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
几秒钟后,那大团子又蹦起来,这次在半空看见了他,兴奋地朝着他呜呜呜地叫,叫完又摔进了雪里。
他快步走过去,将大团子捞起来,拎着后颈,拍了拍团子身上的雪。
三傻,你怎么下山了?顾商捅了捅手里的大团子。
三傻是哈士奇和野狼的儿子,不是第三个出生,而是智商上排行第三,就被取名三傻。
小狼狗长得都快,又被爷爷们毫无节制地喂着,现在才几个月大,站起来已经能把爪子搭在顾商肩膀上了。
听顾商问它话,三傻亮开嗓门:嗷呜嗷呜嗷呜!同时爪子还不安分地到处扒,想让顾商把它放下来。
顾商呵斥道:老实点。不听话,我就扒了你的皮,现在可没人救你。
三傻也不知道听懂了没,还真乖乖低了头,老老实实任由顾商拎着。顾商注意到它的小衣服口袋里露出纸的一角,他抽出来一瞧,眉头就是一跳。
楚息在上面写了:我怕你过来找我,就派了三傻给你送信。你乖乖在山下等我,我坐着六只狗拉的雪橇,速度很快,不用担心我。
顾商捏捏眉心,扔了三傻,继续往前走。
楚息的谎话还真是张嘴就来,雪都没踩实,什么雪橇能在这上面走?刚才三傻还得一蹦一蹦地跳着走,楚息坐的雪橇难不成也是一蹦一蹦地走?
路上遇到了物流公司的陈大富,把公司所有的大卡车都调了来,帮助·府融雪。
陈大富的物流公司能有今天的成绩,楚息帮了很大的忙。陈大富见顾商往山上赶路,就在前面给顾商开道。
三傻闻着味,带着顾商一路追赶楚息。
楚总也真是,大明星一个,怎么敢随便出门?陈大富甩着手上的金链子,笑呵呵道,也就是现在外面没人,不然他早就被粉丝给堵住了。
陈大富说完看了看顾商湿透的裤子,心里不由惋惜。他是个粗人,向来是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当下就把别人敢想不敢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顾总,您对楚总是真好。就是可惜,你俩做不成合法的夫夫了。楚总又成了Alpha,可怎么回馈你这份深情?
顾商冷冷道:Alpha,很好。
哪有Omega好?陈大富夸张道,Omega聪明懂事,心思细腻,关键是和Alpha互相吸引那是天生的,不可抗拒,两者自然结合,还能够孕育生命。如今楚息变成了Alpha,受信息素驱使,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哪个Omega迷住了。
顾商想到朱爷爷说的梦境,内心十分不快。
陈大富不知道顾商在心里忍着气,大嘴吧嗒吧嗒说了一路,对于两人的感情表达了充分的担忧,好像楚息和顾商明天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别人。
一直到了山脚下,融雪的车无法前进了,顾商这才跳下来,和陈大富告别。
陈大富爽朗摆手:顾总,就冲你对楚总这份深情,以后楚总再结婚,我绝对不随礼。
顾商忍无可忍,转身走了。
此刻天已经全黑了。平时山脚下的马路路灯常亮,这会却半点光亮都没有。他打开手机灯光,艰难往前走。
大雪把许多树枝都压掉了,甚至还有树整个被压弯了腰。他往上走的时候,时不时还有树枝被压垮,从高处带着雪一齐掉下来。
楚息这么冒失,可别被树枝给砸了脑袋。
他在雪地里看见了楚息雪橇车留下的痕迹,看雪重新覆盖的程度,他推测自己很快要追上楚息了。
果然很快他就听到了狼叫声,三傻给予回应,半分钟后,野狼就出现在他面前。
野狼对着他低低吼了一句,后爪在雪地里一蹬,利索一个转身,开始往回跑。他和三傻紧紧跟上,路上忍不住担心楚息。
看野狼着急的模样,楚息会不会受伤了?
他手机有光,楚息先看见他,惊喜地喊他名字。他走过去,打着灯先把楚息从头到脚认真看了个遍。
楚息坐在雪橇车上,裹着酒店的被子,被子外面全是雪,想来这一路闯关并不容易。但瞧上去,楚息并没有冻到,也没有外伤。
雪橇车前面大大小小站了六只狼和狗,嘴里都咬着绳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慌得很,中午还做了噩梦,就决定回山上看看。我出门就遇到了它们,爷爷们担心咱俩着急,派它们下山送信。我就想着别的车不能走,狗可以拉雪橇带着我,正好回去看看。
顾商还没来来得及说话,就见野狼突然往前一跳,把嘴里衔着的绳子放到了顾商手里,然后叼着还在傻乎乎吃雪的哈士奇媳妇,撒腿就跑。
它们一走,几个小家伙也嗷呜嗷呜地追着跑了。
顾商看看手里的绳子,揉了揉太阳穴:看吧,狼和狗都嫌弃你。
楚息挣扎着要下来,顾商摁住他,走到前面开始拉车。坐好。衣服上沾了雪,一走就会化,到时候衣服湿了,你肯定又得感冒。
感冒怕什么?楚息无所谓,吃两天药就好了。
别人是,你恐怕不会。顾商见楚息不老实,还想着下来走,他恼怒转身,把楚息压在车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亲完,两人都有些难耐。
楚息伸手抠顾商羽绒服上的扣子,小小声纠结:雪地里做,大概很有意思叭。可我很担心爷爷们,咱们还是快点上山叭。
顾商的呼吸也逐渐粗重:爷爷们捎信下来,不就是怕你冒险上山?你倒好,收了信,转头就拉上信使给你拉车。你说爷爷们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楚息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顾商怀里,声音更小,却也理直气壮:我就是担心他们。你说,爷爷们好好的,怎么会随便放野狼下来报信。肯定是出问题了,自己心虚,怕咱们担心,才会派野狼一家来送信。
这么一想,倒是特别符合爷爷们做事的风格。
顾商放开楚息,也觉得很有必要上山看看。
两人走到天亮,才到了疗养院。这会疗养院还没人出来,一片静悄悄。两人先回了顾家小楼,轻手轻脚推开顾老爷子卧室的门,却没看见老爷子。
楚息在家里找了一圈:护工也没在。
先别急,我看家里除了灯,什么电器都不通电了。可能是山上用电受到了限制,疗养院安排爷爷们住到一起了。
顾商分析的不无道理。楚息也不知道爷爷们会住在哪栋小楼,就先去员工宿舍找周阳子。
他在宿舍门口,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周阳子。
六点,你出去干什么了?楚息纳闷,周阳子好歹也是个经理,晚上不用值夜班。
周阳子看见他,神色讶异:你怎么回来了?不说了,你回来的正好。山上断电了,备用电也能供应照明这些基本用处,无法解决爷爷们取暖问题。爷爷们冻了两天,病了好几个。
楚息抓住周阳子的胳膊,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没有电,就不能想想其它的办法给爷爷们供暖?爷爷们现在在哪儿,医务室吗?
没有。都安排在陆爷爷的小楼里,大家挤一挤,人多暖和。
楚息放开周阳子,快步往陆爷爷的小楼走,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跑起来。顾商在后面跟着他,看他跑了几步,忽然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顾商急忙过去,确认他的情况。
周阳子也跟着,看见他神色痛苦,额上全是冷汗,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