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是藏不住秘密的。

Starlight虽然糊，可成员们成团前的历史却也并非搜不到，那些原本不被人在意的细节被反复翻出来之后,反而成为了关键。

“乔沫原来竟然是Starlight的C位？”

“……我为曾经骂过乔沫真心诚意地道歉,因为我发现，乔沫好像是孤儿，没有背景才被星辰娱乐推出去背锅的。”

“其实小乔一直很软很可爱啊,我很早之前就关注她了。如果不是被欺负狠了，她不会变成现在强硬的模样的，因为她长大了,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

网友们翻出来的旧照里，乔沫绝大多数时候都在练习室里刻苦练习，或是困到趴在桌子上睡着，有网友找到她以往的微博，里面的内容大多是她的高考计划和练习计划。

那时候的乔沫面容青涩眼神清澈,不如现在漂亮，可粉丝们一想到她经受的一切，便忍不住替她心酸。

“乔妹一直没有被爱过吧……”

“现在想想，要是那时候她能在Starlight顺利出道该多好？可是我们做了什么？因为莫须有的爬床传闻就疯狂逼迫她，明明她实力那么强。”

“她本可以堂堂正正出道的。”

“前星辰娱乐员工表示，乔沫是因为付不起大学学费生活费才来我司当练习生的，她也是我司学历最高的练习生。”

原本追着乔沫骂的郑子耀粉丝在这一刻通通收了声，他们曾经辱骂乔沫有多狠，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的脸就有多痛。

一直痛恨的乔沫不仅没有爬床，反倒因为郑子耀的错误丧失了出道机会，那些羞辱和谩骂没有谁比这些粉丝更清楚——尤其在姜约和郑子耀的关系被曝光，身为粉丝的他们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之后。

光是短暂的、仅仅几个小时的羞辱他们都忍受不了，那么乔沫呢？她又承受了多少？

何棠按住乔沫的肩膀试图安慰她，乔沫却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我没关系的。”

真正悲惨的，是那个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女孩，乔沫固然可以替她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但伤害既然已经造成，就永远不会消失。

“乔姐，你会比她们都好的。”谭谈伸出手臂，轻轻拥抱了乔沫一下，“走花路吧，乔姐。”

“你们说，梁晚沁为什么出头锤姜约？”何棠疑惑不解，“她这么一曝光，Starlight这个团就全毁了。”

“因爱生恨吧。”乔沫轻轻叹了口气，“郑六厘是个渣渣，可梁晚沁真心喜欢他。”

因为喜欢，知道乔沫爬床郑子耀之后才会怒不可遏，这份愤怒原本有多深，在发现背叛自己的是姜约之后会更变本加厉。

乔沫关掉手机，不想再看和梁晚沁姜约有关的任何消息，事实上，按她原本的计划，她是打算迟一些、等自己再强大些再把原主的经历曝光的，她没想到姜约会这么沉不住气，也没想到最后给予对手惨痛一击的会是梁晚沁。

“你如果想再做一次回应，我可以帮你。”

听到何棠的提议，乔沫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砰——”门被再次推开，这次进来的却不是赵鹰，而是丝毫不遮掩怒气的姜约，比之平时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姿态，这会的姜约两眼泛红，面上全是对乔沫的恶意：“是你干的对吧？乔沫，你满意了？”

乔沫懒洋洋地打量她一眼：“不瞒你说，非常满意。”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们相安无事不好吗？你要红了大家都很清楚，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姜约状若癫狂。

她一边吼一边就要朝乔沫冲过来，被乔沫伸手一拦：“是我不放过你吗？”

“我没有逼你爬床，我没有逼你抢闺蜜的男朋友，姜约，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还是说——”乔沫眸光锐利，“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我遭受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在我被那么多人谩骂，想要自杀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落井下石，把我踢出Starlight……”

乔沫轻哼一声：“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惨吗？因为你配，这是你应得的。”

“是你害我。”姜约又要往乔沫面前冲，却被何棠和谭谈两人齐齐拦住，她用最阴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乔沫，嘴角咬出血来，“乔沫，我不会放过你的。”

“欢迎你来。”乔沫示意何棠两人松开手，手指放在姜约肩膀上，“不过你大概忘记了一件事。”

“你和郑子耀睡觉的事，是梁晚沁曝光出来的，她是郑子耀的女朋友，所以她要找你算账。”

“爬床的事，你栽在我头上，我还没找你算呢。”

姜约这下没有再大吼大叫，只是用愤怒的眼神恶狠狠看着乔沫，她走后，谭谈轻轻拍着胸口：“她可真恐怖，亏我还以为她是Sl里脾气最好的，这么一看，梁晚沁简直比她善良一百倍。”

何棠对此深有同感。

“这么一来，Starlight和RELAX损失惨重，李总今年的布局算是全毁了，乔姐，李总会不会找你？”谭谈小心翼翼道。

“他不会的。”乔沫慢悠悠地坐下来，“李总是生意人，亏损的已经注定亏损了，能赚钱的才是宝贝。”

星辰娱乐在娱乐圈里只是中等规模，RELAX和Starlight已经算是有名有姓的组合了，两个组合一旦败落，星辰能捧的无非是乔沫和宋清扬这几人。

“如果我是李总，我不仅不会救郑子耀和姜约，我还要狠狠踩一脚。”

郑子耀和姜约的作为越恶心，身为受害者的乔沫的经历就能引起更多人同情，何况在这之前，乔沫遭受了一轮又一轮的网爆，每一个抨击过她的网友都是加害者。

既然伤害过别人，必然要赎罪。

虽然这种做法在乔沫看来有些恶心，但这就是娱乐圈的常态，想要往上爬，必然要踩着别人上位。

事实上，自从梁晚沁的那条微博被曝光之后，乔沫的微博粉丝数蹭蹭往上涨了一倍，她参加《十项全能》的花絮被粉丝们翻出来夸了又夸，就连她大学时候参加十佳歌手的历史也被粉丝们找了出来。

除此之外，何棠的手机和邮箱里塞满了纸媒和网媒的邀请：“我建议你暂时不接这个，让这件事的热度降一降。”

“好。”

乔沫对于继续和姜约扯头花毫无兴趣，就算是郑子耀，在乔沫看来，也只是一个过去的角色罢了。

她想红，但并非是用这种方式，她想让自己的舞台被全世界看到，让她的表演直到她死后也会有人铭记。

既然重活了一辈子，至少这辈子不该比下辈子差。

这一瞬间，乔沫忽然灵感汹涌，她拿出纸和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符，一首歌的轮廓被一点点的拼接出来，这首歌和《万物生长》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却格外符合乔沫此刻的心境。

乔沫轻轻哼着脑海中响起的节奏，只觉心蓦然安定下来。

这或许是原主给予她的安定。

一句、两句、三句……这首歌渐渐成形，就好像它原本就存在于她的大脑里，只是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被写了出来。

乔沫笔迹缭乱，最后一笔一气呵成，等到整首歌变得完整，她蓦然停笔，又在曲谱旁写了三个字。

——《你会听》。

……

周末晚，《十项全能》第二期再度在柠檬TV上线，有了第一期的积累，第二期花絮播放时就吸引了不少粉丝关注，视频正式上线的一瞬，柠檬TV霎时间挤进了不少观众。

“这一期比拼的是唱功哎，期待宁然～”

“我更期待乔沫，听过《迷路野兽》，我超爱她的嗓音诶，上一期乔沫居然不是第一名，我觉得她跳舞最棒啦。”

“期待乔沫，其实我有点期待《十项全能》上星，播放量再大一点应该就可以了。”

“诶诶诶，我听到了什么？下一期的比拼居然是射击？？超级有趣！！！”

《十项全能》是网综，参赛嘉宾又多是新人，偶像包袱不是特别重，为了在这档节目里获得更多关注，大家都卯足了劲努力发挥，所以相比其他注水严重的综艺，这档综艺反倒凭借不错的质量收获了口碑。

在粉丝们的期待之中，乔沫慢慢出了场。

她脚步轻快，笑容灿烂，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光，唱起第一句，粉丝们就被她嗓音里的快乐打动到了。

“作词作曲乔沫？这首《万物生长》敲好听，我吹爆啊啊啊啊！”

“我女神真的优秀又有才华，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从这首欢快的歌里听出了悲伤？”

“……这是一首，她写给自己的歌吧。”

“死去的女孩是谁？是21岁的乔沫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第一更先送上，晚上第二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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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万物生长》这首歌,乍一听活泼欢快,可唯有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才能听出歌里潜藏的淡淡哀伤。

乔沫的嗓音仿佛有种勾人的魔力，只听一遍就叫人内心深处微微颤动，又有怅惘,又有怀念,就好像先前所有的快乐都只是假象罢了。

“不是这样的。我听出了她对过去的怀念,这首歌里没有怨恨,有的只是温暖罢了。”

“我相信梁晚沁的话,能写出这首歌、唱出这首歌的女孩不会是坏人。”

“呜呜呜呜这首歌太好听了，我有种感觉，这首歌一点也不比《迷路野兽》差。尤其是戴上耳机,用心去听的时候,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舞台上，乔沫眼中闪烁着笑意，就好像她曾经遭受的谩骂与伤害从未存在过,但此刻，从这首《万物生长》里，粉丝们却听出了她的心声。

“乔妹加油鸭！放下过去,勇敢地往前跑吧！”

“乔妹加油！！这是第一首让我想哭的歌，你一定会成为最棒最棒的偶像的。”

网络上有关梁晚沁姜约郑子耀的传闻层出不穷，乔沫却没有让自己沉浸在那些纷扰中，在这种时候，这首《万物生长》无疑让粉丝们更爱她多一点。

甚至有粉丝隐约觉得,乔沫正在向着一个目标努力攀登，而且一定会成功，因为她没有被那些羞辱谩骂所击倒，她一直很强大。

“我有些心疼乔妹，乔妹以前也是软妹，可现实让她收起了柔软的触角，露出坚硬的壳。”

“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乔妹~”

粉丝们把乔沫演唱《万物生长》的视频上传到微博上，正如上一首《迷路野兽》，《万物生长》立刻收获了无数粉丝的喜欢。

这首歌的传唱度或许没有那么高，但乔沫却演绎出了这首歌里的情感，正如一位乐评人所言，这首歌给任何一位歌手来演绎，都不会比乔沫更出色，因为乔沫演唱的是自己。

《万物生长》的视频转发量顷刻之间迅速飙升，在这首歌带动下，《十项全能》播放量再次打破纪录，这档综艺原本只是柠檬TV的试水之作，经过两期播放，反而成为整个柠檬TV最受关注的作品，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势头，或许不久之后这档节目就能登上柠檬卫视。

……

海马音乐大楼。

秦思是海马音乐的部门负责人，近几年，受音乐市场遇冷、资金不足的影响，原本属于音乐网站第一梯队的海马连连亏损，不仅没钱拿下一线歌手的版权，原有的老顾客也出现了大幅流失。

海马倒也不是没想过改变现状，可是海马体量小，在资本垄断音乐市场的前提下只能艰难求生。海马现在合作的，大多是不受主流市场欢迎的小众歌手，在对方发专时和对方共同宣传，或是协助对方发表一些数字专辑，可这能产生的效益极其有限，如果不是早年买下的版权还没有到期，海马音乐要么像同行一样以极低的价格被资本收购，要么直接关门倒闭，秦思这样的管理者也要面临失业的风险。

一大早，秦思刚进门就看到下属的小薛听着耳机摇头晃脑，一见秦思进来连忙摘下耳机，秦思昨晚失眠了没睡好，一想到公司的现状就忍不住发愁，看到小薛这样，她不禁有些生气：“薛芷，现在是上班时间。”

“秦姐您别气，我现在就好好工作。”

秦思瞪了她一眼，另一位下属陆辉却汇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秦姐，林梓那边合约到期不打算再和我们合作了。”

“他选了哪一家？”

“印象音乐。”

秦思顿时沉默了。印象音乐背靠印象集团，财大气粗，市场占有率达到60%以上，别说海马音乐这样的小网站，体量比海马大上几倍的音乐网站也不敢和印象对上。

但林梓却是海马音乐目前签约的歌手中人气最高、销量最出众的一位，对方出道时的标签是另类歌手，是秦思看中了他的潜力做主签下了合同，这几年对方另类转流行转型很成功，也为海马创下了不错的销售业绩。

秦思眉头微皱，陪伴海马一路走到今天，她自然不希望辛苦拼下的公司最终面临解散，但现实的确很难。

“姐，我有一个想法……”薛芷探出脑袋，低低说道。

秦思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又想请流量明星？”

薛芷也不怕她，笑嘻嘻道：“我哪有。我觉得这个歌手特别有潜力，姐，你动作快点赶紧把她签下来，这首歌一定会成为爆款的。”

她给秦思递了一个耳机：“我已经无限循环一上午了。”

秦思虽然平时风格果决，但对手底下人还不错，下属有什么建议她也会听。薛芷介绍的时候，她的神态还有些漫不经心，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个更专注的姿势，到最后，薛芷直接被她挤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这首歌，我们必须抢下来，陆辉，你去和她的公司联系，不，还是我亲自去一趟。”秦思立刻拍板，“小薛，这首歌是谁写的，版权在谁手上知道吗？”

“就是乔沫，我是说这首歌的演唱者，这首歌是她写的。”

秦思在圈子里没少和各大公司打交道，不过几分钟，她就要到了何棠的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她出现在星辰娱乐大楼下。

经过昨天一夜的发酵，《万物生长》这首歌虽然也引发了不小的关注，可来和星辰谈合作的，海马音乐还是第一家。

李维这些日子为了Starlight和RELAX的事焦头烂额，商业合约取消、综艺下线，一睁眼就要赔钱，要不是他多多少少有点进账，早就要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