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驭夫手札》TXT全集下载_16(1 / 2)

他说着说着索性蹲下身去,抬起袖子胡乱地蹭了把脸。

“我去山上寻了一天也没找见娘亲和她住的地方,下山的路上又磕破了腿……再回来天都黑了,也找不见家在哪了……”

“你连爹爹都没了啊……”小女孩忽闪忽闪的机灵大眼睛里透着点惋惜,“真可怜……”

“我记得爹爹为了怕我顽皮,在我的轿子里备了药箱,都是些寻常的跌打伤药和白娟。”她转头吩咐一旁的中年妇人,“你去取来。”

中年妇人去后,女童也跟着蹲在小男孩身边,丝毫不介意干净华丽的斗篷边浸进了污糟的泥水里,“给我看看你的腿?”

那中年妇人回来时,正看着小男孩抽噎着掀开了裤腿,她忙上前一把捂住了小女孩的眼睛;“男女授受不亲!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小女孩扒开妇人的手,真诚地盯着对方,“不看着,我要怎么给他裹伤呢?”

妇人看了眼小男孩的伤口,也未免起了点恻隐之心,但嘴上还是坚持道:“这活儿哪是小姐能作的,老婆子来罢。”

“我在府里看过医书,你看过吗?”小女孩认真道:“若是再弄伤他可怎么好?”

女童处理完伤口,见小男孩还在细细的啜泣,便抱歉道:“是我弄疼你了么?”

小男孩摇头,“我只是想念我的娘亲……”

“别难过了……”女童又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帕子不能给你,我送你一样好东西罢。”

她起身对一旁妇人又吩咐了几句,妇人便又撑着伞朝软轿走去。

稚童心性总是好奇。

小男孩也跟着起身,往妇人离开的方向望去;还没等他瞧出来点什么,就感觉到有人伸手温柔地揉了揉自己的发心。

他转身看见小女孩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了天上的新月。

“我也没有了娘亲。”她笑着对他说:“但总会好的。”

小男孩觉得自己全身冻得发抖,脸却烧乎乎的。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对面人儿。”女童接过妇人地上的一个锦缎布包,“可惜有一个断了胳膊,这个好的送你,别再哭了。”

女童把锦缎里的泥人儿重新包好,递到小男孩手里,“还记得你家在哪条巷子吗?你稍后说与我的小斯,他们会送你回去。”

言罢,女童已经转身,两名小斯来到小男孩的身旁。

他瞧着女孩的背影突然喊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女童正要答话,却被一旁撑伞的妇人拽了拽衣袖,妇人低声道:“女子闺名不可轻易透露给旁人。再者说老爷为着怕有人惦记,连小姐您出门都不叫乘有家徽的轿子,您可得当心着隔墙有耳和别有用心!”

女童点点头,给了妇人一个了然的眼神,她想起这两天随手翻到的话本,回眸一笑,甜甜地说:“我叫梅香。”

“梅香姐姐——”

齐钺猛地从行军榻中翻身坐起,额头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你心里是不是有很多问号?有人猜到了吗?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出自《春望》【作者】杜甫·唐

子不语怪力乱神。出自《论语·述而》

第44章丹城战火终将燃

齐钺呼喊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帐外守夜的荆望。

“侯爷?”荆望冲进帐子里,看着满头大汗的齐钺,焦急地问道:“是又被噩梦魇住了?”

齐钺迷迷糊糊地瞧清荆望后,又将将军大帐内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圈,才缓缓从方才的梦境里回到现实,他垂头恹恹道:“本来,该是个美梦的。”

“您又起来这么猛做什么?”

荆望看见齐钺左肩上的白娟又再次渗出一片新血,他连忙拎起药匣子走到行军榻边,一边重新给齐钺包扎一边没好气地唠叨——

“不是我说您啊,将军,就算夫人不在了,您也该检点些。”

“什么叫不在了?”齐钺也没好气地白了荆望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好好好我说错了,是夫人现下不在北境大营里,可你还是要检点啊……”

荆望接着啰嗦——

“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照看好,这一惊一乍的,唤的还是别的女人的名字,这叫夫人听见了可怎么好?”

“将军啊,您要记着,您娶的可是郡主,这辈子就绝了那些个三妻四妾的心思罢……再者说了,夫人她哪儿不好啊?样貌好,家世好,医术还好……”

“这些还用你说?”齐钺终于受不了荆望的啰嗦,黑着脸将人打断,“我说,夫人哪里好,你是怎么知道的?”

荆望那副直肠子半点也闻不到空气里的酸味,还在继续添柴加火,“这不明眼人都看得见吗?谁不知道夫人好啊?隗都城里求娶的队伍都能从相府排到城门外康柏的家去——”

齐钺看了眼自己被包扎得乱七八糟的左肩终于再也忍不了,“行了,弄得差不多了就滚出去!”

“马上,马上……”荆望最后给新扎的白娟打上结,“我再最后说一句啊,将军,梅香梅香的,一听就是什么小门户里丫头的名字。”

他突然低身一脸神秘,“趁着夫人没发现,早些断干净的好……”

“荆望。”齐钺觉得自己都快被气笑了,“你是不是也不常去听戏?”

“我整天都跟着您。”荆望无奈地挠头,“您自己常不常去听戏自己还不知道吗?”

“也是。”齐钺点了点头,眸色里却突然透露出一丝教人心疼的寂寞。

“将军,您不爱听,我不说了便是……”饶是荆望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也看出了端倪,他小心翼翼道:“我这就滚出去……”

“荆望,你说——”

荆望刚转身,背后却响起齐钺无比落寞的声音。

“如果当年,我大哥、二哥都没有死,我父亲没有战败,我母亲也就不必一颈子吊死。如果那样,齐家还是隗明屹立百年的簪缨世胄,父亲母亲虽是严苛,但我有大哥疼着,二哥护着……你说,如果那样的话,我会不会长成隗都城里最浪荡佻达的公子哥儿?”

“侯爷……”荆望揪心地看着齐钺,过了齐重北和老夫人离开后的那几个月,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齐钺。

他想要安慰,可笨嘴拙舌的人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您好好儿的说这些做什么?不是都过去了吗……”

“我也就是想想。”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齐钺的眼神空洞寂寥,似乎装得下整个北境的清冷月光。

“如果那样的话,我可能也会和隗都城的那群纨绔一样,提笼架鸟、吟风弄月,和他们一起喝花酒,一起搭戏台。如果那样的话——”

齐钺低下头,将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似乎是想埋葬一些不愿教人看见的东西。

他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那我便能早些知道,《墙头马上》是一折戏,早些知道里面女主身边跟着个叫梅香的丫头。如果我早些知道那一切都只是一出戏……”

齐钺终于没有再说下去。

荆望担心地盯着齐钺,也不知要从何问起。

片刻之后齐钺再抬起头,便又是那个杀伐果断,沉毅坚韧的北境大营主帅了。

尽管他的颊边,还留着点不为人见的泪迹。

“你歇着吧。”他看着荆望有些丧气的脸,吩咐道:“去把卫达叫来。”

“将军。”卫达进帐朝齐钺行了一礼。

“人送回去了?”齐钺说着话,并没有抬头。

卫达点头,“我亲自瞧着人进了秦大人的帐子。”

“商量好了吗?”齐钺这会已经完全醒了,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那群蛀米大虫什么时候走?我北境大营可没那么多粮食养这些闲人。”

卫达摇了摇头,单膝跪地,“属下有负将军所托,愿领责罚。”

“起来吧,也怪不得你。”齐钺叹了口气抬头,“那边怎么说?”

“秦大人说……说……”卫达踟蹰了片刻,“他说回隗都的事儿还要请皇上的旨意。”

“请旨?”齐钺拔高了声调,“这一来一回又得月余,丹城都该秋收了!若是赶在秋收的时候开战,这个冬天是不管丹城百姓的死活了吗!”

他起身焦急地踱步,“催我开战的是他们,现在要绊着我腿脚的也是他们,一群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就不能等我回了隗都再斗吗?”

齐钺自顾自地低语,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回了隗都再斗?

他突然想起之前与雪信说过的话——

“有这闲工夫不如回隗都好好在朝中钻营,斗死了我,他才可能有机会!”

嘴角浮上一丝冷笑,他喃喃道:“这么快便开始了吗?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齐钺深沉阴鸷的脸色看得卫达心里发憷,他小声问道:“将军,您说什么呢?”

“没事儿。”齐钺嫌恶地扯了扯嘴角,“秦大人请的旨意只怕是很快就要到了,懿儿等不起,一切战前准备照旧,咱们静候对方出招便是。”

果不出齐钺所料,两日后又是一道新的圣旨抵达北境。

隗文帝亲封秦韫谦为督战钦差,在北境大营替皇帝监视这一场至关重要的丹城之役。

翰林承旨自然是笔下生花,拟出的诏书竟说是钦差如圣上亲临战地,为一众将士鼓舞士气。

齐钺在听着卫达转述这一段时,一个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他们现下连绷个门面都懒得了。”齐钺微哂,“只两日时间,秦韫谦去哪里求来的圣旨,会飞吗?这明摆着两道圣旨是前后脚出的隗都城;秦韫谦连敷衍的说辞都免了,想来也是圣上逼得太急。”

“呵。”他冷哼一声,“可真是难为他了。”

卫达瞧着自家主子阴晴不定的表情和语气,在一旁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他听见齐钺重新恢复往日里正常坚定的声音——

“吩咐下去,今天夜里,我要拿下丹城!”

“都准备好了,只等将军一声令下。”卫达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壕沟旁的作战指挥帐也都备妥了,只要将军临阵,便能马上支起来,将军您现在可要去看看那位置是否妥当?”

“那个帐子留给你了!”齐钺解开铠甲外的氅衣,一把扔个一旁的亲卫,大步流星地朝帐外走去,“卫达,把夫人走前留下的药交给荆望帮我带上,你去阵前帮我多杀几个北夷骑兵!”

荆望侯在帐外,瞧见齐钺打帘出帐的时候顺着缝隙往里扫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呆若木鸡的卫达。

“将军,您要给我什么啊?”他不解道:“卫达怎么了?”

“给你你便好好揣着,跟着我就行。至于卫达嘛——”齐钺勾着嘴角回头看了眼将军大帐的方向,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他今晚要做将军了!”

壕沟设伏坑杀北夷轻骑的策略是攻城之战的重要环节,所有人都以为齐钺会亲自坐镇。

毕竟,北境大营的年轻主帅身手了得,冲锋陷阵、杀敌在前的名声早已传遍北境,这么重要的战役中谁也不相信齐钺会龟缩在后方。

但不出现在最重要的壕沟旁,齐钺还能去哪?

荆望接过卫达命亲卫送来的小木盒,“所以将军,您到底要去哪儿啊?”

“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么?”齐钺挑了挑眉,“我说会亲自去丹城太守府邸接夫人。”

“哎呦!我的将军!”这可把荆望急坏了,“我是说叫您对夫人好点儿,可也不是这么个好法啊?怎么能拿几万人的性命去讨好一个女人!”

“我看着——”齐钺横眉,“像是这么蠢的人吗?”

齐钺知道,拿北境大营几万人的性命开玩笑,林诗懿不会原谅自己,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壕沟设伏是他筹谋已久的一步好棋,可真正的关窍却不在壕沟边,而在于如何引出北夷轻骑。

不止要将他们引出城来,还得要他们出来得欢呼雀跃,出来得满心欢喜,出来得志在必得。

只有这样,骑兵才能跑出他们的速度,落进齐钺布好的陷阱里。

“要诱敌谁去不行啊?士兵能去,亲卫能去,我和卫达也能去!”荆望焦急道:“您干嘛要拖着个断手自己去?”

齐钺凝眸,瞧了瞧荆望手中的木盒子,“我的手,马上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战了!奥利给!!!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出自《夜月》【作者】刘方平·唐

第45章战备部署含深意

荆望不疑有他,“就算好了也用不着您以身犯陷啊!”

齐钺转身,瞧着丹城的方向,“你想过,开战以后夫人可能的处境吗?”

“可是……”荆望还想要解释什么。

可是前丹城太守弃城而逃之后,守城将士有人叛变,开门揖盗;而这个人正是现在林诗懿身边的裴朗。

裴朗此人多番行事两面三刀,居心难测,若是齐钺心系夫人,怕小人别有用心、从中作梗,牵累甚至是林思懿,也是情有可原。

gu903();荆望还想要解释什么,可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劝阻齐钺,毕竟齐钺的问题,他也是真的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