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年轻的警官赶紧解释道：“这个是刑警队现在的副队长，梁副队。不太喜欢我们特殊案件办公室的人，咱们听听就算了，没必要起冲突。”
白耀元笑了一声，舔了舔后槽牙：“你们一个单位工作，当然能不起冲突最好不起冲突。但是我和南郡两个道士，想起就起了。”
白耀元这话不高不低，梁副队在不远处也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他在警局也算是老资历了，什么时候被年轻人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过？
梁副队愠怒地扭头看着白耀元：“让犯罪现场进来你们这些神神道道的人，我看就是个笑话！”
白耀元懒洋洋地双手插进了兜里，抬头正眼瞧了一眼梁副队后，轻笑一声说道：“梁副队，最近家里有人身体不好吧？”
梁副队脸色比刚刚更不好看，震声道：“你少在这里算我的命。我都知道你们这是心理战术，一般推演！”
白耀元勾起了一边的嘴角，“行，看来您也可以成为我们业内了。”
梁副队双眼冒火地看着他。
白耀元还准备说什么，韩南郡拉了一下他——别给齐严添麻烦。
白耀元只好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耸了耸肩——行叭。我这不是给齐严面子啊，我这完全是听老婆话。
韩南郡无奈地睨了一眼白耀元——是是是。
韩南郡冲着梁副队点了点头，还算礼貌地说道：“梁副队，您和夫人的卧室如果能换到朝阳的一面就先在朝阳一面睡几天。您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很有可能只是怀孕初期有些不适应，您或许可以带夫人去医院检查一下。”
梁副队听完这话，想都没想就嗤笑了一声道：“我说你们果然是骗子吧。我媳妇儿多囊，根本不好怀孕。简直胡说八道。”
韩南郡笑了一声，“那您说是就是吧。”
梁副队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南郡这个态度让他之后的话又不好开口。他只能吞下了之后的话，烦躁地去另一边看情况了。
虽然梁副队没说什么，但是旁边的年轻警官们都有些激动。小声交流了一会儿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忙自己手里的活儿。
毕竟，眼下这个案子可已经遇害了三个警察家属了。
韩南郡也拉着白耀元到了尸体的白线旁边，“我感觉这个现场有点奇怪，你看看。”
白耀元点头，蹲下来之后偏头问他：“问鬼差了吗？苦主一样说了‘见鬼’？”
“对，”韩南郡点头，“这么多遇害者都说见鬼，那肯定就不是语气感叹词了。”
白耀元直起身子，和韩南郡异口同声道：“一定是真见鬼了。”
两人对视一眼。
娇娇在韩南郡怀里，眨了眨眼后问道：“可齐严叔叔不是说是人为的吗？”
韩南郡摸着她的脑袋，“是人杀了人，但是这中间有没有鬼魄作怪，就又是两说了。”
娇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拆开了一个棒棒糖，拆开后就开始乖乖吃起来，也不打扰韩南郡和白耀元。
白耀元和韩南郡正说着事情，柳闲和齐严也赶了过来。
柳闲一看就是睡眠严重不足，眼睛下的乌黑都能和熊猫媲美了。
他有气无力地把手搭在了南郡的肩膀上，气若游丝地说道：“南郡啊，辛苦你了。这几天学会你就帮我多看着点儿，我就在警局了。”
齐严无奈地把人搂住，冲着南郡点了点头。
南郡把刚刚鬼差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齐严交代了之后，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柳闲：“师兄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没事吧？”
柳闲眼皮都在打架，一副随时都能就地睡着的样子。
齐严无奈地摇头：“他昨天在办公室看了一晚上我们原先办过的案子，早上出事儿了之后非要过来，估计这会儿是困得不行了。”
南郡点了点头：“学会那边让师兄不用担心，我和白耀元会看着的。”
柳闲突然又睁开了眼，认真说道：“你们俩分开接单啊！分开！周谦然估计也要回来了，明天吧，你们去学会就能见到他……”
说着说着，柳闲就闭上了眼睛。
齐严无奈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韩南郡和白耀元也跟着出了现场，然后上了车。
回家之后，白耀元躺在沙发上陪娇娇一边玩儿魔方，一边说道：“这事儿可能还要闹大。”
韩南郡正在看学会内部网上挂着的还未解决的单子，听到白耀元这话之后，抬头问道：“都已经遇害了这么多警察家属了，还不算闹大？”
白耀元摇头：“这么干净的现场，监控设备里面找不出来一点儿线索，甚至都在警察家属大院里面杀人了。幕后之人这样大费周章，估计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报复这么简单。”
韩南郡听着白耀元这个话，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电脑，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不安和焦躁。
而白耀元这张乌鸦嘴，还真就和开了光一样。
在他说出那话的几天后，“沪都见鬼”这个词条上了热搜。
点进去之后，有出租车司机说自己半夜拉人去殡仪馆，最后到了殡仪馆之后，猛然发现自己后座上根本没人的；
有学校的学生爆料说大学教学楼通宵自习室一到晚上十二点就突然停电关灯的；
还有说大半夜从酒吧出来，看到马路上好多僵尸跳着横行的；
更有说在家里听到奇怪响动，然后感觉自己家里进人了的。
除了这些单独的爆料之外，还有一些专门做灵异内容的博主在词条内科普蹭热度，总结着一些原先沪都的迷案以及不可思议的事件之类的内容。
总之，整个词条非常不科学。
而且白耀元的账号也被疯狂艾特。
白耀元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词条，还没说出来“要出事”的时候，他和韩南郡的电话就疯狂响起来。
连带着白书玄的电话都跟着一起“疯”起来了。
有原先的老主顾让两人去家里看看的，有学会里面小师弟说单子暴增的，最离谱的还有新闻记者说要采访专业人士的。
白书玄皱着眉头挂了朋友的电话，“是你朱阿姨，让你去她家看看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真是全城见鬼？”
白耀元放下了手里的牛奶，擦了擦手之后说道：“肯定有人捣鬼。”
韩南郡也不吃了，给娇娇擦了擦嘴和手：“阿姨，这几天您上班也注意，我和耀元可能要在学会旁边我的公寓住几天了。”
白书玄点头，“没事，你们去忙你们的。估计这段时间你们‘生意’好。”
韩南郡无奈：“倒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好起来。”
白耀元和韩南郡匆匆在家里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抱着娇娇就赶去了学会。在南郡公寓把东西放下之后，两人就带着娇娇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学会。
果不其然，前台的成男恨不得一个人抱着两个电话接，后面每个单人办公室里都坐着人正在咨询，接待室里更是坐满了，等待咨询的人都坐到会议室里去了。
叶寸心这个倒霉蛋也过来帮忙了，看到两人过来之后就冲着他们挥了挥手，朝他俩跑过来。
快要到他俩跟前的时候，白耀元拉着韩南郡后撤了两步，叶寸心停在原地，眯着眼睛不满说道：“老子今天穿着周谦然的衣服！不带衰！”
白耀元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这么多人？”
叶寸心叹了口气：“要知道会用微博的人毕竟是少数，这里坐着的，要么是有头有脸的老板，要么是认真做事生活的普通人。他们都遇见事儿了，你就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韩南郡也不耽搁，抱着娇娇带着白耀元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柳闲在警局帮忙，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他和白耀元在处理学会的事情。
韩南郡打开了电脑，迅速把今天的单子排了下来，然后说道：“先让能出单的同事出去出单，这边留着咨询的让还不能单独出单的小师弟来。尽量稳住多数人，告诉他们绝对不可能是鬼魄作祟。”
叶寸心愣了一下，“不是鬼魄作祟？”
韩南郡看着电脑，边打字安排着单子，边说道：“全城见鬼，那可能底下的地府直接没了。这可能吗？”
叶寸心迅速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搞鬼？那是不是和警局前几天家属遇害的事情有关系？”
“极有可能。今天把单子清了之后，要和柳师兄见见面说说这事儿。”
几人正说着，韩南郡的办公室里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面目深沉不苟言笑，右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身后背着一柄用藏蓝色布匹抱起来的长刀。
黑色西装和长刀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东西，但在这个男人身上却恰如其分的和谐一致。
“周谦然！”叶寸心从沙发上跳起来就挂到了他身上，“你是不是也要去出单？带上我带上我！”
来人就是刚从外地回来的周谦然，他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了身上的叶寸心不让他掉下去，然后对着韩南郡严肃说道：“可以多给我两单。”
韩南郡赶紧点头，唰唰在电脑上操作了两下之后，周谦然今天就排了三单出去。
周谦然看着手机点了点头，扭头就准备出去，但走到一半好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样，又转头和南郡以及白耀元说道：“搅乱局势的人像是非要让所有人都承认这个世界上有鬼一样。我感觉他之后还有大动作，但是我们现在太被动了，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韩南郡赞同点头，“先将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我们也要准备反击了。”
周谦然点头，抱着叶寸心这个活体挂件就出去了。
周谦然和叶寸心出去之后，韩南郡又排了一会儿单子，给他自己还有白耀元都一人排了三单准备出门的时候——
就听到白耀元拿着手机，皱眉说了句“等等”。
韩南郡不解，凑过去看白耀元手机，就见页面上显示的是一个直播窗口，场景还是十分熟悉。
“这是哪儿？怎么这么眼熟？”
白耀元一字一顿，“我妈办公室。”
“什么！？”韩南郡再次看向了那个页面，标题竟然是“直播白氏集团女总裁撞鬼全过程”。
白耀元把手机给了韩南郡，一把抱起娇娇，“单子先往后推一推，南郡你跟我去救我妈。”
韩南郡也忙不点头，拿着手机背着书包就跟着白耀元跑了出去。
娇娇也急得要命，甩着两条腿儿就抓着白耀元的头发让他快点儿快点儿，甚至还说自己要飞出去救奶奶。
白耀元被娇娇扯得头皮都在发麻，按住她两条腿说道：“本来都在见鬼，你还往外面飘，是生怕事情还不够大。”
娇娇嘟着嘴，“那快点儿啊元爸爸！”
白耀元都快跑起来了。
韩南郡边走边看着手机，回忆了一下白阿姨办公室的布局之后，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道：“这摄像头是放在白阿姨办公室落地窗边的盆栽里的。你是怎么看到这个直播间的？现在观看人数在飙升。”
白耀元启动了车子，“有人给我发的私信链接。”
随着一阵跑车发动机轰鸣，一辆银色超跑像闪电一样疾驰出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在路上，韩南郡突然拔高了声音：“阿姨进办公室了。”
白耀元拧眉，不管不顾，一脚踩下了油门，赶上了绿灯后继续疾驰在路上。
“怎么样现在？”
“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
“直播观看人数呢？”
“已经有三十万了。”
韩南郡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这个直播不能关停吗？”
白耀元皱眉，“是一个独立网页，估计用的外国服务器，都不好追踪。”
韩南郡拧紧了眉，紧张地关注着办公室里的状态。
此时，韩南郡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南郡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之后，柳闲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那个直播，你们俩都看见了吧？警局这边技术科的人正在追踪服务器，看能不能关停这个网页。你们报一下你们的位置，齐严说给你们开绿灯。”
韩南郡立即说出了现在的位置。
“好，交通科的同事已经去安排了。别着急，白阿姨不是普通人。微博那边已经控制好了，不会再进一步扩散这个直播了，你们尽快赶过去就行。”
韩南郡忧心忡忡地道了谢，就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白耀元也皱着眉头把油门踩到了底。
娇娇扯着自己的小裙子，都快急哭了。
另一边，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直播的白书玄进了办公室之后，先看起了今天的日程安排。
秘书端进来了一杯拿铁，然后和白书玄小声对着今天的日程。
白书玄看着日程表上晚上七点的会议，微微皱了皱眉：“怎么晚上七点还有会？白氏不加班。”
秘书无奈说道：“市场部乔经理去美国出差了，高管会议要配合他的时间。”
白书玄拧眉：“日常性的高管会议让他交报告就行，不用参加了。会议时间提前两小时，正常下班。”
“好。”秘书赶紧拿出了自己的本子记上。
白书玄又说道：“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有问题，让老辛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秘书说完准备出去叫人。
“对了，”白书玄抬起头，“上回那个很牛的童装设计师联系上了吗？她什么时候有空？我配合她的时间，要带娇娇去做几条好看的裙子。”
秘书点头：“已经约上了，我一会儿去给您再确定一下时间。”
“辛苦。”
秘书出去之后，白书玄端起了咖啡，边看文件边等着老辛过来。
突然，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和手机闪着微弱的蓝光。
白书玄微微拧眉，扭头看着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像是被糊上了黑色油漆一样，整个办公室都透不进来光。
明明刚刚还是阳光微晒，现在就一片漆黑，凭空让人多了几分不寒而栗。
白书玄后仰了身子，眯着眼睛环顾着办公室。
她的手指玩着几根搭在她胸前的长发，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倏然，白书玄偌大的黑暗办公室中央，缓缓出现了一个幽幽闪着白光的白衣长发女子。
那女子面色青白，红唇尖牙，双目空洞。冲着白书玄的方向，就缓缓伸出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