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看着贺子初跟姬响打起来。
父兄还未得救,她当真半点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姬响的胸口一痛,“……你真要走?他贺子初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的,本王也行!”
肖天佑,“……”不对呀,这厮怎么好像突然对卫小娘子含情脉脉了?自己错过了什么?
贺子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喉结滚动,他能在卫韵身上看出端倪,旁人或许也能看见,他哑声道:“过来。”
卫韵继续朝着他走去。
姬响没让人动手,他倒不是怕了贺子初,无非是担心她生气,担心伤了她。
他姬响这三十年,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了他的娇表妹。
姬响握紧了拳头,看着卫韵一步步走向贺子初,他又说,“等你想通了,本王随时欢迎你。”
卫韵走到贺子初跟前,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见她一副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他很不喜欢。
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贺子初一个字没多说,直接迈开腿离开。
肖天佑讪了讪,正要和姬响作别,却发现这厮已经在夜风中红了眼眶。
肖天佑,“……”
他都快无语了。
为什么他身边的枭雄,一个个都成了情圣?!权势富贵就难道没有一点吸引力么?
贺子初疯了,现在姬响也疯了。
贺子初是骑马来的,卫韵被他抱上马背,他随后也跳了上来,男人一条臂膀圈着卫韵,一边握着缰绳,踢了马腹在夜色中赶路。
夜路很颠,卫韵担心自己掉下去,双手顺势抱住了贺子初的腰身。
这个动作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放开他。她不清楚自己在贺子初心目中的分量,但有一点她知道,若是一个外室失了清白,她在男人面前就没甚价值了。
说实在了,卫韵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抓住贺子初的心。
然而,现如今,她必须要在贺子初心里留下位置,所以……她愿意与他亲近,哪怕是违心的。
贺子初低头,看了她一眼,她身上有姬响的气味,他很不喜,却是没有半点摒弃她的念头,而少女这副故意讨好的样子,让贺子初又气又心疼,难道在她心里,他真的是薄情寡义的人么?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
到了侯府,贺子初抱着卫韵下来,她被披风包裹着,外人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赵三与青莲对视了一眼,到了明天早上,自家主子英雄救美的事又要传遍京城,为救卫小娘子,不惜请动了麒麟卫猎犬,圣上那里就不好交代。
卫韵被带到贺子初卧房,私宅遭受大火,一时是没法住了,但她无名无分,留在侯府也着实不太合适。
她双手揪着身上的披风,一点不敢拖泥带水,当着贺子初的面,立刻伸出手臂,薄纱衣裙被撸起,纤细均匀,白腻如雪的臂膀露在了男人面前,手臂那颗守宫砂如同盛开在皑皑白雪中的红梅,夺人心魄,可爱极了。
贺子初一怔,目光艰难的从这美景上移开,他看着卫韵的眼,竟然诡异的高兴了……
卫韵不明白贺子初究竟是怎么想的,因为他这张毫无表情的脸着实瞧不出任何情绪,“我、我和燕王爷之间是清白的,宅子着火,我逃出去后,恰被燕王所救。”
她改了措辞,没有告诉贺子初,她其实是被燕王掳走的。
贺子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见到那嫣红可人的守宫砂,他内心的阴郁好转大半,但面上仍旧不像显,“王爷与你说过什么?”有没有提及旁的事?
贺子初是个聪明人,卫韵不敢隐瞒他,即便她不是真心的,也要表现出真心,七分假,三分真,才更叫人信服,“燕王殿下也没说什么,他只提及我像他的表妹。”
贺子初,“……”
男人面色一沉,比方才又阴沉了几分。
卫韵有点弄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真的像那位亡故十五年的琼华郡主?!
卫韵不会傻到问出口,她只是从贺子初的表情之中,察觉到了端倪。但这件事她不会在意,她现在只关心父兄的案子,所以能不惹贺子初不悦,她就一定不会去惹。
“我还有事,你今晚暂且在这里歇下。”丢这一句,贺子初转身离开,高大的身影有些落寞……
私宅被烧,卫韵就暂时住在了侯府。
自昨夜之后,她就没再见过贺子初,不过下人倒是领着一个熟人过来见她。
看见褚香芝的那一刻,卫韵心中五味杂陈。
她与褚辰、褚香芝自幼一块长大,然而褚夫人却又亲手将她逼到绝境,但凡她和褚辰的婚约还在,又但凡齐国公府能出手搭救一把,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她做不到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没有那般大度,即便褚香芝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情,她们之间的金兰情谊也止步于此了。
“阿韵……”
褚香芝拧着帕子哭。
这世上最伤心的事,莫过于自己的小姐妹,莫名其妙变成了舅母级别的人物。
她知道卫韵这阵子受了不少苦,也听说了卫家的事,以及是舅舅抢了卫韵,不是卫韵主动的,她无从怪罪。
何况,是齐国公府单方面主动退了卫韵和褚辰的婚事,她更是不能怪罪半句。
卫韵淡淡一笑,“阿芝,你怎么哭了?”
这话一说,褚香芝哭的更厉害,瞧着卫韵清瘦的模样,她擦了泪,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问道:“舅舅他……有没有欺负你?”
卫韵鼻头一酸,她的小姐妹到了这个时候倒还关切她有没有别“欺负”……
她一开始害怕被贺子初欺负,但如今倒是盼着能被他欺负。
“那一觉”迟迟不睡,卫韵心里很不踏实。
卫韵有些难为情,她曾与褚香芝无话不说,也曾将京中男子分类,那些是容貌尚可的,那些身段极好,那些又是性情温和……
可贺子初毕竟是她的嫡亲娘舅,辈份摆在这里,卫韵神色赧然了,“你舅舅他其实待我挺好的。”
褚香芝上下打量了卫韵,一想到舅舅那样高大的身段,修韧结实,可阿韵这般柔柔弱弱……她简直没法继续想下去。
话本子里都没这么刺激的。
卫韵被她盯的心里发毛,两人是多年闺中好友,对彼此十分了解,卫韵立刻明白过来她在思量什么,顿时小脸一红,“阿芝!你……你不要瞎想,我和你舅舅还没怎么样!”
额?
阿韵这样的大美人,舅舅还没下手么?
褚香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以后兄长归来,事情必然又会复杂。
兄长那样喜欢阿韵,可阿韵却成了舅舅的人,这……
褚香芝嘟了嘟,拉起了卫韵的小手,“阿韵,我也很吃惊舅舅竟然会看上你,不过……若是没有舅舅,我都不敢想象你的处境,前阵子我被母亲禁足,根本出不了门,得知你无事,比什么都好,我只是担心,我兄长归来后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提及褚辰,卫韵也伤神,可事已至此,已是覆水难收。
卫韵沉默。
褚香芝又说,“阿韵,答应我一桩事,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伤我兄长太深,他当真心悦极了你,这次前去西北也是为了挣军功,好迎娶你。”
卫韵抬眸,看着褚香芝依旧稚嫩的面庞,她心生悲凉。
他们回不到当初了,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褚香芝突然身子一僵,险些尖叫出声,“舅……舅舅!”
也不知贺子初几时站在廊下,可把褚香芝吓的不轻。
卫韵也转过头去,只见贺子初一袭白衣,正立于廊下,“嗯。”他淡淡应了声,似乎并没有因为抢了外甥的心上人,也感觉到半分愧疚。
甚至是理直气壮的说,“你来做什么?”
褚香芝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害怕贺子初,“我、我就是来看看阿韵的。”
贺子初又淡淡说,“你现在看过了。”言下之意,可以走了。
褚香芝立刻明白,“嗯,舅舅,那我这就走。”
她朝着卫韵吐了吐舌头,对贺子初福了福身,转头就离开。
卫韵,“……”
其实,贺子初也并没有那么可怖……
无情无义倒是真的呢。
褚香芝一离开,贺子初就靠近了卫韵,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日后少接触齐国公府的人。”
卫韵,“……”
贺子初是要和齐国公府决裂?
也是了,齐国公府是长公主那一派,而贺子初似乎已经与长公主对立起来了,立场不同,亲情算不得什么。
“哦。”卫韵应了声,秉承不得罪贺子初的原则,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贺子初并没有因此而舒展眉头。
卫韵不晓得他想做什么。
而贺子初脑子里全是褚辰寄过来的那封书信。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待我归来,便是你我大婚之时。”
“……”
真可谓句句含情,与情信无异。
褚辰想必是知道书信寄到卫府,未必能送到卫韵手中,所以他索性就寄到了侯府,还委托了贺子初帮忙交给卫韵。
然而,那封信已经被他给烧了。
“侯爷,您有事?”卫韵被他盯的心里发慌。
贺子初回过神,理智告诉他不能与小辈计较,可褚辰是小辈,卫韵却不是!她是他的妻!
至于为何他的妻会以这种状况归来,他还需深入调查。
“无事。”贺子初转身就离开,就连背影也是冷的。
卫韵,“……”
她完全琢磨不透啊!
眼下卫韵就住在侯府,贺子初不主动,她便主动一点,到了昏黄时候,卫韵领着秋蝉,给贺子初送上她亲手做的羹汤。
她现在盼着贺子初早日替卫家洗脱冤情,只能卖力对他好。
此时,贺子初似乎心情不太好,正在园中舞剑,雪色锦缎被汗水浸湿,衬出男人修韧结实的肌理,看着满园被他削落的海棠,卫韵是个识趣的人,不该打扰的时候绝对不往贺子初跟前凑。
她放下汤盅正要离开,贺子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站住!”
卫韵转过身,“侯爷?”
“过来。”男人唤了声,已是夕阳西下,残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卫韵将要靠近,却还没靠近之时,就被贺子初一把搂住了细腰,他一低头,唇差点擦过她的脸,“你准备一下,我晚上过去。”
第二十八章
卫韵所住的这间屋子本就是贺子初的卧房。
也不知私宅几时能修好,不然她要一直住下了,她更不知这几晚贺子初又是睡在哪里的。
门外响起婢女的声音,“侯爷,您来了。”
贺子初轻应,推门而入,卫韵抬眼与他对视。
男人已经沐浴更衣,穿着素色锦缎,而此时的卫韵也很乖巧的换上了薄纱睡裙,她现在很识时务,说句不好听的,她必须要弃了清高,最好是能将贺子初迷的死去活来,如此,才能更快救出父兄。
可……
贺子初又岂会不懂她的这点小心思。
但她魅惑人的小手段着实不够用,她只是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垂下眼帘,对身侧婢女道:“秋蝉你先下去吧。”
秋蝉会意,她偷瞄了一眼贺子初。
听自家娘子说,她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她又惊又喜,还腹诽过这武安侯当真古怪,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了娘子,却又当柳下惠。
这几日秋蝉算是看出来了,侯爷对自家娘子是真的好。
倘若老爷和公子回不来了,娘子也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而侯爷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故此,秋蝉对贺子初的态度与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让她完全可以忽略贺子初与自家娘子在年纪上的差距。
换言之,除却贺子初,京中谁还能有护着娘子本事呢!
褚世子就罢了,娘子落难之时,他人还不知道哪里。
秋蝉走出寝房,将门扇牢牢关上。她守在外面,也盼着卫韵能得宠。
屋内再无旁人,卫韵紧张极了,一直到贺子初靠近,她才看见了他衣袍下摆,下一刻人就被打横抱起,她被贺子初放在了床榻上,他也随后上榻。
男人长臂一伸,金钩落下,幔帐撒开。
卫韵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贺子初看着她轻颤的睫毛,有点想笑。
见少女处心积虑的穿着薄纱,今晚沐浴应该用了花露,身上温香馥郁,他贪婪的呼吸着,将她摁住怀中,下巴抵在少女发心。
过了片刻,卫韵没有察觉到动静,她睁开眼来,只能看见男人凸起的喉结和萧挺的下巴。
“怕成这样?”贺子初哑声问。
下巴被捏住,卫韵被迫抬脸看他,男人过分好看的脸近在咫尺,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与松冷香,眨了眨眼,她无比直白的问,“我还行,那……你要开始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卫韵的错觉,她总感觉贺子初的唇方才微微抽搐了一下。
贺子初哼笑,“开始什么?”她到底把这种事当做是什么了?一场公平交易?
卫韵,“……”
是她想多了么?
难道贺子初只想和她单纯的盖着被子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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