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宴再开口:“打开盒内。”
陆语迟翻过锦盒,打开锦盒,看到底部凸起,翻开底下的盖子,下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纸。还有一封信,是父亲的字迹。他将纸打开摊在舒宴面前,然后自己打开父亲的信,读道:“悔不当初!必示众以毁之!”
陆语迟读完,大吃一惊,“这是……皇陵地宫地图?”
舒宴点头。
陆语迟仔细看了父亲绘制的这张地图。其实路线非常的简单,但每一处的机关位置是关键。有了这张图,不管是谁都可以轻松的进入到皇陵的地宫内。
陆语迟抬头看向舒玉质。舒玉质接过那张图纸,突然表情严肃起来,“一切都是因为这张图!真正想要它的人,不是庆玉!是汪山海!只要有了这张图,就可以让汪山海死!”
舒宴慌张的摇着头,又动了动嘴,陆语迟俯身:“当众毁掉!”
陆语迟明白大哥的用意,这地图就是舒家遇难的根源。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张图已经不复存在了,舒家的后人才能活下去。
舒玉质将图纸折起来递给陆语迟,不在当着舒宴的面提报仇的事儿了,“听大哥的话!”
舒宴动嘴:“万劫不复,因此而起!父亲失策!”
陆语迟知道大哥是为了保护他和姐姐,对大哥说:“大哥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当众毁掉?人心险恶,未必能让那些坏人打消念头,必须从长计议!
关裕现身
陆语迟到天津卫已经有两天了,每天就是陪着大哥在书房坐着聊聊天,或者推着大哥到楼下晒晒太阳。
第三天下午,他们兄弟二人又在书房的阳台上晒太阳,就看见大门口缓缓的进来一辆车。车子到了楼下,下来一个人。
陆语迟低头仔细一看,居然是关裕!
他问舒宴:“大哥,这关大哥怎么来了?”
舒宴点头:“关裕常来。”
陆语迟很诧异,“常来?那他也知道沈秀丰就是姐姐?”
舒宴点头,没说话。
陆语迟一脸疑惑。
舒宴开口:“玉质为了报仇,和他解除婚姻了。”舒宴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忧伤,满脸透着心疼。
陆语迟惊呆了!姐姐和关裕曾有过婚约?为了报仇,取消了婚约?
就在两个谈话间,门外有人敲门,进来的就是关裕。
关裕见到舒宴就笑呵呵地说:“气色不错啊!”说着撇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陆语迟。
舒宴也笑着点头。
关裕蹲下身,看着舒宴,突然语气沉重了点,“这边的事情马上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陪你回京!”
舒宴看着关裕,哀叹一声,说了两个字:“玉质……”
关裕仿佛知道舒宴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事儿的!”
舒宴点点头。
陆语迟送关裕出门,关裕回头对他说:“照顾好你大哥!这几天我和玉质有事情,暂时不能过来!”
“好,我知道了!”陆语迟又忍不住叫住了关裕,“关大哥!”
关裕见他有话说,停下了脚步等着他说。
“姐姐是要杀庆玉吗?”
关裕低头沉默了,然后抬头看着陆语迟,“你姐姐……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不用担心,她不会让你出事儿的。”
“那她呢?会不会有危险?”
关裕看看他,笑了一声,“你姐说的没错!你虽然不姓舒,但是你心里有舒家。”说完了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儿的!”
陆语迟见他这样说,想到刚才大哥说他们两个人有婚约的事儿。看来婚约虽然取消了,可是关大哥还是挺喜欢姐姐的,才会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
“关大哥……谢谢你!这些年,陪着姐姐,还救出了大哥!”
关裕笑笑,不再说话,上车后就准备要离开了。突然他又摇下车窗,对着陆语迟招招手。陆语迟附身,就听见关裕认真地说:“以后,不要欺负关祺!”
陆语迟有点懵,没想到关裕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关裕也不等他多说什么,让司机开车走了。
蜕变
入夜时分,岳老五端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锦盒,递给沈秀丰,“小姐,这是关少爷今天带过来的。他说都是您的要求制的。但是要万分小心。如果碰到里面的藏毒处,一个小时内就会毒发。”
沈秀丰戴上了手套,打开锦盒取出给庆玉准备好的寿礼。这可是关裕特地从云南高价购得的一块宝翠,给庆玉做了这个烟斗。这个老财迷一定会喜欢,一定会爱不释手!
沈秀丰想到这儿,不由得嘴角上扬。她看着葱翠色的龙纹翡翠烟斗,仔细地把玩着。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要用这支烟斗,把毒药喂进庆玉的嘴里,送他上路!
关裕答应帮她报仇,这些年过去了,这一天终于要到了!
当年死里逃生,从暗道跑出来躲在郊外的庄子里整整一夜。第二天凌晨就进了城。城里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昨晚舒家的事儿。一路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往舒家大宅走。刚走到街角处就猛的被人拉住了。吓得她抬手就准备打,抬头看才发现是关裕。关裕根本没等她反应直接把她拽上来马车。
上车后她再也忍不住了,扑进关裕怀里哭了起来。
关裕轻抚着她的背,缓缓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她啜泣着问,“是庆玉的人!我要回去看看,你送我回去!”
关裕揽起她的肩膀,心疼的看着她,“不能回去了!昨晚府里所有的人都被运走了!“关裕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痛心的盯着她的脸。
“运到哪里了?顺天府还是宗人府?”
关裕望着她,实在不忍心开口。但是迟早她要知道,现在外面情况如此危险,还是必须要让她知道。于是鼓起勇气开口说:“西山!”
”西山?”她当然会吃惊,为什么会是西山?那里并没有关押犯人的地方!
“他们……他们是被……马车拉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就都已经死了!一共十多辆马车,他们都躺在马车上!我亲眼看见的!”关裕一咬牙就都说出来了,然后抱紧她。
如果不是关裕亲口说,她死都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她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的家人,全都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她呢?她彻底失控了,哭喊着用力挣脱关裕。她要去找庆玉,她现在只想杀人!
关裕当然知道她想怎么样,但是不能放开她,继续开口说:“有一个人还活着,被带走了!”如他所料,她停止了挣脱,抬起头问他:“谁?”
“舒宴!他没死,被带走了。我们还有机会,你一定要沉住气!”
她抓住关裕的手,激动地说:“我要见哥哥!”
关裕握紧她的手,“我会想办法!”
当年她决心要查清楚舒家的事情,舒玉质这个人和这张脸不能再出现在北京城了。关裕帮她安排了去日本的整容手术,然后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一别两年,再次见面,物是人非!
四年前的深秋,她从日本回到天津卫。关裕在码头等她,她身着洋装,脚踩高跟鞋。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傻乎乎的舒玉质了!
关裕一早就帮她置办好了一处私宅,就是哥哥现在的藏身之处。从那天开始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沈记钱庄的掌柜——沈秀丰!
庆玉过寿
十月初八,。
一大早,庆熙春带着沈秀丰进了庆公馆。见到庆玉,沈秀丰笑盈盈地问候,“给您老请安了!寿比南山!”
庆玉呵呵地笑着:“好孩子!”
沈秀丰拿出锦盒,放在庆玉面前的桌子上,“给您准备了个小物件,您可别嫌弃!”轻轻打开锦盒,漏出那个葱翠色的龙纹烟斗,沈秀丰看向庆玉。
原本庆玉靠在椅背上,看到那个烟斗,缓缓地直起身就要伸手去拿。
沈秀丰赶忙举着锦盒往庆玉面前递。
庆玉拿起烟斗仔细看了看,抬眼看了一眼沈秀丰,“丫头!还是你有本事,这样的物件你也能找到?”说着就呵呵地笑了。
沈秀丰暗喜,看着庆玉来回地把玩这个烟斗,跟她预想的效果是一样的!“能入得了您的眼,就是这物件的福气了!什么好东西,您没见过啊?您不嫌弃它,我就放心了!”
庆玉抓住她的手,“好丫头!还是你有孝心啊!”
庆熙春看父亲高兴,就赶忙上前说:“秀丰为了这个玩意,已经忙活了大半年了!您喜欢就是它的福气了!”
就在他们谈话间,关裕进来了。庆熙春走过去跟关裕打招呼,两个人客气了几句。关裕被几个商人拦住了,一阵寒暄。
庆玉根本没有看到关裕进来,就是一种把玩着手里的烟斗。一会儿举起来在灯光下看色泽,一会儿又放在眼前看纹路。沈秀丰在他边上陪着笑,目光不时地瞥向庆玉。见他对着个烟斗如此的爱不释手,不由地咧嘴笑笑。她和关裕就像往常一样,两个人还是装作寻常的生意伙伴,装作不熟悉的样子。
关裕独自在宴客厅里面转了一圈,就见庆玉被一群人围着敬酒,都是天津卫的各界名人。关裕就自己在宴会厅的边上坐下了。他也不时得目光瞥向关裕,见他并没有把那个烟斗收起来,而是握在手里。
片刻后,人群散去了。庆玉招呼沈秀丰过去吩咐了几句话,关裕原本准备走过去敬酒,就见沈秀丰给庆玉把翡翠烟斗点燃了!
关裕瞪大了眼睛,停下脚步,向回走!
他向着宴会厅的角落走去,这短短的一段路,他走的异常缓慢。脑海中浮现出他初次遇到舒玉质时的情景。
那年他只有十四岁,他和母亲去了舒家。见到了舒宴后就跟他勾肩搭背的聊天,正在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笑间。就听见在他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大哥!”
他回过头看了一个小姑娘,手里提着一只死老鼠,冲着舒宴救扔过来了。那个姑娘还大喊一声:“接着啊!”
舒宴从小到大最怕老鼠,被她这么一折腾吓得满院子的上蹿下跳,还哇哇大叫着:“死丫头,我打折你的腿!”
他看着那个姑娘站在阳光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自己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小姑娘就是舒家的小妹舒玉质!母亲跟他说过他们两个长大以后要成亲的!
从那天开始,他就时常会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那张灿烂的笑脸和那个顽皮的小丫头。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姑娘娶回家,天天逗她开心,天天看着她哈哈大笑。
但是后来她再也不笑了,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替父母报仇。仇恨已经完全蒙蔽了她的眼睛,阳光再也照不进她心里了。她再也不会像那年一样哈哈大笑了。
他别无选择,只能陪着她一路前行!
终于等到了今天!她铁了心不要命也要报仇了!
可是,她不要命了,关裕不能不要她的命!他必须让她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一命偿一命
关裕端了两杯酒走到宴会厅的角落,摇晃杯中的酒,然后转头朝着庆玉的方向走过去!
沈秀丰此时再不远处和几位女宾客聊天,看到庆玉美滋滋地抽着她送的翡翠烟斗。沈秀丰眼神一亮,依旧笑嘻嘻的跟身边的人说笑着。
关裕穿过人群,举着酒杯来到庆玉面前,笑着行礼,“给您请安了!”
庆玉见来人是关裕,笑吟吟应道:“好孩子!”
说着关裕递来一杯酒给庆玉,端起酒杯说道:“祝您老长命千岁啊!”
庆玉听了哈哈地笑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庆玉饮了酒,又嘬了口烟。
关裕笑呵呵地不露声色,静静地望着庆玉。
不出一刻钟,庆玉手捂胸口,双目瞪大,痛苦的怒吼一声,嘴里喷出一口血,应声倒地。他手中的翡翠烟斗坠落,摔得粉碎!
满堂宾客瞬间哗然,纷纷向旁边退去!
正中央只剩下了倒地的庆玉和关裕!
庆熙春看到父亲倒地,慌忙跑过来抱起庆玉的头,“父亲!来人!快来人!”
沈秀丰故作慌张地跑过来,惊讶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关裕。关裕怎么会在他身边?怎么这么快?不可能的!不是说最少要一个时辰才会死的!就在慌乱中,沈秀丰发现翡翠烟斗已经被摔碎在了庆玉的脚下。
庆公馆的亲兵瞬间将整个宴会厅团团围住,所有人都慌张起来。
庆熙春跟管家吼道:“周大夫呢?周延,周延在哪儿呢?“
人群中跑来一个,是庆玉的私人医生周延。赶忙检查庆玉的情况,看到他嘴边的黑血,立刻就明白庆玉是中毒了,赶忙说:“是中毒了!”
庆熙春瞪大眼睛:“人还有救吗?”
周延探了探庆玉的颈部动脉,扒开他的眼皮,和庆熙春对视一眼,摇摇头:“来不及了!”
庆熙春疯了一样大吼一声:“王八蛋!给我把庆公馆围住,谁都不准出去!”
亲兵很快就进入宴会厅。其中一队直接冲向二楼,举起枪对准一楼的人群,蓄势待发!
庆熙春怒火中烧,放下已经断气的庆玉,恶狠狠地冲着人群说:“今天找不出凶手,就谁都别想走,都得死!”说话从腰间掏出一把□□,冲着屋顶开了一枪。
宾客们惊声尖叫!
庆熙春扫视了一圈宾客,然后猛然回头对着关裕,问:“你刚才跟我父亲在做什么?”
关裕淡淡的看着他,“敬酒!”
周岩看到庆玉脚下已经摔碎的酒杯,地上还有没喝完的酒,赶忙爬在地上检查。
庆熙春眯着眼,问:“什么酒?”
gu903();关裕没有说话,就是看看庆熙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