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戎王子好酒量。”
跟戎衡关系不错的几个王公连忙捧场。
太子笑了笑,眼里辨不出息怒,朝戎衡举了举杯就放了下去,一口酒都没有抿。
汹涌的暗潮,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戎衡身上,心想也就这人胆子大,太子都没发话,他就自作主张,也不看太子愿不愿意给他这个脸。
沈芜也觉得戎衡冒失了,可总归是为她着想。
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尽了兴的喝得醉醺醺,不够尽兴的只能自己回家再喝了,太子发话散席,谁敢赖着不走。
沈芜不用出宫,走到半道就和戎衡别过:“今天在席上,谢谢你了。”
沈芜恩怨分明,大事上不含糊,欠了人情,大大方方表达谢意。
“你,再好好想想。”
身边有人盯着,戎衡不好多说,意味深长的看着沈芜,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用心。
沈芜脑子有点乱,不敢贸然做决定。
甘荣要在驿馆住上好几天,等天子的批复,或许她可以做点什么。
然而,还没等到沈芜想到下一步如何走,天子一纸禅让诏书,震惊朝野,感觉好像天一下子要变了。
陛下才四十出头,平时也没什么大毛病,瞧着中气十足,龙精虎猛,怎地这般想不开,大好的年纪就让位了。
不过,这诏书已经发出,天子就是自己想反悔也要顾及面子好不好看,打脸疼不疼了。
当然,他本人也没反悔的意思,从头到尾很淡定。
反倒是太子比所有人都要惊讶,第一个站出来力劝天子。
“父皇正值盛年,将大乾治理得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儿臣实难企及,还望父皇三思。”
“朕三思了三年,已经不想再思了,朕只问你一句,朕将大乾交与你,你可有信心制造另一个河清海宴。”
“儿臣必当不辜负父皇所托,稳坐这江山,继续让四海归心八方来拜。”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父皇也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皇帝拍拍太子肩膀,眼里满是欣慰。
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从来都不是池中物,把江山交给这孩子,他不担心。
新帝继位大典需要时间筹划,而新上任太上皇已经迫不及待想将手头堆积如山的公务全都丢给能干儿子。
太子看着摞了满满一桌的折子,心情也是五味杂陈。
“父皇,依儿臣之见,还是等到正式封位大典结束,儿臣再住进乾元殿吧。”
没道理老子还活得好好的,就把所有麻烦事都交给儿子。
“哎,就是要趁这时候做交接,让你先熟悉起来,上朝时才更加游刃有余。”
皇帝仿佛捡破烂似的随手拿了一个折子,打开看了看,笑了一下,然后递给太子,别有深意道:“杂事虽多,可总能找到一两件感兴趣的。”
太子接过折子,随便瞟了一眼。
想接孙子回金陵,再换一个过来?
当大乾是什么?
杂货铺?
不满意了就换?
荒谬!
“你从小就独立,有自己的想法,于婚事上,朕也不想横加干涉,但只有一条,你必须记住了,处理妥当,不得给人留有任何置喙的把柄。”
这宫里有什么是皇帝不知道的呢,他只是看得通透,也懒得在这种他觉得不值一提的小事上斤斤计较。
“还有一点,”皇帝撂摊子走之前又补充道,“她必须值得。”
值得被太子看中,做这天下之母。
一旦被他发现哪怕一丝不妥,他都会亲手帮儿子解决掉生命中唯一的烦恼。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惦记上的沈芜重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头,站在院子里的橘树下,指挥下人们摘橘。
“那边有个大的,果皮都黄了,轻点钩,别把皮戳破了。”
“还有这,树梢压弯了,挂了好几个果子,赶紧摘了。”
院子里闹哄哄,容姑姑进来时看到这么一个场面,忍俊不禁。
“原来小殿下喜欢吃橘,正巧东宫得了不少贡橘,可比这种涩果子甜多了,我叫人送一些过来。”
沈芜刚好塞了一瓣橘肉到嘴里,砸砸嘴,啧,确实酸。
“不必了,姑姑,我就是想尝尝味,真要吃,也吃不了多少。”
沈芜还有别的事情要打听,将容姑姑带进里屋,状似不经意道:“太子如今搬到了乾元殿,不知这东宫作何安排,我要不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最好是让她搬出宫,自生自灭算了。
“殿下暂且放心,太子也只是到那里处理公务,时而还会住的,真要搬也不是这么一两天的事。”
沈芜点头,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听说宫里很快就要选秀了,到时人多,进进出出,我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大好。”
“秀女都在储秀宫住着,离东宫可不近,殿下大可以放心,您这这里才叫真正清静,无人打扰。”
容姑姑停了一下,看着沈芜掂量语气道:“这次选秀有不少秀女都是冲着太子而来,殿下就没什么想法。”
想法?
他一个才十四的小男人能有什么想法?
沈芜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本殿提前祝贺太子觅得如花美眷,早诞皇嗣,保国祚昌盛。”
容姑姑呵呵笑出了声,忍不住伸手摁了摁沈芜的鼻头。
“你啊,还是个糊涂蛋儿,不懂事。”
沈芜被容姑姑突然的一个伸手弄得有点尬,男女授受不亲,姑姑,您还是注意点,被外人瞧见了,指不定以为本殿有什么特殊爱好。
“这次太子未必会选太子妃,大皇子已成亲,五皇子先定了亲,可还有三皇子四皇子的亲事没有着落,以及一些皇室宗亲王公子弟,说来也是不小的人数,以太子的秉性,恐怕会先顾及臣子,把自己放到最后。”
“可太子都二十了,他不娶妃,臣子们都该急了。”
沈芜想不明白,寻常男子到了十五六就开始急吼吼说亲,而太子却是个反的,把自己婚事一拖再拖,如今都当上新皇了,依然不慌不忙,年轻气盛的年纪,就是抱着树都能蹭两下,不应该啊。
“殿下也急了?就那么想看到太子娶妃?”
容姑姑眼里的揶揄,沈芜想无视都不行,更纳闷容姑姑问这话的用意。
“大乾的子民才最着急,皇嗣传承,是国之根本,没人想看到太子一直不婚。”
“会有那么一天的,殿下别急。”
容姑姑反倒宽慰起沈芜,弄得沈芜更加不是滋味了。
她急什么?
又不关她鸟事?
她才不急,随便太子娶谁,跟她没任何干系。
傍晚,天黑大半时,沈芜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表哥,你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怎么?阿芜不欢迎我?”
五皇子看着沈芜,眼色有些沉郁,简直就是个处于烦躁青春期的别扭骚年。
“不是,您好歹派人提前通知一声,我也有个准备,万一我提前落锁,您不就进不来了。”
就算有人拍门,她也权当听不见。
五皇子仍是盯着沈芜,忽而轻轻一叹,满是惆怅道:“阿芜,你这心里恐怕已经没我这个表哥了。”
“胡说,表哥依然是我的表哥,不过你都是定了亲的人,来年就要娶妻,也不适合在外乱跑了,稳重点总是好的。”
“所以,你也觉得我不稳重?”
五皇子抓着话头反问沈芜,沈芜顿时无语。
这人真是到莫名其妙的青春躁动期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他总能听出不对,往常大大咧咧的人,变得这么敏感,沈芜居然还有点同情五皇子。
“阿芜,我们一起逃出宫吧。”
五皇子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轰得沈芜魂飞魄散,赶紧呸呸呸了三声,看五皇子就像看魔怔了的孩子。
“表哥你若是心情不好,就跟太子禀告一声,出宫散散心,光明正大地走,可不能偷偷摸摸,你不考虑自己,也得想想贤妃啊。”
最重要的是,别拖她下水,她可不想私逃,逃不出去,被逮了,丢人还丢命。
先是戎衡,再是五皇子,这些人都怎么了。
“没想到阿芜你也是个怕事的。”
五皇子脸上难掩落寞,站起身往门外走。
沈芜追上去,于心不忍:“表哥不如再坐坐喝口茶吃吃瓜子,有什么不开心的跟阿芜聊聊,兴许过一阵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估计要到十一点以后了,看在作者这么努力码字的份上,小仙女们支持一下新文可好,《香妻如蜜》等这这本稳定下来就开,保证精彩!
第35章可怜见的
沈芜一时心软收留了五皇子,没过多久就后悔了。
五皇子心情不好,说要借酒消愁,沈芜苦劝无用,只能让内侍给他倒了一杯酒,结果一杯喝完,不过瘾,吵着还要,自己跑到博古架上抱了一个大酒瓶,拔了塞子就往嘴里倒,跟不要钱喝水似的,看得沈芜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表哥,你不能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可别酒精中毒倒在这里,到时贤妃非得杀了她不可。
沈芜叫小顺子小寿子去拉住五皇子,然而,发酒疯的人不讲道理,力气也会变得特别大。
五皇子抱着酒瓶转来转去,小顺子去拦,又不能用大了劲,当然也没那么大的力气,还没走近就被五皇子举起的瓶子打中,双脚颤巍巍,整个人比五皇子还要摇摆。
小寿子转到五皇子身后,结果五皇子突然一个转身,又是一个碰撞,小寿子蹲着身子,脑门正好磕到瓶子上,疼得往后直仰。
小翠一旁看着不停抽气,好像打的是她特别痛。
“主子,五皇子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受他娘和他未来媳妇的刺激了。
沈芜也是烦透了,只能吩咐小顺子:“你去跟潘总管通报一声,让他多派几个人把五皇子送回去。”
小顺子脚步如风,避难似的跑了出去,然而,眨眼的工夫,又跑了回来。
“主子,贤,贤妃娘娘来了。”小顺子气喘吁吁道。
贤妃!
妈妈啊,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谁来了,滚,讨厌的人都滚,阿芜,你在哪里,抱抱---”
五皇子甩开酒瓶就冲沈芜扑了过去,沈芜一时不察被他抱了个满怀,而此时,贤妃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屋,见到那抱在一起的两人,贤妃脸色已经不足以用单一的色彩来形容了。
那是青了又红,红得发紫,紫里还透着黑,精彩纷呈。
“你们,你们还不把五皇子拉开,不像样子,成何体统!”
贤妃剜着沈芜的眼神,就差在她身上挖个大洞了。
沈芜从头到尾都是蒙的,但是有一件事她确认,五皇子绝不是她梦里的男人。
梦里男人的胸膛比五皇子要宽阔壮实多了。
小翠看沈芜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以为她吓到了,连忙又是熊抱又是掐人中。
“主子,您醒醒,可别吓着了。”
“她还能吓到,她不把本宫吓出心病,本宫算是谢谢她了。”
五皇子被贤妃带来的几个内侍拉到了自己身边,看他酡红的脸明显是醉过的痕迹,不像有别的毛病,遂放松了不少,然而瞪向沈芜的眼神依旧凌厉。
“沈芜,看在我们身上共同的那点血脉,你多次教唆皇儿忤逆本宫,本宫不予你计较,可这回你未免也太过分了,竟让皇子喝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身为质子的自知之明。”
贤妃忍无可忍,当着众人的面训斥沈芜,毫不给她面子。
沈芜脸色也好看不起来,她保持修养克制道:“娘娘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娘娘是阿芜的堂姑,我们出自同族五服之内,娘娘什么样,阿芜也差不离,娘娘对五皇子是舐犊情深,我和五皇子是兄妹之义,都是真心实意为五皇子好,何来教唆之说,再说五皇子心如明镜,谁好谁坏他自己有杆秤,旁人也教不了他。”
“好个牙尖咧嘴的小,小郎君,倒是比你父王厉害多了,恐怕学的都是你那不着调的母亲!”
贤妃一字字说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此地乃东宫,她都想把人带走,再找个黑屋关起来,教她好好学学规矩。
“我的父亲也是娘娘的堂兄,我的母亲是娘娘的堂嫂,所谓长兄如父,娘娘说话之前还请三思。”
“你一个小辈,哪来的胆子跟本宫呛声,看来今日本宫不得不代替你父母教教你了。”
气上心头,贤妃说着就要带走沈芜。
就在这紧要关头,沈芜越过贤妃看到她身后走进来的男人,一身明黄龙袍,象征着权利的顶峰,至高的地位。
沈芜冷静道:“这是东宫,娘娘想带走阿芜,也得经过太子,哦,不,应该是新皇的同意。”
“本宫先带走你,再亲自找新皇陈情。”
“孤就在这里,不知贤妃想跟孤陈什么情。”
在没有举行正式登基仪式之前,太子依然自称孤。
毕竟身份不一样了,陡然听到太子的声音,贤妃身子抖了抖,僵硬回过头,就见一双宛如利剑般的眼睛直直望着自己。
太子这架势,着实不像刚刚接棒的新君,周身展露的锋芒叫人难以直视。
“太,皇上,本宫身为沈芜的堂姑,在她不懂事做错事的时候,有责任代她父母对她进行管教,还请皇上体谅本宫一番爱护小辈的心情。”
贤妃以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明面上干涉他人家事。
“孤很想知道,沈芜做错什么了,值得贤妃这样大的阵仗。”
“错,没错,阿芜,你在哪里,快出来,陪,陪我玩--”
五皇子不知何时推开了架着他的内侍,一步三颠,睁着迷迷蒙蒙的眼睛,半天找不到焦点,嗓子喊得大,人却一个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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