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是龙最重要的东西。
敖江再顾不得其他,面子是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调动起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像河面飞去。
龙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水中,但腾云驾雾是他们的本能。
敖江的速度很快,自悟河虽然深不见底,但对他来说便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粗壮的龙身冲出水面,但还未松一口气,比鳞片碎裂更为剧烈的痛楚席卷了全身。
季淙茗手里的剑滴着血,没了龙鳞护体,龙尾处足有四五平方米的碎鳞失去了踪影。
一同失去的,还有至少半米厚的龙肉。
季淙茗凭空而立,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放、放过我敖江颤抖着求饶道。
季淙茗抿着唇,似乎有些不高兴。
不是喜欢斐垣吗?你不是喜欢斐垣吗?!
敖江借着这个机会,飞快地向更高的天空飞去。
白色的云雾里,他的力量又能得到极大的征服。
红色的血液像雨似的洒在大地上,因为龙血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地面上的植物承受不住,飞快地枯萎了下去。
轰
闪电与雷鸣在空中不断地传来,季淙茗没有害怕的意思,每一道闪电每一声雷鸣在他的周身自动散去。
太过烦人。季淙茗想,这样一直飞下去不是办法。
季淙茗抓住了敖江,手伸进了龙尾那个巨大的伤口。
但还不够,还没有找到。
龙的生命力很强大,哪怕是全部片成片,也能活下去。
不要跑好吗?季淙茗喃喃道,你在享用那些人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要跑呢?捕食者和猎物,不都是这样的吗?
作为捕食者要快狠准,不给猎物逃跑的机会。作为猎物,用尽全力,然后被捕食者抓到。
季淙茗说:我会让你不那么痛苦的,所以,停下吧。
一片片将他的生命消耗殆尽的做法太残忍了。
季淙茗想给他一个痛快。
但不管是虐杀,还是一击毙命,敖江都不想要。
他可是龙!是河神!为什么非死在这里不可?!他的未来
昂
季淙茗一边将龙肉划开,一边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龙筋。
拔出了这个,他就不能再跑了吧?
我会尽可能快一些的。季淙茗说着,便将那条韧性十足的东西扯了出来。
敖江是条年龄近万的成年大龙,体型足够大,龙筋也粗壮得厉害。
季淙茗扯得很用力,敖江挣扎得很厉害,一声声响彻云霄的龙吟配合着亮如白昼的闪电,以及震耳欲聋的雷鸣,整个临仙城都因为这样的动静沸腾了起来。
天上的动静很大,哪怕是在河里,也能听到敖江那痛苦悲愤的哀鸣。
斐垣仰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皱眉:这里也速战速决。
斐垣要屠龙,但并不仅仅只是屠龙。
这里的所有妖,都要被清绞。
说了屠杀,那就要有屠杀的样子。
杨茵茵和蒋消言皆是一震。
斐垣说屠龙,说实在,他们从一开始并未当一回事。
尤其是在见识过了敖江的实力后。
那样的力量,不是他们能招架的,每人再多五百个复制体大概可以搏上一搏。
杨茵茵甚至在敖江出现是将逃跑的道具都握在手里准备好,只等合适的时机往外冲。
但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季淙茗真的打伤了敖江,现在是处于完完全全的上风,甚至可以说是把敖江压着暴打?!
有、有点想要怀疑人生了。
蒋消言神色不明地抬着头死死地看着季淙茗那抹红色的身影,眼里闪着战意以及不甘!
敖江不是他现在能指染的,他和季淙茗,差太多了!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敖江疯起来不分敌我,自悟河的妖怪因为死了不少,但剩下的妖怪也不少。
一个活口的不留。斐垣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完全没有对季淙茗的柔和,命令式的口吻听着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但不管是杨茵茵和蒋消言都没那个要因此生气反抗的想法。
蒋消言将心中的那股挫败感全部发泄在了其他妖怪的身上。
敖江爱听人吹捧,这些与其说是他的狐朋狗友,不如说是用点甜头笼络起来的专业吹彩虹屁妖团。
实力虽然强,但远远比不上敖江。
蒋消言和他们打得不相上下,但因为是一对多,显得十分吃力。
蒋消言主攻,杨茵茵帮他查漏补缺,不执着和哪只大妖怪对打,只是尽可能地多杀一些。
昂
长啸着的龙吟声小了下去,敖江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往下坠着。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巨大的龙身坠到了自悟河中,从上万米的高空中落下,那一瞬间的威力巨大得将整条自悟河都震了个干净。
呕
宛如核弹打击的破坏力将所有人卷得东倒西歪,杨茵茵和蒋消言连忙用道具稳住身体,来不急考虑其他,捂着肚子先蹲下去干呕。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头晕脑胀躯体发麻。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斐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季淙茗也被震了得大脑空白,满身是血地躺在龙肉里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黑沉沉的河面。
坠.落地点不在龙宫,但在这样的威力下,金碧辉煌的龙宫也没能幸存地成为了残垣断壁的废墟。
刚死去的尸体还有着温度,黏糊糊的温热血液不断涌出,还有弹性的龙肉并不硌人,甚至有些舒服。季淙茗没有动,他的脑子很乱,但似乎一点也不乱,只是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情绪。
还能站得起来吗?
视觉一点点地恢复,颜色鲜艳过头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那比血更红的颜色,格外显眼。但比那显眼红色更耀眼更好让人辨认的,是斐垣苍白的脸。
季淙茗想要伸手去触碰他,但用力过度的手臂缺连微小的动作也做不到。
甚至也无法喊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很累了吧?斐垣坐到了季淙茗的身边,黏糊糊的血他没去管,腥甜的血腥味他也没去理会,他坐到了季淙茗的身边,轻轻地用指尖将他花猫似的脏脸擦干净。
已经很棒了,茗宝,今天我很开心,所以他低头在季淙茗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睡吧。
季淙茗大脑空白得过分,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斐垣,但又好像没有看到;似乎感觉到了斐垣的气息,但又好像没有;似乎觉得斐垣的手在他脸上划过,似乎又只是在做梦。
一切都是似乎。
但斐垣的那句睡吧,季淙茗听清了。
晚安,斐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