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纸活 怀愫 2347 字 2023-09-05

gu903();白准眼睑低垂,眼角余光往那束玫瑰花上一扫,花瓣颤巍巍动了动。

霍震烨和所有的纸人都看着白准,大家都挂过了,连小黄雀都啣了只蝴蝶结挂在树上,只有白准还没动。

白准收回目光,啧了一声:烦。

说完指源码一动,纸仆给他送上一叠金纸。

他随手叠了几颗纸星星,一把撒出去,鸟雀立即扑翅飞来,啣着星星缀在枝头,火光一映,金光闪闪。

今天这一条马路上的房子里,几乎都在开舞会

霍震烨打开留声机,他伸手握住白准竹轮椅的手柄,踩着舞步退后一步,又小幅度转了一圈。

白准一下刹住:你是不是有病?

霍震烨摸了摸鼻子:跳舞嘛,你坐着,我推你也能跳。

阿秀捂住嘴,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发出声音,但她还是捂嘴笑了。

夜深人静,整个白公馆陷入静谧,阿秀躺在床上,蕾丝帐幔一层层垂下,她盯着床帐伸手摸了摸脸。

还是一张笑脸。

那束纸玫瑰被阿秀插在水晶花瓶里,摆在梳妆台上,月色从窗外照进来,花瓣轻轻舒展。

从枝头展开翅膀,两瓣花瓣就是一只纸蝶。

它们纷纷飞起,从门缝溜出,悄无声息飞到白准门前。

一只红纸蝶从门缝底下钻进房间,轻扇蝶翅飞到白准床前,白准倏地睁开眼,一竹条拍飞一只。

红纸蝶被拍到墙上,氤成一滩,似朵血花。

禇芸在阁楼中睁开眼,从坛子里爬出来,穿楼来到白准门前。

雪白细掌托起幽蓝鬼火,门前红纸蝶顷刻就烧化,一点灰都没落下。

把一串蝴蝶都烧成灰,禇芸拍了拍巴掌,隔门对白准道:劳烦七爷给我换个大点的坛子。这么爬进爬出的,不太体面。

白准抱着鹅毛枕头趴在床上,他还未说话,身后霍震烨便圈紧了他。

他唇角一扬,点头应了。

第二天一早,霍震烨一边烤面包一边对白准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白准咬了口烤好的黄油土司,等他继续说下去。

霍震烨喝了口咖啡醒神:我梦见禇芸说她想要个大点的坛子。

白准挑眉讶异,他不用铜钱就能听见禇芸说话了?

跟着霍震烨又笑了,他举着咖啡杯笑说:我昨天还真给她买了个坛子,就在树下的礼盒里。

一只青花坛子,外面画着禇芸最爱的戏文。

家里每个纸人,每个鬼,都有礼物。

白准哑然,他抬眉看向霍震烨,这究竟是碰巧了,还是他的神识已经这么强了?

白准已经日渐虚弱,操控纸人也只能在这栋屋子里才不费力,不像原来能轻松控制纸鸟飞遍整个上海。

看霍震烨灵识变强了,心中反而松了口气,白阳再想害他,也没这么容易了。

我今天要去城隍庙。霍震烨把煎蛋夹在烤面包片里,咬一口继续说,我把工期提前了。

他把从星光电影公司分到红利全投进去了,黄老板捐了两万,商政各界纷纷捐款。

黄老板放出风声,说自己这辈子杀孽太重,修庙正是桩大功德。

连捐门坎门钉都是功德,上海滩有名望的人家哪肯落后,水泥大王煤碳大王都豪掷千金。

这么快就动工了?白准心中一动,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难得有精神问这些细节,霍震烨笑了:你等着,我有大礼送给你呢。

他匆匆吃完面包香肠,套上大衣出门去了。

白准的轮椅跟窗边,看他开车走了,才把阿秀叫到房中,对她道:你知道该怎么办。

阿秀重重点了点头。

她换了一身新衣,在她与许彦文时常见面的书店前等待。

车影一晃而过,黑衣女出现在马路对面。

我想当人。

我带你去见先生。

白阳被四门的人围追堵截,这些人全都不要命,把道坛砸得乱七八糟,没了香火供奉,他的身上的白斑越来越多。

他不能再等了。

阿秀出现在他面前时,白阳有片刻沉默,许久才说:他师父在他这个年纪,还远不如他。

我想当人。

白阳笑了:当然可以,但我需要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白准每年生辰点的那支香。

阿秀立刻退后半步,她说过这对我的主人无害。

白阳嗤笑一声,都迈进这个门了,还说对白准没有二心。

他走到几案边,挑开蒙在镜子上的红布,镜中是许彦文,他正跟阿秀见过的那个女学生走在公园里。

岑丹有些疑惑,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眼中没人的许医生,今天会主动约她出来散步。

镜子照见许彦文的后颈,那里趴着一只血蝶。

你看,我能让他爱你,因爱生灵,我也能让他忘记你。尝过了七情,又怎么还愿意再当个纸偶呢?

白准点起一支香,提起精神想看一看阿秀是不是在做他交待的事。

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好像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堵起他的耳朵。

就在白准想把香掐灭的时候,眼前骤然明亮,耳畔响起白阳的声音:把命香给我。

霍震烨坐在城隍庙残存的石阶上,手里拿着石刻刀,一凿一凿刻下白准的名字。

建寺庙的功德石碑,他没有刻上自己的姓名,但将白准刻在最前面,他凑近石碑轻轻吹气,吹落石粉,用金砂描画白准的名字。

第116章寄名符【补】

怀愫/文

城隍庙大火,前殿后殿梁塌屋毁,火势旺盛,将白琪给小徒弟刻的寄名符,一起烧成了灰。

白琪篆刻的寄名符挂在后殿匾前,有这块木牌,白准才算过继给了城隍爷当干儿子。

霍震烨并不懂这些,但建庙都有功德碑,他巴不得白准能长命百岁,不仅功德碑上刻下名字,等大殿造起来,墙上还要刻造庙的传记,到时白准的名字也会列在首位。

白准刹时眼耳皆明,目光所及处,白阳就离他三步远。

阿秀眸光不动,眼中情绪一闪而逝,她紧紧盯住镜面,看镜子里的许彦文。

许彦文心内清明,但手脚嘴巴都不听自己的使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进岑丹,为什么会跟岑丹说话。

好像是另外一个人,扯着他的舌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岑小姐,能约你一起到公园里走一走吗?

岑丹还以为他有重要的事要说,她本来也负责孤儿院的捐款,跟在许彦文身后,强颜欢笑:圣诞募捐还是很成功的,已经有好几位太太愿意资助孤儿求学。

许彦文想开口,但他没法自己说话,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手,像要挽住岑小姐。

岑丹吓了一跳,她退后半步,直瞪瞪盯住许彦文,她并不害羞,反而有些惊恐:许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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