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胡老头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以程东旭和顾星的脚程,晚饭之前应该能到达来时的小镇。
来的时候,顾星一直绷着神经。
这一趟回去了,一会儿摸一摸兜里的符篆,一会儿摸摸脖子上玉佩,豁然开朗的心情完全没有办法用语言描述。
只是很快,倒又沉沉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还牵着手,顾星攥了攥程东旭的手指:程哥,多谢你。
程东旭的心情比顾星也差不离,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他站定:应该的,我也要多谢你的出现,否则岂不是要打光棍。
其实打光棍这话,和程东旭这样的人是决计扯不上关系的。
但他说这话却是真心。
如果没有顾星,他即使娶妻生子或者娶夫陪伴,都确信再不会像爱顾星这样爱一个人,甚至愿意将命都给对方。
说着调侃的话,程东旭又问顾星为什么叹气。
顾星眺望远处,又像透过虚空看向别的什么:纪少要是早些遇到胡老先生,是不是
程东旭也分外感慨,还是道:我问过了,老先生说生死有命,轻易更改不得。也许廷森也像你一样,在另外一个世界获得新生了。
顾星看他:但愿吧,你什么时候
程东旭的确问起过纪廷森的事.
那是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他在胡老头家留宿一晚,还聊过其他许多话。
不过,这些事自然不能让顾星知道。
程东旭捏了捏他的脸:你之前去上厕所的时候。
纪廷森病逝前的那几日,顾星去医院探望过。
那时候纪廷森已经起不来床了,可是那种平和的神态,他至今都难以忘记。
这样的话题太沉重了,也让顾星更珍惜现在的生活。
他和程东旭如今也不急着赶路,很快岔开了话题,慢悠悠的往回走,到小镇的时候天都黑了。
晚上的时候,顾星和程东旭在小镇的旅店开了个房间。
房间很小,洗手间在房间外走廊的尽头。
这样的条件,对顾星和程东旭来说都太简陋了。
但两个人如今心里都十分亮堂。
环境之类的倒都不是很在意。
关上门的第一件事,是先抱着对方亲·吻了好一会儿。
这个吻并不带多少情·欲的味道。
那份对对方的珍惜,心头涌起的庆幸,都在这间小屋子里紧紧的流淌着。
温·存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准备洗澡。
之后再出去吃点东西。
洗手间是共用的,辟成两半。
进门后左手边是厕所,右手边是洗澡间,正对门是两列水泥修成的洗手台。
洗澡间只有一个,好在旅店几乎没有客人,也不用和人挤。
纵然这样,程东旭还是守在门把已经破了的洗澡间外面,等顾星洗完了自己再进去。
顾星都习惯被程东旭守着洗澡了。
在家里的时候,这人也在洗手间外面等他,然后一路将他抱回床上。
就完全是成为了一种情·趣样的活动。
有时候闹着闹着,也许两个人还要一起洗一回澡。
但是这会儿,这种守候就格外的温情。
顾星洗了澡,手从门缝里伸出来,程东旭就将干净衣服递过去。
一切配合的□□无缝。
他穿好衣服出来,又将程东旭一会儿要穿的干净衣服接过来抱着。
还拉了一下程东旭的胳膊。
程东旭一手开门,看过去。
顾星头发湿漉漉的,转头看了一下身后,没有人。
但毕竟是公共场合。
他还是小声的:程哥,我爱你。
程东旭的回答,是啄了一下顾星还带着湿·润气息的唇·瓣。
然后揉了揉顾星的发顶:我知道,我也爱你。
上床之后,顾星窝在程东旭怀里玩手机。
偶尔两个人会亲一亲对方,但倒没做什么。
房间隔音不好,卫生情况也不怎么样。
完全施展不开。
到底爬了两回山,顾星九点钟不到就困了。
闭着眼睛没一会儿,他手机就响了起来。
程东旭伸手将顾星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下。
见顾星半睁着眼,显然被惊醒了,轻声问:萧引的,要接吗?
顾星是面对着程东旭的方向睡的,一只手还搭在人腰上。
闻言从被窝中伸出手,将电话接过来接通。
萧引打电话来,是想约顾星见个面。
前段时间,萧氏旗下的医院出了一起医·疗·事·故,阴差阳错之下闹的挺大。
他为这个事儿离开京市将近十天,处理事故之余,还要整顿当地医院。
等回来了,第一时间联系的就是顾星。
萧引没别的要紧事。
就是挺想见一见顾星,说着话,还咳嗽了两声。
顾星抬眼,程东旭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两个人是窝在一块的,这么近的距离,程东旭不想听也听得到些什么。
程东旭心里挺酸,又很庆幸小孩儿选的是他。
不过也没说什么,指腹揉捏着顾星的耳垂,努力的想,顾星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了,回去之后就召集大伙儿聚一聚,彻底的将关系坐实了,光明正大的公开。
被程东旭看着,顾星就有一点莫名的心虚。
他就问萧引是不是感冒了,正是换季的时候,要是生病了就注意休息,电话就先挂了。
萧引去的南边处理公事,那里温度比京市高很多。
结果下飞机了,风一吹,回来就感冒了。
听到顾星关心自己,萧引心里暖的和什么似的。
他这个人惯常嘴甜,也是病着,喉咙里沙粒子划一样的疼,弱声弱气的道:顾星,我很想你,想你想的呼吸都是痛,你疼一疼我好不好,至少说个我想你
顾总:!!!
他看着程东旭,对方完全黑云(绿云?)罩顶?
顾总这下仅有的困意也没有了。
萧引的话完全是无妄之灾。
处理不好,可是会影响家庭和谐的。
他坐起来,义正言辞:萧引,对不起,我觉得你说这些不合适。
萧引又咳了两声,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火。
但话都到这份上了,而且他是真的一说话嗓子就疼,声音嘶哑而和缓:抱歉,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总感觉自己耳·垂一痛。
好吧,耳·垂现在已经落入虎口,被叨·着呢。
并不多疼。
可那种微微刺·痛又温·热的·触·感,太有点儿刺·激人了。
顾总努力让自己声音正常。
他对萧引道:谢谢你的喜欢,但我爱的人是程哥,我们在一起了,抱歉,萧引。
电话那头像消音了一眼,沉默了几秒钟。
再然后,萧引呼吸不畅的感觉有点儿明显,但语气着意轻快着:真快,什么时候的事?不是,我是说祝你们幸福。
谢谢。顾总说。
再然后,他挂了电话。
下一瞬,顾总将手机怼到程东旭胸口。
他转了个身,以无比的困意嘟嘟囔囔:好困好困,程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