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杀人,同时也在为他们的死亡感到可悲。
陆汾糖五个傻愣愣的呆住了,季淙茗给他们的感觉是温柔体贴的大天使,软和得像是谁都能上去欺负一下。
他很软,也很和善,好说话得没有半点架子。
他们知道季淙茗很强,也见识过他杀鬼的样子,但杀人
浓重的血腥味,连风也吹不散,涌出的血在地上不断蔓延开,村子里的人已经开始害怕了,他们死了很多人,然而季淙茗除了身上沾到了一点血迹外,连疲惫的粗喘都没有,他的手还是那么稳,眼神还是那么平静。
第69章
巨大的差距让他们开始害怕。
快逃,要快些逃走!
但跑步的姿势才摆出,下一秒,后颈一痛,他觉得自己高高地飞了起来,但又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还杵在原地没能动弹。
啊我
思想戛然而止,惊恐扭曲的五官,在那一瞬间定格了下来。
我死掉了。
一个又一个的尸体扭曲着,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在季淙茗的脚下。平稳均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女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想逃,但身体却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
别、别杀我
哒、哒、哒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浅浅的小坑被血淹没后,一踩进去,红色的液体就将他的鞋子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人和鬼,有什么区别吗?
季淙茗举起了剑,悲悯地对她说:抱歉,但你已经死了。
我、我怎么可能死了呢?!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已经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盯住了突然出现在了眼前的剑身。
眼里的恐惧和不可置信一同黯淡了下去。
季淙茗低低的说:抱歉。他利落地抽出剑,转身离开。
被老太婆视为靠山和底气的三个儿子,一个不落地都在屋子里等着家里两个女人的服侍,老太婆被陆汾糖抓走,他们不是不知道,但亮晃晃的剑却让他们犹豫了。
不过就是一个快死的老太婆罢了,没必要把自己搭上。
但少了一个可以服侍他们的佣人,又觉得不甘心,便把竹生娘推上去,让她去讨要人。
季淙茗踢开才换上不久的新木门,看着屋内已经被吓破胆瘫在地上散发着骚臭味的几人,毫无波动。
你该死了。
三个男人颤抖了起来。
所以就去死吧。
黑色的剑快得像是闪电,锋利的剑刃滑过他们的脖子,然后回到了季淙茗的手中。鲜血喷出的同时,季淙茗转身离开,没有半分波动。
季、季淙茗
季淙茗的呢喃又浮在了耳边,陆汾糖突然觉得季淙茗有些陌生,但又好像
好像,季淙茗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他会对被啃了半个身体的曾叔给予帮助,给他可以兑换积分的魂珠,同样的,他也会因为方婷婷为方光宗难过。
真是可爱啊斐垣看着季淙茗的身影,几乎有些移不开视线。
这样听话乖巧的小东西,真的很难不讨他的喜欢。
这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并未持续多久,鲜红的液体将压实的土路也浸得泥泞了起来,扩散而去的鲜红极大地震撼了所有人。
季淙茗提着一尘不染的无风,满手鲜红地朝着斐垣走来。
越是靠近,他脸上平静的表情便越是褪得厉害,手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浓郁的血腥味涌进了他的鼻子,视线不知在何时变得模糊了起来,但斐垣的身影却依然清晰。
乖孩子。斐垣一步步地走到季淙茗的面前,温柔地伸手楷去溅到他脸上的鲜血,将他揽进的怀里,很怕。
季淙茗身体的颤抖停了下来,眼里涌上了透明的泪水:斐垣
他紧紧地抱着斐垣,轻声呢喃着:斐垣我杀人了
不是害怕,红色的鲜血喷涌出来,温暖的身体僵硬着失去温度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恐惧。
只是茫然。
属于他的茫然,属于他们的恐惧。
杂乱纷繁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转个不停,残阳如血,但比那瑰丽的落日更加鲜红的,是脚下黏腻且腥臭的鲜血。
我在这里。斐垣近乎温柔怜惜地按着季淙茗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冷静下来,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随着这些人的死亡,这个村子里的一切污秽,已经全部消失了。
斐垣就在他的身边,就在这里,不在别的地方,就只是在他的身边。
这个认知,让季淙茗一下安心了许多,顾不上害羞和忐忑,他紧紧地抱住了斐垣,手指抓着斐垣后背的衣服,埋在他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斐垣的身上有一股味道,一股很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但很好闻。季淙茗知道斐垣是不用香水的,那味道比他闻过的所有味道都来得特别,来得好闻。
因为,那股味道,叫斐垣。
季淙茗过了好一会儿,心跳渐渐平稳,乱七八糟的情绪和不属于他的记忆平复了下来,才红着脸从斐垣的怀里退出来。
衣服,脏掉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斐垣才换上的新衣服。
脏掉了那就过后换掉就好。斐垣碾了碾指尖残留在指纹缝隙里的血,转头看竹生娘。
可以说了吗?山神在哪里?
竹生娘哭得颤抖个不停,眼泪不断地从她撑不开的灰白眼睛里涌出来,她抱着自己,嘴边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还没结束,还没有结束,这里只是一部分人,还有好多呢,还有好多她喃喃个不停,杀光吧,求你了,把他们全部杀掉,一个也别放过,好吗?一个也别
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年迈又虚弱的身体一下丧失了力气,以一个有些奇怪的姿势趴在了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流着眼泪,还要一边挂着笑。
斐垣一脚踩了上去,将她头发花白的半个脑袋踩进了土里。
是什么给了你我很好讨价还价的错觉?斐垣的冷漠几乎要从骨子里渗出来化为实质,我的心情不错,所以决定再给你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希望你能够好好把握住,别让我失望了,知道吗?
竹生娘被踩得五官扭曲,但她还是嘿嘿的笑着,神情愉悦:杀了他们吧,求你了,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你们就能下山了!
斐垣不耐烦地将她的脑袋踩得更深:谁跟你说我要下山了?下山只是你的执念罢了。你觉得我会稀罕这个吗?
一向怯懦的竹生娘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野兽一样开始发狂:什么叫你不稀罕?!什么叫只是?!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几乎发了狂,黑红色的煞气在她的周身翻滚着,几乎要化为谁都能看见的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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