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斐垣知道季淙茗的烦人劲儿,没多说什么就应下来了。
季淙茗看着昏暗小灯下斐垣带着一丝倦意的脸,小小声地说:晚安。
乒乒乓乓的音效声停顿了一秒,咻~~~的鸟毛面具吸走了红狐狸,又一个漩涡转了起来。
两个鸟毛面具的全清特效没有了。
斐垣低垂着眼帘,什么也没回,等着季淙茗的脚步声走远后,斐垣一把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烦躁,很烦躁,非常烦躁。
看见季淙茗,他会烦躁,看不见季淙茗,他也会烦躁。
好像他的冷静,在遇到了季淙茗之后,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很好,季淙茗,这是你对我的挑衅吗?!
小衫村四面被层层的大山包围着,这里的人出去难,日子也难,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睡得便了很多。
夜里静极了,也黑极了,没有月光的晚上让人心慌。
步升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细微的风声,却怎么也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太大,大得让他的耳膜都震麻掉了,哪还能让他听见其他的什么声音!
林哥,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步升紧张地问。
林邵恒也紧张地摇摇头,手里攥着的符咒几乎要被他的手沾湿。
你说晚上会有鬼来找我们吗?
生存类副本的厉鬼性情不定,有性子急的第一个晚上就要把人全部吃光,也有抱着猫耍耗子那样心态一点点把人逼入绝境后在吃掉他们的。
才第一个晚上,才第一天,他们什么情报都没有,心脏一点点地往下坠,看不见底。
很多时候,新手们大多是死在自己的疏忽和恐惧之下的。
林邵恒很相信季淙茗和斐垣的实力,但实力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救,还是不救,他说得根本也不算。
这种生命被别人捏在手里,无法自己看见的感觉太糟糕了,糟糕得林邵恒想要哭出来。但他不敢。
他太害怕了,怕哭声会引来鬼。
人你们都不怕,为什么要怕鬼呢?鬼的曾经,也不是人吗?仇博依对他们的想法很不能理解。
但人能做到穿墙、上天、无知无觉地杀人吗?扣眼珠、拉肠子、挖心、碎肢林邵恒越说,声音越发抖得厉害。
他又想起兔子先生给他看的未来了,破烂不堪的身体抱着鼻青脸肿满是血污的脑袋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进,熟悉又陌生的身体映在他的眼睛里,刻在他的恐惧里。
步升也是一脸的青白,他也不止一次地在生和死间错过。
你只要经历过一次,你就会怕了。林邵恒的发抖的声音破碎不堪。
仇博依只是静静地看着上方: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害怕。如果只有经历过才有资格说的话,那我就去经历一次好了。
林邵恒几乎要为仇博依的自大和狂妄无语了。
步升却觉得,仇博依很厉害。
能在这种条件下还保持这样的镇定,不管是中二浓度高,还是真的冷静,步升都很羡慕,且佩服。
黑沉沉的山,黑沉沉的树,黑沉沉的山村,黑夜几乎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融为一个墨点。
斐垣睡得很不安稳,记得的,忘记的,熟悉的,陌生的,一张张的脸在他的梦里滑过。
他站得很高,看着那些人一个个一群群地向他走来,经过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
所有人都对他熟视无睹,所有人都不多分他一个眼神。
斐垣对他们也熟视无睹,也不肯多给他们一分在意。
斐垣的心很硬,硬且冷。
一个又一个的人走过,他无动于衷,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他平静无波,一个又一个的人炸成烟花,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斐垣终于有动作了。
厌恶嫌恶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后退了一步,不太高兴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污。
烦人。
斐垣知道,这又是他意识海里的煞气和怨气在搞鬼了。
人类和这种东西没有适应性,本不该合在一起的,本不能搅和在一起的。
谁能知道除了斐垣这么个异类呢?
你们好烦。就不能老实一点吗?就不能安静一点吗?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越来越多的血雾随着爆炸炸裂开。
不是喜欢这样吗?那就让你们炸个痛快好了。
痛苦的哭嚎,绝望的求饶从四面八方传来,斐垣半点反应也没有,他只是如一潭死水地看着这一切。
痛苦吗?那就让你们再痛苦一点好了。
煞气、怨气,没有意志,但它们是一切不甘、恐惧、悲痛负面能量的集合。谁的痛苦都不是,但谁的痛苦都在里面。
厉鬼为什么没有理智可言?吸收了煞气的它们有了力量,但同时也被煞气的力量束缚住了。本就痛苦,又因为煞气变得更加痛苦。
除了执念,什么也不剩下。
然后在某一天,连执念也被煞气同化。
痛苦吗?斐垣问自己。
自然是痛苦的。
但别人的痛苦,与我何干呢?我既不能对你们感同身受,也不会同情你们,你们的遭遇如何,与我何干?
我只知道,你们打扰了我。
那去全部去死!已经死了的,那就消失!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慢慢停了下来,没教训了的煞气和怨气聚拢不能,沉在意识海里,老老实实的当咸鱼。
电闪、雷鸣、飓风、地震混乱不堪的意识海重新恢复了末日般的惨烈,无数的煞气和怨气连哀嚎哭喊的力气都不再有。
黑色、红色、灰色的小分子气体散出了星星点点透明的光点,因为混沌的背景,所以显得格外明显。
溢散出来的纯净能量让斐垣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多想什么,一阵刺骨的寒气直直冲他的脖子涌来。
那并非从意识海里来的寒气。
斐垣眼睛也不睁,伸手便抓住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脖子,苍白的指尖掐入她细长没有光泽的皮肤,鲜血洒了出来,溅了斐垣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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