为情的向凉意请假。
“老板，我明天想请假一天，有点私事。”
凉意放下手里的东西，很好说话的道：“没问题啊。”
叶清从上班开始，除了公休之外，还从没有请过假，凉意自然是很痛快的，顺便问了一嘴：“你是有什么事吗？需要帮忙的话，一定不要客气。”
叶清摇摇头：“没有需要帮忙的……家里给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明天要去见见。”
卡缪一口水喷出来。
第204章神明
凌晨两点钟,本来应该是正睡的香甜的时候，但客厅里却灯火通明。
艾慕是被凉意一嗓子吵醒的，她鞋都顾不上穿就冲了出来,一脸慌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凉意目瞪口呆的指着放在客厅的茶几：“——那是个什么东西？它在吃茶几！”
客厅里的茶几是买房子的时候送的,很结实的大理石材质，说不上好看,但却很实用,而且颇有分量，平日里就算想要移动一下也要费些心思。
但现在，那大理石的茶几已经少了一半，半塌在地上,碎掉的截面处有块黑色的石头，正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微微蠕动。
见状艾慕也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石头是哪里来的？”明明她睡觉之前还没有的！
艾慕颇为无辜：“这是今晚上尤金的妈妈送我的……但是我以为，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吧？”
怎么还会吃东西呢？
凉意的胆子终究要大一些，于是就试探着凑过去看，艾慕一把拉住她，拼命摇头：“别别别！还是不要过去，太吓人了！”
凉意无奈：“——行吧，那找个alpha过来看看。”
于是就跑去对门砸门。
住得近就是这点好处，只要走上几步就能找到帮忙的人手。
“尤金！尤金你出来下！”艾慕一边拍门一边喊：“别睡啦,有事找你帮忙呀！”
尤金出门倒是快，身上也只穿了睡衣，套了件外套，银色的头发有点蓬乱,看的出来是匆忙跑来的。
“怎么了？”
艾慕仰脸：“你爸妈送我的礼物，吃了我们家的茶几！”
“？？？”
凉意捂脸，无奈道：“嗯，说的也不算错，你来看看吧。”
尤金跟着艾慕进去屋子里，就看到半张茶几倒在地面上，遥控器、茶叶盒、玻璃杯——散落一地。那块黑色的石头也静静的躺在地上，盒子掉在一边，里面铺着的绸缎也掉在地上。
艾慕上前几步，神情惊讶：“它不动了！”
“刚还在动的，就是像震动一样的幅度，半张茶几就没了！”
尤金伸手拦住她：“……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要靠近了。”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点玄幻——石头吃掉了茶几什么的，大概傻子都不会这样来糊弄人。但两个Omega显然没那么无聊大半夜来耍着他玩。
他谨慎的靠近，然后试探的去拿起了那块石头。
石头比一个拳头大不了多少，安静的躺在alpha的掌心，好像自始至终它都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突然，石头嗡的震动一下，尤金立刻将它扔在了地板上。就见那块地板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扭曲了一个弧度，但立刻又不动了。
这下子，谁也没办法说这是由于睡的迷糊了所以出现的幻觉了，这块石头的怪异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
于是尤金马上联系自家老爹，询问这块石头的来历——如果真的是有危险的东西，那干嘛要送给他的Omega！
他爹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对夫妻虽然出身贵族，但却厌恶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他们热爱旅行和冒险，也走过了很多的地方，见过很多奇妙的景观。
其中一处最令人称奇的便是一条瀑布。
一条瀑布不算稀奇，但如果这条瀑布是出现在一处终年干旱的荒漠中呢？
而且怪异的地方也不止这一处。
明明是非常大的水流从落差极高的断崖上轰然而下，理论上要形成一条呼啸奔涌的河流，但底下却是一汪平静的潭水。
潭水干净清澈一眼见底，并不是很深，水面十分平静。
瀑布的水流以雷霆万钧之势落下来，但就在进入湖水前一秒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连一丁点的水花都溅不出来，当地的居民甚至优哉的在崖底的小潭里取水、洗衣服。
而且这汪小潭的水面永远都在同一高度上，无论有多干旱都永远都不会下降哪怕一毫米。
村民们遵循着一条规矩——取水可以，用水也没问题，但不能下水，否则就会被潭底的水鬼拖走，再也不能上岸。
两人觉得非常好奇，便去村子里询问，可惜没人知道原因。村子里年纪最大的长者告诫道：“——我们的村子之所以能在这篇沙漠绿洲中生存下去，都是因为神的仁慈，赐给我们这块绿洲。”
“让我们能长长久久、生生不息，世世代代繁衍下去。”
可惜夫妻两个都是无神主义者，虽然非常尊重村民的信仰，但内心还是不相信的。就算有点古怪，但总是有科学的到底可以解释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两人在村子里住了三天，受到了热情的招待，但就在离开村子的前一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潭边玩耍时，一不小心踩空掉进去潭水里。
潭水很浅，水流也不急，小女孩只要站起来就可以把脑袋露出水面正常呼吸，但她却迅速沉了下去，水面上只留下了一点水花，连呼救都来不及。
小女孩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哭，然后挣扎着就要跳下去救起自己的孩子，但村民们拦住了这个绝望的母亲。
——孩子已经没救了。
Alpha觉得不可思议，而且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小女孩丧生，便脱掉外套跳了下去。
为了保险起见，他在自己腰上绑了一根绳子，交在伴侣手中，然后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中。
就如同他所以为的那样，潭水并不深，alpha很快就看到了躺在潭底的小姑娘，她的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已经失去意识。
于是alpha抓着她的肩膀，试图浮上水面。
但四肢却像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禁锢住，完全动不了，明明是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大alpha，但他甚至站不起来，想把头露出水面都很难。
Alpha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拉着小女孩爬出去，他累得几乎虚脱，力气已经完全用光，最后还是岸上的众村民一起拽着绳子，才把他们拉上来。
伴侣一脸焦急的拍打他的脸：“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水鬼？”
Alpha咳了两声，虚弱的摇头：“水鬼倒是没有，但潭底似乎有种极其强大的吸力……把人拖着往水底跑。”
如果不是他的体力远远强于普通的alpha，今天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怪不得这水这么清澈，却连生物都没有。”他有些后怕的想道：“这太冒险了，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小女孩的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哭着给他们磕头道谢。
长者也一脸欣慰：“……你们一定是被神明选中的人，才能安全的从水里上来。”
什么被神选中的人，他们一点也不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在离开村子之前，夫妻两个得到了老者送来的一份礼物。
礼物就是这块黑石头，据老者的说法，这是一块加持了所有神明祝福的石头，能庇护它的拥有者健康平安，远离灾祸。
于是这对夫妻就高高兴兴的收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托这块石头的福，他们后来的旅途都十分顺畅，再也没遇到过什么险情。
这块石头就是现在送给艾慕的那一块。
凉意比较擅长的还是医学与制药，在科研学术上就有点欠缺，她想了很久没想出来这是个什么，便干脆打电话给卡缪。
“那个……你睡了吗？”
“没睡，没睡就太好了，我需要你帮个忙。”
“你现在马上过来我这边一趟，最好带点什么检测陨石物质组成的设备——如果能有顺便检测辐射光线反射的就更好了。”
“没出什么大事啊……哎呀这么说也解释不明白，总之你来了就知道了。”
卡缪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敲门声就响起来了，期间霍尔黑石又动了一下，地板已经凹陷了一大块。
他穿了一件已经脏兮兮的实验白袍，头发也乱糟糟，眼底下还有十分显眼的黑眼圈，显然是在工作的途中跑出来的。
凉意道：“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去休息？辛伽给你开多少工资啊这么拼！”
卡缪挠挠头，怕自己挨骂，避而不答：“那个……你说的那件奇怪的事是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
凉意退后几步，指着客厅中间的一地狼藉：“呐，就是那些。”
“我本来是在房间里好好睡觉的，但出来喝水的时候发现有个石头把我们茶几吃掉了一半！还有这个地板，也是它搞得！”
卡缪被她的语气逗得想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拿出隔离手套给自己戴上：“别怕，你哥在呢！”
但他的这份淡定也仅仅是持续了一秒钟。
“霍尔黑石！”他蹦起来，一脸惊吓：“我去！霍尔黑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凉意听到这个名字也吓了一大跳：“你别胡说！怎么就霍尔黑石了！你不会脑子坏掉了吧！”
卡缪跪在地上，几乎是用捧起来的姿势将黑色的石头握在掌心，神情狂热：“乱说，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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