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烟火味已经起来了,小银子看见对门邻居家有白烟从门口冒出来。
“起火了,起火了!”小银子赶紧大叫。可是走廊里的警报器已经年久失修,跟熟睡的邻居们一样,寂然无声,毕竟太晚了。就连出事的老头老太太都没有如以往一样少有响动就去开门。
“姚明明,你快给物业打电话!”她一边挨个去拍邻居的门,一边急的瞎指挥。可是物业偏偏没人听。好学生马上打电话给报警。
好一会,大楼里几十年的老旧警报器才响了。整个大楼上的人都醒了,所有的人都顾不得了,急着要从消防通道往下跑。小银子紧紧攥着自家的钥匙、和手机。姚明明被其他的邻居挤得东倒西歪。好学生拖着一条湿毛巾,她奋力的把毛巾撕开,递给跑在最后的小银子。
“物业--物业吗?对,2705的住户没有出来,就是他们家着火的,两个老人呀!”
“小银子,你别顾着电话了,快走啊!”被邻居挤着往下自动跑的姚明明努力抬头去催还在消防梯门口的小银子。
外面,消防车也到了。等女孩子们下了楼到安全地点集合了又好一会,才听见几个邻居说:“什么着火啊?”
“好像是27楼的老人家忘记---”
正说着,救护人员也从大楼里出来了,抬着两个昏迷的老人上了救护车。
“等---等一下,我这里有他们的保险号码!”小银子本能的变回了她的保险从业员角色,追着救护人员大声说。
老头子的一只手露在担架的外面,一条黑紫色的木头佛珠松脱了,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差点把疾跑的小银子滑倒。
“她--真是敬业!”好学生叹了口气。
“哎?小银子,我怎么觉得那老头子戴的东西很眼熟呢?”姚明明对很早以前房东要给她的礼物还是念念不忘,所以看见啥佛珠都觉得是那条叫好学生搅黄了的佛珠手链。
“不许提房东的名字,想起他,我就一身鸡皮疙瘩!”小银子用脚踢开散珠,觉得很晦气。她一边说,一边掏出电话,看看王丽回信了没有。
当然没有。
等王丽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辆旧式火车上了。她趴在这辆绿皮火车残破的小餐桌上,流着一脸的口水,四周的人都嫌恶的看着她。她抬手看看,手上和身上都清洁干净了。然后她有赶紧想去找电话,却发现电话已经换成了一只二手三星。
“总算醒了,你呼噜也太响了。”一个不认识的路人小声的嘲笑她。
“这火车是----”
“你这人!这是去济南的火车,路经兖州的。”同座的人回答。王丽恍惚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是她的眼皮太沉,脑袋里嗡嗡的,火车一晃悠,她就又抱着头睡着了。在梦里,她似乎又看见了跟几个女孩一起合租的宿舍,跟小银子那兴高采烈拼接起来的石头祭坛。忽然,石头祭坛上的吉鲁博又睁开了火炭一样的眼睛。
王丽猛地吓醒了,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处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外面是一处种着半人高的荷花的大池塘,不时有白鹭在粉红荷花和碧绿荷叶中露头露脑。屋里挂着染成湖蓝色的细亚麻布窗帘,纺织非常精美,线与线交织着发光。王丽模糊的记得在纽约大都市博物馆的埃及馆里见过这样质量的亚麻布料。她想坐起来身体来,却爬不起来。她想说话,发出的声音却是上次她被可乐冲走、被小个子从狮子群里救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