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气得恨不得上去撕了这对狗男女,一直默不作声的郑怀瑶微微抬手,制止了她。
郑怀瑶捕捉到了刚刚那段话里的关键信息。
养在外面的姑娘……
略作思忖,便对唐时语的身份了然于胸。
郑怀瑶淡淡道:“卿炎,是我们不对在先,给这位姑娘和公子赔礼道歉吧。”
辛卿炎目眦欲裂,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又碍于郑怀瑶的威严,不得不低头认错,但她心里是不服的,甚至记恨上了唐时语。
她没甚诚意地含糊道:“抱歉,是我的不是。”
唐时语没再多做计较,她不稀罕这一个毫无诚意的道歉,也知道辛卿炎不可能真心实意地道歉,这位辛姑娘本就是趋炎附势、睚眦必报的小人,她还需要借辛卿炎之口,断了其他人对她的好奇。
一个嘴下不饶人,尖酸刻薄的侯府千金,妙极。
郑怀瑶有意结交昌宁侯府,但此刻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再则确实她们理亏,没说两句便离开了。
第一次见面的过程于郑怀瑶而言十分不愉快,但是唐时语却觉得很舒畅,尽管那二人转身之际,她听到了辛卿炎的一句抱怨:
“哼,不过是个草包罢了。”
啊,辛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尖酸刻薄还不够,果然还是要配上不学无术这种词才更佳。
看来她苦心经营的形象不出三日便可以传遍京城了,比想象中还要再快上些。
顾辞渊却忍不得这样的话,他的阿语是最好的。
少年眸中淬着冰,冷漠地看着那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左手慢慢摸向了腰间。
他侧眸看了眼身旁的少女,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寻了个石桌便坐下了。
少年手从腰间移开,改为放在颈后,揉了揉脖子,轻轻笑了。
“阿语,等我。”
然后便离开了这里。
他再回来时,手上捧着好几种不一样的鲜花,什么颜色都有,聚拢在一起,好看极了。
她眼前一亮,惊喜道:“你摘花去了?”很快又愁上眉梢,不安道,“不可以摘吧?没人发现吧?”
唐时语脑子里乱乱的,她飞快地在脑海中想着说辞。
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她……那她就说是自己做的,反正她是女子,几朵花而已,想必不会受什么太重的责罚……吧?
再者她可以说自己刚刚才回侯府学习规矩,道个歉,再赔点银子,总比阿渊的罪责轻,他毕竟不是侯府的人……
“姐姐,不必忧心。”顾辞渊把花塞到她手里,无奈道,“无人瞧见。”
“嗯……嗯?”她还迷糊着,不期然对上他的眼睛。
少年的笑容明媚耀眼,太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闪闪发亮,他的眼底也泛着星光,那双澄澈的眼睛仿佛有无限的柔情,让她沉沦其中。
芸香不知何时不见了。
顾辞渊慢慢走近,在她怔忡的表情中,慢慢俯身。
唐时语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时间竟忘了做反应,她只呆呆地愣着,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在眼前逐渐放大,越来越近,直到近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她这才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向后退,少年有力的手掌按在她脑后,不许她躲闪。
大掌微微用力,她的脸又近他几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强势。
一抹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小花园的风似乎比方才还要燥热了些,鸟叫声也听不到了,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声响都被狂乱的心跳声覆盖,只是不知那心跳是谁的。
少年的笑容渐渐敛起,逐渐认真。
他一手扣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朝她的眼睛伸去。
唐时语害怕这个动作,本能地瑟缩了下,紧闭上眼睛。
顾辞渊看在眼里,心狠狠一疼,像是有刀子在他体内搅拧,疼得他想不管不顾地将一切都毁灭。
努力摒除掉前世让他发狂的那些回忆,手指停留在她的右眼尾处。
然后,指腹用力,轻轻地、反复地摩挲着那处,直到原本被遮掩的泪痣重见天日。
她最美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还有这颗小巧的泪痣,迷人又妩媚,总能令他神魂颠倒。
只可惜,上一世都被人夺走了。
可如今不再相同。
少年嗓音沙哑,热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万分温柔地对她说:
“阿语,不需要遮掩,有我保护你,永远保护你,别怕啊。”
唐时语在那一刻很想哭。
属于他的独特的少年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包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