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看到日头正当空,方启晨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提醒道:小景,吃饭了。

啊?哦,好。景行之猛地回神,想到自己刚刚似乎听到过肚子叫的声音,笑道,老师饿了吗?走走走!

方启晨站起身,说道:今日我带你认下路,明日我不在,你自己看着日头过去吃饭。下面的饭堂离得太远了,耽误时间。

好,您可别嫌我吃得多。景行之笑嘻嘻地,因为老头偷偷帮忙的事印象好了不少。

他这亲近的态度,方启晨也是能感觉到的。微胖的老头哼哼起小曲,心情不错的样子。

出了草庐,两人往后面一大块平地走,走过这块平地,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小院子。屋子上方飘着炊烟,还有走路不稳的小孩摇摇晃晃过来抓方启晨的裤腿,满是人烟的气息。

方启晨扶了一把小孩,把人一把提溜进小孩了自家院子,再接着跟景行之介绍道:这是夫子们携家眷住的院子,因为有女眷和小哥儿,就特意建在了后山上。侧边也有下山的路,常有人看守。

这间小院是张启文夫子的,他一人带着小仆住。

这间是王夫子的,带你们那个甲字班的夫子。

他边走边介绍,直到看见三间连在一块的院子,才放缓了步调。

方启晨远远地指着中间的道:那是我的住处。他又有些不乐意似的蹙起眉,指着旁边门前带了一丛花的院子,道,那是张明雨的院子,张副山长,你知道他。

院子前的花一簇簇的,长得极好。其中一朵白色的花,包裹着两丝血红色的花蕊,张牙舞爪,吸引住景行之的视线。

张副山长的院子?景行之心里闪过这句话。

接着景行之蹙起眉头,扫了眼那朵十年的骨生花。

这花在现代也是个稀罕物,景行之只在内行人的交流会上见过两朵并蒂的。

十年骨生花,枉死之人被埋下十年,怨念久久不散,就会化作骨生花,开到极致,会降祸于最近处。骨生花长出来,死者怨念便弥散天地间,免得久久徘徊不去。

景行之只想了一下,就抓住方启晨的胳膊,躲在了方启晨身后,瞪着眼睛大叫道:老师!有、有有死人!

第27章一更

死人两个字让方启晨身子一抖,本能地张开了手护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弟子。

方启晨左右看看,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像是尸体的东西。

方启晨禁不住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他回过头,满脸紧张地问道:在哪呢?

景行之看着老头不自觉张开的手,有点儿晃神,听见方启晨的声音后,慢了一拍指着花丛道:花丛里!有个东西飘着呢!

尸体肯定是看不到的,但死人是有的。

飘飘着?方启晨有点楞,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拉住景行之的胳膊,问问道:可是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人?

方启晨有些激动地比划:是不是很白,一双杏眼,眼睛很大!他戳着自己的左脸,是不是这儿还有颗痣?

景行之哪里会知道那位枉死之人穿什么衣裳长什么样,不过既然他的好老师都问了,那就回答吧,到时候把枉死者尸体挖出来,一切也就明朗了。

错了身份不错冤屈!

景行之朝着花丛看了两眼,点头道:是蓝色的裙子,脸特别白,还冲我们笑了!

方启晨眼睛盯着花丛,死死地看了几眼,可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一时疑惑无比,一时又忍不住信小弟子的话。因为他念念不忘的干女儿的十年祭日,刚过去半月,甚至他昨晚梦中还跟阿蓝说她多了个小师弟。

景行之看他盯着花丛看,一脸怕怕地添油加醋:老师,我我从小就魂魄轻,很容易看见那种东西!

景行之皮肤本就白,故意结巴下就更显得可信了。

你别怕!

方启晨心里下了决定,立马喊了两嗓子,喊来不少人。

方启晨的仆从和邻边几家人都跑了出来,张明雨也被这动静闹了出来。

张凯威跟在他二叔身后,但一出来就看到让他最近心情不快的罪魁祸首景行之,面色顿时更黑了。

方启晨望着张明雨,手猛地伸出来指向张明雨院子前的花丛,厉声问道:张明雨,你这花丛下埋了什么?

一声暴喝,突然在耳边响起,霎时就勾起了张明雨的记忆。

十年前那个雨夜,他误手杀人,费尽心力、一番布置才瞒住消息。

张明雨垂下眼帘,不放心地往花丛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暼过,却分明什么都没看到。眼睛看到的场面,让张明雨心跳降速,他手里的文玩核桃撞击出声。

山长,花丛里能有什么,是这花招您的眼了?张明雨强装镇定。

方启晨嘴唇颤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说辞,最后脑海里回闪过那个他十年未见的女子容颜。

那张脸一晃而过,就让方启晨觉得胡闹一回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就被那些人骂老糊涂。

不是你这花,招我的眼了,是花下有东西。方启晨冷下了脸。

张明雨面色难看起来,他喝道:这是阿蓝喜欢的花!我给她种的花,你闹将什么?

我今日要看看花丛下面是什么。我的门房做过花农,不会真伤了你的花。方启晨一脸不可理喻的模样,貌似就对准了花丛下面。

张明雨黑沉着一张脸,搞不懂方启晨这死老头怎么就盯上他的花丛了。

他觉得邪门得很,往往阿蓝祭日前后,阿蓝的干爹方启晨会对着他阴晴不定。可往年半个月过去了,方启晨早恢复正常了,今年居然起了这要他命的心思!

但书院是方启晨一手建立起来,对方就是如今不怎么露面,也是积威已深,比他说话威势强得多。

张明雨脸上涨得通红,快冒出紫意,他眼神闪烁、恼火无比地道:干爹你何至于年年这么折腾我。人都去了,又能怎样?我不难过吗,那是我的妻啊!

景行之站在方启晨身后,看着老头气得一抖一抖的。

他扶了一把气得不行的方启晨,刚想说两句帮衬一下,就听到方启晨气哼哼地道:是阿蓝让我挖的!

方启晨似乎觉得这个理由,他撑着小弟子接力站稳,一边喘气一边道:我刚刚在草庐东屋,被那尊木雕的百年圣人像给砸了一下脑袋。

景行之眼睛微微瞪大,像个货真价实的小年轻,因为见识太少而震惊不已。

方启晨心里想的却是,万一什么都没挖出来,说是小弟子看见的肯定不好,不如就说他看到了。老人家一个,看错了也可以原谅。

因此方启晨就顺着自己给的话本前戏演了下去,他一张老脸刷地皱成一个苦瓜,捂着胸口道:阿蓝要挖你的花,你还不肯吗?

方启晨看向张明雨,满脸都写着你除了答应老夫,没有第二个选择。

景行之叹为观止,并且为老头顺了顺气,好让老头全身心投入战斗中。

张明雨哪里想得到,方启晨突然用起了见鬼这样的见鬼招式。

张明雨一万个不信,要看到变成鬼的齐心蓝,那个人也只会是他。因为是他,误手杀了齐心蓝!

没等脸色难看的张明雨想个拒绝的理由出来,方启晨又开口了。

他望向那花丛,凄惶喊道:心蓝啊,你等等!干爹今日就是死在这,也要给你把这些花弄走!

gu903();方启晨喊完这句,又看向张明雨,直呼其名:我这可是圣人警示的,张明雨你让开!回头我让云玺送批最好的花来,就是你想种十八学士,我也给你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