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之下，柯廉脸上就露出点为难来。
他刚抬眼，准备道歉，却看见莫然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伸手抓住了他的腰带，将他拖到自己身前。
莫然没看他，拧着脸：“对不起。”
柯廉傻了：“啊？”
莫然：“我没看到你微信，也不知道你给我送了早餐。”
柯廉眨眨眼。
莫然眉头打结，转回来看柯廉：“虽然我不喜欢说话不算话的行为。”
“但是……柯廉，不分手行不行。”
“我……错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莫然故作镇定，耳朵却出卖了他，烧得通红。
《家教》67
这真是……太新奇了，原谅柯廉用这个词汇，他觉得眼前的雾被人拨开了，终于看清了莫然真实模样。
他看清了莫然冷淡下的在意，察觉了那对通红的耳朵，感受到了莫然的真实想法。
与莫然勉为其难要同他恋爱不一样，是莫然主动开口说不分手。
这比任何事情都要好，远远超出了柯廉原本的期待。
他本来以为，也许他要哄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将莫然哄得回心转意。
他也做足了准备。
现在却发现，其实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
莫然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喜欢他。
是喜欢的，喜欢到哪怕觉得别扭，难为情，依然会主动提复合。
大概人就是得寸进尺的，看见莫然的退让，得知对方的在意，柯廉不紧张了。
柯廉说：“娜娜说她没法接受。”
他看见莫然的瞳孔晃动了下，眉心的褶皱聚得更急，可扣住他腰带的手却没有松开。
柯廉：“你今早还跟我发脾气，把我从办公室里赶了出去。”
莫然又说了句对不起，早上冲动了。
莫然想了想，补充道：“你给我买的早餐，我吃完了。”
本来还想多说几句，想让莫然下次别在分手这个话题上那么冲动，记住这个教训。
他也会记住这个教训，自我反省，有误会就问，不要自己瞎想。
听到莫然说吃完了早餐，柯廉那些敲打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心都软了。
莫然：“不是很好吃，冷了。”
莫然：“但是我吃完了。”
莫然：“下次一起去店里吃早餐吧。”
柯廉真的忍不住了，他扣住莫然抓着他腰带的手，上前搂住莫然的肩膀，亲了亲莫然的脸颊，眼皮，鼻子，最后才到嘴巴。
是一种本能想要亲近，却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
莫然……太可爱了，他的小男友。
柯廉：“好，下次一起吃早餐。”
他们俩没有等到下次，刚分手又复合的情侣，堪比小别胜新婚，柯廉当晚就去了莫然的家。
因为柯娜在家，他们两个要是弄出什么动静来，也不太好。
在床上折腾的时候，莫然继续之前未完成的话。
莫然重重地压着柯廉，没有动作：“你说柯娜不能接受我，那你今晚怎么敢来找我复合。”
柯廉汗湿了头发，眼神都因为快感涣散着：“什么复合。”
莫然往深处磨了磨：“柯娜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柯廉腰都软了：“她说只要我喜欢的，她都支持我。”
莫然：“所以柯娜是接受了？你骗我？”
柯廉：“怎么能说骗呢，她确实没法接受，但她会支持我，这并不冲突。”
莫然默了默，俯身咬住了他的耳朵：“要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柯娜和我，你选谁？”
大概是床上的话都不能当真，让莫然冲动了一回。
这个选择题，柯廉根本没法做。
所以他不说，而是双腿夹住了莫然的腰身，把人翻身压在下面，企图用别的方法转移莫然的注意力。
莫然倒没继续追究这个问题，而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坚持要内射。
甚至还在柯廉耳边哑声说：“把你搞怀孕就好了，做个男妈妈，生下我的孩子，只能选我。”
《家教》68
有时候柯廉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时髦了，他都不知道莫然那么多荤话都是从哪里看来的，在床上时时把他羞得毫无招架之力。
第二天柯廉迟到了，好在他是老板，除了秘书致电他问询情况，倒没什么计较老板的迟到。
不过和他一起迟到的，还有莫然。
柯廉挂掉了秘书的电话，转头看见莫然头发乱糟糟的，只从被子里冒出一个脑袋，胳膊拦着他的腰，搂得紧紧的，就像怕他消失不见了一样。
好可爱。
这不知道是柯廉第几次心里这么想。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自他们快速分手又快速复合后，莫然在柯廉心里仿佛扎根更深，轻易不可能拔出来。
除非伤筋动骨，鲜血淋漓。
柯廉揉了揉莫然的头发，轻轻地哄：“该起来了，要迟到了。”
莫然不耐地翻了个身，带点起床气，没有睁眼起床的意思。
柯廉纵容地想着，反正公司是他的，莫然不起就不起吧。
柯廉下床洗漱刷牙，刚洗干净脸，莫然就靠在了浴室门口，眼睛都还睁不开：“怎么不叫我？”
柯廉：“叫了，你醒不来，要不今天早上就在家里休息吧，下午再过去。”
莫然终于睁开了眼睛：“老板让我旷工？”
柯廉一本正经道：“怎么能叫旷工呢，是老板让你加班了，所以现在让你好好休息。”
话说完后，莫然反应了一会，意识到柯廉话语里的潜台词，颇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柯廉拍了拍莫然的屁股：“好了，老板给你煮个面？”
莫然住的地方格局不大，不是很符合他富二代的身份。
浴室出来就是厨房，窄窄走道，柯廉直接在这个小地方忙活开了。
莫然洗漱完路过柯廉的时候，还揉了下柯廉的腰：“老板，从昨晚操劳到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
柯廉红了脸，他就知道莫然一定会还回来。
莫然把柯廉手里的活接了过去，让柯廉出去客厅里坐着，还让柯廉点单。
柯廉很怀疑地说：“什么都可以吗？”然后他点了个鸡蛋火腿面。
莫然：“我可是从高中就离家出走，身无分文。”
柯廉很心疼：“那岂不是没钱吃饭。”
莫然：“我的意思是，我在餐厅打过工，做饭挺简单，多看几眼就会了。”
说完莫然稳稳地颠了下锅：“还混到了主厨的位置，工资翻倍。”
柯廉：“那你学习怎么办？”
莫然用种疑惑地眼神看着他：“晚上才去上班，白天上课的时候好好学就行了。”
柯廉没话可说了，作为一个刚迎接完女儿高考的父亲，他实在觉得高考太兵荒马乱。
无法想象莫然是怎么一边当主厨，一边考试的。
这时莫然对他说：“心疼了？”
柯廉是有点，莫然好似很满意地勾唇：“还好吧，对我来说难度不大。”
面煮好，柯廉的鸡蛋还被煎成爱心形的。
柯廉看着那颗蛋，表情有点诡异。
柯廉：“这……”
莫然吸了口面：“当年招牌的爱心蛋，怎么，你不喜欢？”
柯廉：“喜……喜欢。”
《家教》69
吃完饭后，柯廉自觉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莫然坐在外面，拿出手机给余央发消息：“你的招太烂了。”
余央：“？？？”
莫然：“什么爱心煎蛋，他根本不吃这套。”
余央：“哥，我怎么知道老板吃哪套，我之前追的都是小姑娘好不好？”
余央：“再说了，你当年打工的时候，不就很多姑娘都吃你这套吗？还加小费点名要你煎蛋。”
余央：“而且我觉得老板够喜欢你了，其实你没必要做太多奇怪的事情。”
莫然：“……”
莫然：“这招是你教我的，你也知道这是奇怪的事情。”
柯廉从厨房里出来了，莫然随手就把手机塞在身后。
他是疯了才会和不靠谱的余央求助。
他淡淡地望着柯廉，心想，就算他真的不会谈恋爱又如何，柯廉难道因为他不会谈恋爱，就会甩了他吗？
等等，柯廉到底为什么甩了他？
柯廉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水，准备回房间换衣服。
看见莫然坐在沙发上直直地望着他，有点害羞。
他走到莫然身前，弯腰亲了下莫然的嘴唇，还没说话，莫然就问：“你昨天就因为我不回你消息，所以跟我分手？”
柯廉身子一僵，没想到莫然会在此刻提出这种话题。
莫然一副无语模样：“你的分手太随便了。”
柯廉在让莫然知道真相，明白他吃醋的心思，还是直接让莫然认为，他就是个把分手说得很随便的人之间，犹豫不决。
这两个问题都很难选，都让人感觉不好。
果然，人就是不能在冲动下做出选择。
不管是分手，还是任何事情。
柯廉犹豫之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柯廉：“你和余央……太亲密了。”
柯廉：“你不接我信息，进你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他坐在你桌子上，他的文件还压着我的早餐，我不知道他是你表弟，我只觉得你们太亲密。”
说着，柯廉都快抬不起头，他知道，莫然最讨厌吃醋。
明明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都跟他说过了。
他就是知错不改，下次应该还会再来。
恋爱中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自己的独占欲。
独占欲是本能，天性，爱的副作用。
柯廉一副认错的模样，睫毛微垂，模样乖乖的，他也落座沙发，小声认错：“对不起，我再也不说分手了。”
柯廉：“保证不再乱吃醋。”
他小心看莫然，生怕莫然说出，我不是早跟你说过我不喜欢被吃醋这种话。
但是莫然没有。
甚至莫然的脸色算不上差，而是冷静地跟他说：“余央喜欢你的秘书。”
莫然：“而且他是我表弟，我跟他不可能乱伦。”
柯廉脸颊有点烫：“我知道，所以我说了都是误会。”
莫然：“好吧。”
好吧？好吧是什么意思，这事就算过了吗？
莫然一本正经道：“收拾收拾，该上班了。”
柯廉却惊讶道：“你不生气了？”
莫然奇怪地问：“生什么气？”
柯廉：“你不是很讨厌被吃醋？”
莫然一愣，反应过来后，故作姿态道：“还好吧，这事不怪你。”
柯廉还以为莫然是把事情归咎于一场误会。
哪知道莫然却说：“谁让你这么喜欢我呢。”
他用勉为其难的语气道：“吃醋就吃醋吧，反正你是改不了了。”
《家教》70
正浓情蜜意时，哪怕哑口无言，柯廉也不会说什么反驳的话，何况莫然说的是事实，他实在太喜欢莫然了。
这么多年，唯一一个那么喜欢的人。
得到以后，就像摘下了天上的星星，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做到了。
所以得把星星保护起来，藏在怀里，他的宝贝。
柯廉搂着莫然亲亲，一边亲一边说喜欢你。
莫然刚开始还行，后来就把柯廉推开了。
莫然：“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喜欢了，上班吧。”
柯廉也是正处于热恋，总想跟莫然肢体接触。但是莫然嫌弃，他也没法继续。
两个人从家中出来，莫然在车上和柯廉说，他大概还在公司留一周。
柯廉一惊：“怎么了，你不是不生气了吗？”
莫然：“我得回自己公司，总不可能在你这留一辈子。”
柯廉无话可说了，他不知道分别会来得这么快。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却大部分时间都在闹别扭。
等在一起了，却是到分开的时候了。
他们不住一起，不在一个公司，彼此又那么忙，这使柯廉有种不安定的感觉。
如果莫然是女人就好了，他就可以娶了莫然。或者他嫁给莫然也行，他们可以住在一起，每天睡醒睁开的第一眼，都是彼此。
柯廉一直没说话，沉默地开车。
莫然看看窗外，又看柯廉。
安静了好一会，没人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莫然主动道：“你不高兴？”
柯廉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离不开男友的黏人精，虽然他的确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面。
可在小男友面前，柯廉不可能表现出来。
他沉稳道：“没有，我在想后续的安排，还要找个能够顶替你岗位的员工。”
柯廉：“余央就不错，这几个月他业绩都很好。”
莫然：“你有关注余央？”
柯廉：“嗯，公司的新人我都有关注。”
柯廉：“余央很优秀，人也不错。”
他本意是觉得，余央是莫然的亲人，他夸一下总没错。
没想到莫然没接柯廉的话，只有干巴巴的哦一声。
两人间又静了一会，柯廉问：“你走的时候办个送别宴吧。”
莫然：“送别？”
柯廉：“好歹你来公司一场，大家怎么都得送送你。”
莫然：“……这样吗？”
柯廉：“你喜欢什么地方？或者我来选，大家热闹热闹。”
莫然：“欢送我离开吗？”
柯廉：“送别宴总不能哭吧。”
说完柯廉等着莫然回答喜欢哪里，没等来回来。
地方也到了，柯廉驶入停车场。
他解开安全带，又问：“你喜欢什么地方？”
莫然：“哪里都不喜欢，别办了。”
柯廉：“怎么了？”
莫然：“我怕我忍不住让你哭。”
柯廉：“……？”
《家教》71
最终送别宴没有办下来，莫然离开了，余央也辞了职。听说是家里人找上门来，逼他离开。
余央走之前，还冲到柯廉办公室门口，大声和秘书表白。
结果被秘书一句，我有对象给秒杀，瞬间失恋。
柯廉送走了两个人，人事部刘姐都在叹气，说公司的颜值下滑了许多。
等新的招聘季来临，再来几个帅哥多好。
现在的柯廉很少再参与朋友那些聚会，作为一个有家室的人，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便。
莫然回到自己家公司以后，非常忙碌。
莫然把自己家里的钥匙给了柯廉一把，柯廉就把自己的一些日常用品搬到了莫然家。
工作日留宿在男朋友那，周六日回家给女儿做饭。
他在莫然家的时候，几乎一手包办家里一切大小事务。莫然晚上回家以后，热饭热菜，还有好喝的汤。
第一次莫然回来发现家里的灯开得很明亮时，还有点楞。
柯廉抓着汤勺出来，让莫然放下公文包，试试汤的味道时，莫然用一种很深邃的目光看着柯廉。
柯廉不由面红心跳，心想莫然或许会少有地说些情话。
没想到莫然说：“你是不是帮我当成儿子养了？”
柯廉：“……”
莫然：“我是你男人。”
柯廉差点把手里的汤浇到莫然脸上去，让人清醒清醒。
莫然说得也不算错，柯廉恨不得把所有好都给莫然，他只会觉得对莫然还不够好。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把男友当儿子养了。
恨不得替莫然料理一切。
这天莫然回来，脸上有个红印，是被人打出来的。
柯廉接到这样的男朋友，瞬间眼睛就红了，气红的。
他立刻就问：“谁动的你！”
声音直颤，气急败坏。
仿佛莫然说个名字，他就能冲去跟那个人拼个你死我活。
莫然不以为意，甚至不觉得自己脸上的疼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