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狂妄的笑声,像把刀插进顾寻心里,够了!
想让神探一辈子活在愧疚中,一个孟佳怎么能够呢?
第二起案子,没有林亦然那个傻/逼,你早死在我枪下,不过没死正好,活着你才能看见,被撞的同事死去,还有林亦然那条折掉的腿,恢复得再好,也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利索,你可以问问他,现在的腿力是不是踩死只蚂蚁都费劲?
顾寻手扶额头,暗暗咬了下嘴唇,爸总拿你和我比较这事,你可以告诉我,跟我沟通,我会把真相告诉你,何必搞成这样?
你在北,我在南,怎么沟通?而且我从很小就开始讨厌你,恨你,种子早在我心里长成参天大树,除了我没人能把它连根拔起。
我想拔掉他,必须和你比试,看你痛苦,恨意才能减轻。
第三起案子,我知道周正选中了沈忆慈,拿此引诱沈忆南对他家里人下手,这起案子你顺利破获,又没损失,是不是该感谢我?
第四起案子,我偷听你和林亦然聊天时,听到郑天成给你打电话,得知他在群里找凶手,于是先一步除掉他,特意将头身分开,刺激视觉,让你忘不掉,看见他头颅的那一刻,现在也时常会想起吧?
他们全因你而受伤或死亡,顾寻,是你害死了你的队员。顾源边说边咧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顾寻紧握多时的拳头,还是挥了出去,闭嘴,你个疯子。
顾源抹掉嘴角的血迹,看了看,笑道:疯子也是被你逼的。
顾仁礼的教育方式有问题,给你留下了一些阴影,但证明优秀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选最残忍的一种?十几个人因你而丧命。
只要看到你崩溃、痛苦、绝望,再多死几个,我也得值得,郑天成的死亡虽然带给你一定痛苦,但不至于击垮,所以我想看看,如果林亦然死掉,你会怎么样?顾源眯起眼睛,看着顾寻淡笑。
顾寻上前一把揪住顾源脖领,人在哪?
顾源贴近他耳朵,轻声说:你猜?顾寻又一拳打顾源脸上。
顾源连挨两拳,火气上涨,一脚踹翻椅子,与顾寻扭打一起。
体力和技巧顾源都不如顾寻,又不服气,一心想制服顾寻,慌乱间,顾源摸出顾寻后腰的枪,抵在他胸口。
顾寻一怔。
这时椅子倒地的声响,惊动隔壁房间处理公务的顾仁礼,他进门看见顾寻压在顾源身上,顾源时不时抬腿踢顾寻,多大岁数了还打架?都给我起来。
顾寻站起来,转身与顾仁礼面对面,我们有事没说完,你先出去。
叫谁先出去?我是你老子!
爸,哥认为我劫走了林亦然,如果我不交出人,就一枪崩了我。
我真不知道林亦然在哪?顾寻,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相信我?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巨响,顾源没给任何人询问的机会。
事发突然,顾寻还背对着顾源,顾仁礼直接傻掉。
孟佳闻声敢来,见顾源抵在太阳穴的枪和地面鲜血,也是惊住,老大,怎么回事?
顾仁礼甩手给顾寻一巴掌,为了林亦然,你竟然逼死你弟弟,滚!马上给我滚,我顾仁礼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个儿子。
顾寻从一片热辣中回过神,弯腰拿起顾源手中的枪,重新别在腰间,在父母的哭嚎声中离去。
上车,顾寻疲惫极了,倚靠着座椅靠背,闭上眼。
顾源知道顾明礼和顾寻,不会因为他们一家人而网开一面,事情败露,必然会遭惩罚,所以用死结束一切。
只是顾寻没想到,顾源会以这样突然的方式结束生命,以父亲的性格,恐怕一辈子不会听他解释,更不会原谅他。
顾寻长叹一口气,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林亦然在哪?
黑暗中时间变得模糊没有痕迹,林亦然不知外面是阴是晴,是昼是明,不知过了多久,生出些许困意,半睡半醒间,他听见父母的声音。
狗娘养的崽子,老子今天送你们一起上路。
她死了,你也别想活。
报.......警。
伴随声音,他眼前浮现出,推开厨房门看到的一幕,父亲后背扎着刀,双手掐在母亲脖子上,鲜血从他后背涌出,流向地面。
他嘴角跟着不自觉地喊出:妈妈......妈妈醒醒......别离开我。
声音停止,他猛然清醒过来,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珠,刚刚是梦吗?
已很多年没从梦中惊醒,怎么忽然又梦见那一幕?父母声音如此真实,仿佛一切回到十三年前的夜晚,正想着,父亲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句狗娘养的.......
父母临终前的对话,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一声声把林亦然埋藏心底多年的往事拽出来,心一下下钝痛,这些年掩埋起来的痛苦,顷刻间席卷而来,眼中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涌。
那声音每说完一遍,停顿两秒后继续重复。
两秒的空隙间,林亦然意识到不对劲,父母的声音过于真实,根本不是幻听,而是从铁门外传进来的,一男一女在模仿他父母临终前的对话,一遍遍剜着他的心。
堵住耳朵仍然能听见,多年来重建的新生,在一遍遍的对话中坍塌。
他朝铁门喊道:不要再说了。
外面的说话的声音却不停,双亲残杀的画面盘旋眼前挥之不去,一遍遍的折磨中,林亦然头疼欲裂,双手捂住头,蜷缩地面,黑暗像条毒蛇紧紧缠住他,跳动的心脏仿佛变成蚁窝,父亲的声音一响起,便有无数蚁虫从蚁窝爬出,一点点啃食他的血液和肌肉。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咣当一声开了,霎时涌入大量光线,晃得林亦然睁不开眼,微微一条缝隙中,他看见了顾寻的身影。
顾寻抱住他,对不起,我来晚了。
门外的孟佳,见到完整无损的林亦然松了口气。
林亦然身体无大碍,医生询问了几句,二人便回家。
从暗室中出来,林亦然一言未发,回到家,只剩下他们两人,依旧不说话,苍白清俊的脸,总是看着某处发愣。
顾寻烧好热水,直接把人抱进去浴缸,摸了摸林亦然脑袋,洗完澡,好好睡一觉,其他事我们明天说。
哥别走,陪我一起吧。
温热让林亦然面色恢复了些红润,浴室水汽氤氲,他们相拥倚靠着浴缸壁,任由温水洗去疲惫。
你怎么找到海上明珠的?林亦然问。
宁水村没搜寻到,附近荒山野湖也没有,我意识到那辆套/牌车开去村路,可能是调虎离山。
农村地广,搜寻起来非常耗费时间,以此拖住警方,实际宁水村离柏城市路程远,不方便监控,所以我把范围锁定在市内,而市内的几所房子中,海上明珠最适合藏人。
门外的人是配音演员,他想勾起你小时后的回忆,从最脆弱点地方攻击你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早想到事顾源。
林亦然苦笑:怎么能怪你?若不是找人模仿我父母的声音,我也想不到他,那卷父母给我庆生的录影带,在书架的第二排上,估计他看过很多遍了,老房子已经毫无秘密可言,甚至衣柜里有几双袜子,几条内裤他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