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八福晋点头:“那肯定的。一个我们爷虽没跟皇阿玛坦白,却也跟良妃娘娘说明了。知道问题不在我身上后,那位很是哭了一场。随即就赏了好些个绫罗绸缎来,变着法儿地跟我示好呢。”
“我知道,那好歹是婆婆。中间横着我们爷呢,闹得太过,于我们爷脸面不利,于我们夫妻感情也不利。就……大面上过得去,别再求什么真情实感呗!”
知道好友刚被结结实实地恶心了一次,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释怀。
索性玉录玳也不再多言,特别干脆利索地就转移了话题:“好好好,你心里有数儿就好。我啊,就不做那以疏间亲的蠢蛋儿了。咳咳,上次的事儿……”
“实在是我酒后无状,多有冒犯了。还请八贝勒雅量。多多包涵吧!”
“打那天起我就决心戒酒了,所以以后类似的状况绝不会再有……”
“哎!”八福晋又笑着推她:“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儿,怎么能叫无状呢?你那是仗义,大大的仗义!我这也就是怕传扬出去,以讹传讹之下坏了我们爷的名声。否则非得大书特书一番,好叫太子妃娘娘知道。她虽叫你一声姨母,但也比不得咱姐妹亲近!”
为了避免被求证,玉录玳赶紧转移话题,琢磨着怎么不着痕迹地忽悠好友入伙。
咳咳,研究蒸汽机委实烧钱,区区一个琳琅阁都不够败的那种。
再者就是这玩意儿真捯饬出来,就是个划时代的伟大发明,妥妥叫大清提前西方N年进入到工业革命时代的节奏。
蛋糕之大,玉录玳一个人吃不下。
为防又双叒叕地被康熙摘桃子,玉录玳决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以成立股份公司的形式,造一个大清船坞厂。致力研究出可以不用风帆不用桨,也能安全高速运行的轮船。然后出海往南洋、欧洲等地做生意。
等这些个贵族们享受了海上贸易的万千好处后,哼哼……
谁再想闭关锁国,也得遭遇到重重压力!
这就是玉录玳这些天琢磨出来的法子,而八福晋郭络罗氏佛拉纳,就是她看好并打算拉拢的第一个合作伙伴。
头三脚能否顺利踢开,关系到后续整个流程是不是能如预期般进行。
是以玉录玳特别审慎,看着八福晋的目光都充满了期待。
天知道八福晋早就羡慕太子妃良久,早不止一次地说过要加入,只是迟迟未能如愿。这会儿小伙伴可算主动伸出了橄榄枝,那哪儿还有不紧紧抓牢的道理呢?
“要要要!”八福晋点头:“肯定要啊!我等会儿,哦不,马上回去算算自己跟府上能够动用的银两,下晌就给你送过来。”
好友毫无保留的信任,倒叫玉录玳颇有些不自在:“倒,倒也不必那么急切。我过几天整理出详细的章程,你跟八贝勒都仔细看看,慎重考虑过再做决定。毕竟全新的领域,我也说不好会不会赚钱,什么时候会赚钱。”
八福晋笑,给了她个‘那没事儿,不用想,我还信不过你么?’的表情。
看得玉录玳笑:“可别,你信任我,我当然打心里往外高兴的。但是钱财无小事儿,一个处理不好,姐妹反目、兄弟阋墙的屡见不鲜,我可不希望咱们深厚的感情有朝一日败在银子上。”
这个理由太强大,分分钟将八福晋说服:“依你,依你都依你行吧?买卖买卖的嘛,就表示了有赢有亏。我肯定是相信你眼光的,当然你也不必有太大压力。挣了皆大欢喜,赔了就是我时运问题。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绝不怪你的。”
八福晋说得豪爽,想得也特别开。
比起赔挣,她更在乎的明显是成功晋级,自己也终于能找太子妃炫耀一波儿了!
伶牙俐齿好一顿叨叨,气得太子妃石氏直扒拉自己小金库:“我这算算还能拿出五十万两银,想来该够姨母所需了罢?您都拿去用,把八弟妹那点压箱底钱退回去罢。免得她辗转反侧的,听说都快夜不安眠了。”
听她这么说,玉录玳哪儿还不知道小伙伴儿是炫耀太多,惹太子妃恼火想直接釜底抽薪了呢?
但好容易,哦,好吧,也确实没费什么力气拉来的小伙伴儿。
总之占据了第一个的位置,玉录玳正经看重着。全指望她能多多宣传,积极努力,把更多人拉到船上来呢!
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驱逐?
玉录玳笑,仔仔细细讲了自己对于船坞厂的构架与想法。末了还满怀憧憬地对石氏说:“历来都是西洋人、南洋人等许许多多的外邦人跋山涉水、渡过重重海洋到咱们大清。咱们大清却鲜少去过南洋以外的地方,对各地的经济、风貌与政治等做出过具体的了解。”
“诚然咱们大清天朝上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但,谁也不惮自己的国家越来越富强,百姓越来越安康不是?”
“传说在南阳的某些海岛上生着一种会流泪的树,将那些汁液收集起来,采取一定的方法就能制成如杜仲胶一样的胶。还有一种叫金鸡纳的树,它的树皮可以治疗疟疾、发烧等……还有好多看着平平无奇,却很能改善国计民生的物件。”
“众说纷纭,我也不知道真假。所以就想试试改进轮船,提高海上航行的安全性。将来好有一天,亲自去眼见为实下。再把所有好的,适合咱们大清的东西再一一运回来……”
一席话说得太子妃眉眼含笑,满满赞叹:“姨母处处不忘国计民生,实乃大清之福。”
可惜不是个男儿身。
否则的话,就依现在这满身功勋也早就封侯拜相了。
玉录玳讪笑挠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匹妇亦有责嘛。臣妇既然愧领了万岁爷、太后还有殿下的厚爱与支持,那就该为大清尽心尽力,做些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不过关于蒸汽机,真的是……”
“完全史无前例,全靠我一点点臆想而已。到底成功失败,或者什么时候成功,谁也无法预料,花费也确实颇高。所以思来想去的,我就决定博采众家之长。”
成了自然皆大欢喜,有钱大家赚。
不成……
都家大业大的,谁也不差那么一丝半点儿不是?
太子妃点头,连夸姨母睿智。
然后按着‘每家只能最多五万两,占百分之一的股份。可在船坞厂相关领导的监督下买卖交易或者赠予继承等,但每人至多不可超过百分之五的股份’的原则,签了相关的合同,交了五万两银子。
八福晋打头,太子妃跟二。
在又被八福晋宣传的庄亲王福晋、安亲王府、直郡王府等,特别轻易的,就叫玉录玳售出了四十九分股份,轻松松融资二百四十五万两白银。
是的,直郡王府也在其中!
虽则因为那个梦的关系,直郡王深信玉录玳就是那个让一切都跟梦境中不同的变数。
帮衬太子胤礽良多的福星。
所以一向里,对她万分忌惮。但忌惮是一回事,跟着发财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他现在已经彻底佛系,不再试图撼动太子地位。但他还是个阿玛,有四个嫡女一个嫡子那种。最大的大格格康熙二十七年生,这会儿都已经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少女了。再转过几年就得指婚备嫁,他当阿玛的不给闺女准备份厚厚的嫁妆还像话?
别的不说,和硕襄格格犹如点金手般,干什么赚什么。
打三十七年夏和离至今,短短不足三年的光景。从一届命苦摊上宠妾灭妻混账人的可怜少妇,到如今这赫赫扬扬的琳琅阁主人。经商能力上,在胤褆认识的人中,绝对称得上一句各种翘楚了。
把钱投在她那儿,胤褆觉得比放在钱庄里都叫人放心。
再有……
他虽然在朝堂上怼胤礽怼到飞起,满满彻底放弃、再无顾忌的样子。
实际他心里明白着!
现在皇阿玛还在,胤礽就是气到吐血,也得生忍着。甚至为了在皇阿玛面前表现出兄友弟恭来,还得故作大度地乖乖叫他声大哥。可等皇阿玛仙去,这天下变了主子……
太子笑眯眯叫他声大哥后,会不会新账老账一块算,那可真就只有苍天知晓了。
还是那句话,胤褆自己无所谓,但他还是四个嫡女、一个嫡女的阿玛。多多少少的,都得为孩子们打算。
虽然直接示弱不可能直接示弱,宁可死都不跪舔太子。
但……可以婉转迂回的不是?
可以通过入股大清船坞厂的方式,渐渐拉近直郡王府跟和硕襄格格府的关系。
一处通,处处通的。
也不指望能化干戈为玉帛,就别被故意针对就好了。
现如今帝储和谐,诸皇子竞争无望。连向来最是不忿的直郡王都认了怂,更何况是那些从未想过或者暂时还没有实力参与进来的呢?
果断花钱入股,宁可东拼西凑,也要把自己绑在太子爷的战船上啊!
横竖有投资赚钱的幌子在,完全进可攻退可守,百利而无一害嘛。
玉录玳可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船坞厂还被当成站队风向标,不过没关系。康熙现在跟太子蜜里调油着,至少还能和谐个十几二十年。而实在和谐不下去的时候,没准儿她已经大功告成,坐上蒸汽轮船去逍遥四海了!
因而对于各路传言,她半点儿都没放在心上。就……
比较纠结于康熙突如其来的入股。
对此,康熙只挑眉:“怎么?不许朕沾沾你这点金手的光,丰富下自己的私库么?那协议朕也可以遵守,也只管分红不参与经营。唔,就跟宜妃、太子妃、庄亲王妃她们没什么不同。”
玉录玳心中白眼连翻:这不同可大了去了!
至少那几家都善解人意,也不以权压人。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就只五万两,占那么区区一股而已。没您老人家这么壕,抬手就是二百五十万两,整整五十个点。都要将我这个一把手给挤兑到末把,成功占据大老板位置了。
然而满心腹诽不敢诉,玉录玳心思电转之间,只得将忽悠八福晋的原话儿拿出来,然后婉拒:“臣妇正是缺钱时候,天降两百五十万两银子,固然喜出望外。然而那蒸汽机只是臣妇的一个大胆设想,能否成功还未可知,是以真不敢接下您这私库中的半数现银。”
“这是为何?”康熙乐:“一样的银子,朕的就比较咬手么?”
“是!”玉录玳点头,继而飞快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做生意有赢有亏。便是商圣范蠡在世,也不敢保证自己桩桩生意都一本万利。臣妇怕,怕万一赔到血本无归,别家五万两而已,不伤筋不动骨。了不得跺脚,骂两句晦气。”
“您赔了半个私库进去,便不一气之间叫我狗头落地。臣妇辜负了您万般信重,怕也是无颜再苟活于世……”
那您总不能为了入股,生生逼死我这么个于国有功的吧?
因由
逼死那肯定是不能逼死的,但堂堂一国之君呢!
好容易放下脸面说要参股挣钱,连自己私库都奉献出来了,你总不好一句怕赔就不带他玩儿不是?
用康熙的话来说就是:不占五十,二十也得有。他堂堂天子,不能跟寻常人般,做个只占百分之一的寻常小卒。
眼瞅着这狗皮膏药是撕不掉了,玉录玳也就不再挣扎。索性噗通一声跪下来:“不敢欺瞒万岁爷,大清船坞厂的资金、场地等问题其实都已经得到了解决。只……”
“缺少大量的人才,尤其是武器与防御方面的。”
“若万岁爷能给臣妇一人,臣妇愿分文不取,直接奉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什么人……”
咳咳咳!
康熙猛咳,险险咽下去了那句到了嘴边的‘什么人那么值钱?居然值一百万两!’,及时改为:“什么人那么出类拔萃,值当咱们和硕襄格格如此看重?”
两成的股份呢,整整一万两的雪花银!
玉录玳垂首,轻声而又坚定地报了戴梓的名字。那个据说在康熙年间就发明了子母炮、甚至连珠火铳,却被南怀仁所嫉,设计流放的优秀武器发明家。
现在的话,他应该还在辽东捡榛子?
玉录玳脑海中开始回忆与戴梓有关的资料,以防备康熙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谁的时候及时提醒。虽然因为主攻言情的关系,对戴梓这个武器发明家了解较少,但聊胜于无不是?
却不料她这话音一落,康熙就直接凤眼微眯。颇有些研判地看着她:“既然叫得出戴梓的名字,那玉录玳可知他所犯何罪?”
玉录玳眉头轻蹙,作不敢确定的样子:“恍惚记得是私通东洋,但臣妇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谁都知道,陈宏勋与戴梓素来不睦。那人又曾是伪帝张献忠养子,降我大清后才做了高官。没准心念故朝,不愿见我大清得此兵器天才。私恨国仇之下,这才跟南怀仁狼狈为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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