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后院主厢房左侧的偏厢,发现了十几具北夷人的尸体,看衣饰品阶,应该都隶属于斯木里亲近的死士。”近卫急忙答道:“可不是我们的人做的,卫副将查看过尸首,他确定了那刀口是玄铁弯刀所致。”
齐钺赤红的双眼中,眸色突然暗了下去,他低语道:“内乱?”
近卫站定抱拳行了个军礼,“属下不敢断言!”
“卫达在哪?”齐钺已经起身往门外走,“我不是说叫他一回来就第一时间来找我?”
“卫副将一回来就赶到前厅了。”近卫连忙跟上,“只是属下刚好抬着偏厢清理出来的尸体走到门口,卫副将恰巧经过门口,他瞧着蹊跷就略作了查看。”
齐钺走到门口,伸手免了卫达要行的礼数,言简意赅地问道:“确定是玄铁弯刀?”
卫达抱拳回道:“是。”
“你留在这,处理丹城收复的后续事宜。”齐钺没有在多问,他拍了拍卫达的肩膀,转身对刚才的近卫和荆望说道:“走,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巅峰对决的进度条快要拉满了!冲!
第52章尼勒布斯的死局
在失去控制的地方留下探子,不是谁的特权。
丹城在斯木里的治下藏着齐钺的探子,可齐钺夺回的丹城也一样留着斯木里的眼线。
斯木里嘴里说着隗明人和北夷人的孩子是杂种,可偏偏只有这样的人之中,才会出一些身形和模样与中原人相似的,可以混在丹城的老百姓中。
他嘴上不削,可要用到的时候却也很顺手。
钻进地道后,他得到的最后一条来自丹城的消息便是齐钺发疯似的只身闯进了丹城太守府邸。
“我好后悔啊!”斯木里站直身子,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真诚,“若我早些知道能杀掉我那个蠢货弟弟的将军是一个情种,我早该有办法弄死他了。”
林诗懿还是不言不语,探子的密报不会送到她手上,她自然不太明白斯木里在说些什么。
“昨天,昨天如果我晚些走,如果我给他看些让他更疯的东西——”斯木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诗懿,“或许我是有机会杀掉他的,那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复又抬眼看了眼身边环绕着的弯刀客腰里藏着的锋芒,“毕竟玄铁弯刀的威力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你们演戏作了那么多伪,但他失去左手的事情只怕,是真的吧?我还是很有胜算的,对不对?”
“你们北夷人号称要以武定天下。”林诗懿微哂,“你们的胜算原来就是要靠这样的本事?上次哈斯乌拉要靠布吉娜,这次你是要靠对方只有一只手?”
“林大夫这是要告诉我,哈斯乌拉上一次靠布吉娜赢不了齐钺,我今天也同样赢不了他,对吗?”
斯木里俯身贴近林诗懿,他抬手想要抚摸林诗懿的脸颊,被对方偏头躲开。
他的手还悬在空中,眼睛里已经不能再完全藏住不悦。
“这么好看又聪明的女人,这么紧张地跳出来维护齐钺,我好像突然就不那么喜欢这张脸了!”
斯木里一把掐住林诗懿小巧精致的脸,强迫对方正视着自己。
林诗懿一张小脸儿还没有巴掌大,配着白皙而娇嫩的皮肤被斯木里粗糙的大手攥在掌中,仿佛是一口精致的白瓷瓶,粗粝又蛮横的手指很快便在洁白的瓷胎上落下了红印。
“我和齐钺——”林诗懿艰难地发声,“都是隗明人。”
“很快就不是了!”斯木里粗暴地一把将林诗懿推倒在草地上,“我现在就教你做草原的女人!”
“大人!大人不可以啊……大人……”
裴朗跪在地上试图拉住斯木里的小腿,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斯木里一个眼神,身旁的弯刀客便横掌一下劈在了裴朗的后颈上,这人,便马上没有了声音。
林诗懿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已经再也没有了退路。
她被斯木里推倒,倒坐在地,只能用手肘和脚跟蹭着地上的草皮无力地后退,手中紧紧地攥着那支木簪。
她两世嫁了两次,嫁给同一个人;甚至这一世,还是个见过世面的大夫,不是什么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虽然两世她都不曾与齐钺有过什么鱼水之欢,但也不可能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恐惧。
是一定的。
她甚至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地觳觫而栗。
但至少,她还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不会为谁守着清白和名节,活了两世,她看得开这个虚伪的东西。
但她一定会守住自己。
她攥紧袖口里的木簪,两世齐钺唯一送给她的东西。
她自问不欠齐钺什么,自然不准备为齐家守什么贞节牌坊;但她感谢齐钺送她的唯一的礼物,让她有机会在最后一刻,守住自己的心。
在斯木里俯身粗暴地拽开林诗懿襟口的那一刻,她掌中的木簪也终于寻到了出手的机会。
她痛苦地合上眼睛,木簪拼命地刺了下去。
也许无论刺向哪里,斯木里,或是她自己,都没有关系。
她只是要阻止这一切。
她只是要拒绝她不愿意的事情,哪怕需要以性命为代价。
木簪的尖口撕裂尼勒布斯湖畔边燥热的空气,林诗懿没有留任何的余地,狠狠地刺下去。
可动作大开大合间,损失的便是转瞬即逝的时机。
于这一脉上,她到底还是陌生的。
心再怎么坚定决绝,身子却还是养尊处优的豪门贵女,无论力量、速度还是敏捷程度,林诗懿都不可能是斯木里的对手。
斯木里发现了林思懿的心思,一个翻身躲开要害,木簪将将好擦着他的左脸而过,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看着只是小小一道擦伤,却霎时间血流如注。
“林大夫只怕还不知晓——”鲜血顺着脸颊流过斯木里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咸腥,“草原上的男人,都喜欢驯服最烈的马——”
斯木里话音未落,似乎为了和着他的话,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
天边夕阳将斜,湖面与湖边的赤红都染上了炫目的金色。
枣雪洁白的四蹄骄傲地踏在尼勒布斯湖边在夏日里才特有的赤红上,相映成趣。
它昂首挺胸,裂风而来,枣红色的马鬃在这幕天席地的赤红鎏金里被风高高地扬起,随之扬起的还有枣雪满身的桀骜。
马背上的北境大营主帅伏低前驱,胸口几乎贴马背上,用力地拽着马缰。
与胯/下枣雪的一身骄傲不同,齐钺满目焦躁里透着赤红,红得过尼勒布斯湖边的颜色。
尼勒布斯夏日余晖里的赤红,几乎是鲜血才艳得过的颜色。
“他来了,我说吧——”斯木里望着齐钺奔袭而来的方向,笑得阴鸷又诡异,“你们隗明人是不是有句话,‘温柔乡即英雄冢’?红颜祸水啊!哈哈哈——”
林诗懿也望向在枣雪的背上起伏的齐钺,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她是有几分心安的。
也许是因为在斯木里的龌龊面前意识到了之前齐钺有太多次机会,却选择了和自己保持尊重的距离;也许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曾走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开过北境的风沙。
四周的弯刀客见势迅速地集中聚拢,弯刀出鞘,拦在了斯木里与齐钺的中间。斯木里却拍手示意所有人散开,完全敞开了齐钺与自己之间的视线。
他起身抽出背在背后的斩/马/刀,利刃出鞘横在林诗懿的面前。
齐钺只身匹马走进弯刀客的包围圈,勒紧手中的缰绳吓住胯/下的枣雪。
枣雪急奔中骤停,前提离地,几近直立,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齐钺本是毫无惧色,却在低头看清眼前的情景后目眦近裂。
“斯木里——”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想做什么!”
斯木里脸上的伤口还在不住地流血,他横袖随意地拭了去,表情却好像很享受那满口的血腥,“林大夫说你二人夫妻不睦,我就是想看看,到底不睦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五一了,大家节(假)日(期)快乐鸭~
之前生病和这两天的“亲戚”彻底打乱了我的作息..最近的更新可能都会比较晚,早睡的小可爱可以第二天再来,我尽快调整一下状态恢复粗长!
第53章斯木里的金帐梦
“不要兜圈子打哑谜了,斯木里。”齐钺翻身下马,枣雪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在一旁焦躁地打着响鼻,“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都能给吗?”斯木里偏头盯着手中斩/马/刀上折射出的夕阳余晖里的光芒,“我想要你在哈斯乌拉手中夺去的一切,你给的了吗?”
齐钺吹了声口哨,赶走了一旁焦躁的枣雪,“你知道草原的情况,就算齐钺现在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和你的草原铁骑也不要妄想还有能力夺回失去的一切。”
“是啊——”斯木里露出一个很认同的笑容,“可是谁在乎?”
“你以为我很想要那些破地方吗?哈斯乌拉根本就没有脑子,你们隗明人肥沃的土地原本就不在北境。他空守着贫瘠的北境十二城,居然没有看见隗的明腹地才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斯木里把玩着手中斩/马/刀的刀柄。
“现在的北境,焦土一片,你可别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我。”
焦土一片?
齐钺冷笑一声。
曾经的北境十二城的确不比丹城富庶繁华,但也有十数万人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北境十二城贫瘠,却也曾经是他们的家园。
可是,是谁让他们流离失所,是谁让他们易子而食。
又是谁,让北境十二城变为孤魂野鬼的坟地。
“你还是没说——”齐钺听不下去斯木里歪理邪说一般的鬼扯,他的眼睛里只有林诗懿,“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她?”
“我的父亲太老啦。”斯木里好像听不见齐钺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东西,“十四年前那一战之后,草原的头狼瞎了眼睛!”
十四年前的一战!
十四年前……
那是齐重北身殁的一役。
齐重北死前拔下了胸口的利箭,戳瞎了草原的头狼,也就是金帐的主君,斯木里和哈斯乌拉的父亲——巧那的右眼。
巧那身负重伤却保住了性命,那一战之后他本人退回了草原,北境的军务在他几个成年的儿子手中几经更迭,最后落在了似乎是最合他心意的哈斯乌拉的手中。
十四年前的一切齐钺都心知肚明,他知道斯木里说的是巧那的那只右眼,更是巧那选中哈斯乌拉为继承人的心思。
“你知道草原的头狼为什么选中我愚蠢的弟弟吗?”
斯木里斜眼瞧着齐钺。
“因为哈斯乌拉的母亲出身低贱,哈斯乌拉是草原最忠诚的狼崽;当然,他也确实很强壮。老东西不是喜欢顺从的崽子吗?那我怎么能让他如此顺心如意?”
“你说什么?”联系到草原的内乱,齐钺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
“对,你想得没错。”斯木里看着齐钺的表情变化,对对方报以一个上位者满意的微笑。
“斯木里你疯了!”齐钺现在才意识到斯木里不是被眼前的局势逼疯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草原本就贫瘠,你还要在这样的情势下策动内乱?你想过你父亲的子民们要怎么活下去吗!”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你都说了,他们是我父亲的子民。我要先把他们变成我的子民,才有空思考这样的问题。”
斯木里抬头望天,笑得理所当然。
“再说,我哪里有策动什么内乱,内乱爆发的时候我可是被你困在丹城,草原上再也没有人能比我撇得更干净了。我不过是在走之前,提点了那些废物脓包的兄弟们几句而已。”
斯木里说着话,笑容却突然僵住了,他愤恨地盯着齐钺。
“这都要怪你,和我那个没用的弟弟!我怎么知道哈斯乌拉才这么两年就拦不住你?我本可以料理好草原的一切再来会你,可哈斯乌拉那个自大的蠢货,把这一切都毁了!我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却只剩下草原上那几只臭鱼烂虾扑腾在泥里!很快,那群愚蠢的狼崽子就会被草原的头狼咬断颈子。”
斯木里是疯还是傻,齐钺不关心,但是他很担心自己没办法和一个疯子交换出林诗懿。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眼前的局面里,“这是你们草原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得这么明白你还不懂吗?”斯木里做出一个夸张的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真不敢相信哈斯乌拉居然是败给你你这么一个愚蠢的东西。”
他转头看向倒在自己身后的林诗懿,“聪明人,不如由你来告诉你的好夫君,我在说什么。”
林诗懿在方才斯木里的一通疯言疯语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在她被逼着不得不说话的时候,却一开口就再也压不住生理性的干呕。
斯木里的所作所为实实令人作呕。
“懿儿!你怎么了!”齐钺焦急难耐,手中长剑就要出鞘,却不得不看着斯木里手中的斩/马/刀与林诗懿指尖的距离,又再生生地按了回去。
“嘘——”斯木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听她说。”
斯木里的话看似没有章法,混乱无序,但其实都逃不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主题。
他所作的一切无论如何的肮脏下作、丧心病狂,都不过是为了一样东西——
顶替草原的头狼,成为金帐的主人。
起先,林诗懿不信如此浅显的东西齐钺竟会完全不查;直到现在,她仔细的在观察着齐钺和刚才齐钺长剑就要出鞘的动作才发现——
眼前的分明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冷静沉毅的北境大营主帅。
齐钺的眼神比刚才的枣雪更加的焦躁不安,甚至是深深的恐惧。
勉力的压下喉间的恶心,林诗懿才冷漠道:“斯木里,你想要做金帐的主人,真是草原最大的不幸。”
斯木里对林诗懿的指责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他甚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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