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妮小姐,您睡了吗?
莱特尔赶忙抓了抓自己跟乱稻草似的长发,抚平裙摆上的皱褶,才匆匆跑去开门。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阿德礼貌地向他行了一个礼,随后将小推车里的食物搬运了进来:公爵大人说您晚上吃得不多,怕您半夜饿着,特地吩咐我准备了夜宵。
莱特尔精神一振,两眼发光。
意面,烧鸡,还有果汁。
看来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阿德出去后,莱特尔飞速席卷了桌子上的食盘,由于没有外人在,他啃完骨头又毫无顾忌地把盘子舔了个干干净净。
蒂莎嫌弃地啧啧,神情复杂地瞅着自己主人像条小狗似的舔盘子。
她的眉心带着几分疑虑:您确定没露馅?
莱特尔白忙中回问道:露什么馅?
蒂莎好心提醒:您就是艾纳的事。
我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莱特尔瞪圆了眼睛,连盘子都没心思舔了:他曾经企图对我的屁股下手!
蒂莎不咸不淡地接道:事实上也成功了。
一提这事,莱特尔就如濒临死亡的咸鱼:亲爱的蒂莎这事我们俩都有错,所以希望你以后别再提了。
但您似乎没发现蒂莎欲言又止。
莱特尔瘪瘪嘴:什么?
赫查公爵给您送的宵夜,每一样都是您爱吃的。
莱特尔意识到了什么,他慢慢张大了嘴巴,身体也跟着向上拱。
而且您还把它们都舔干净了。
他捂住了脸。
更可怕的是蒂莎继续补枪道:刚才阿德已经过来收走了盘子。
这世界上,不一定只有艾纳才喜欢舔盘子。莱特尔试图从心理上挽救一下自己崩坏的形象。
很有道理。蒂莎凉凉地说道:你可以告诉赫查公爵,整个德斯兰城都是这么吃完饭舔盘子的,说不定他会相信并认同您的这一癖好。
上帝啊!如果他的脑子跟你一样开了花,说不定就会相信。莱特尔自暴自弃地望着天花板,期望明天能晚点到来,那样就永远不用再和赫查一起共进早餐了。
然而白天没有遵循他的愿望,还是如期降临了,好在莱特尔发现赫查并没有什么异样,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让人想暴打一顿的模样。
看来是他危言耸听了,莱特尔躺在床上高兴地想,他的伪装果然天衣无缝,一切值得推敲的地方没准都是巧合。
谁能想到自己的未婚妻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唧唧男孩呢?
而此时,赫查正忙碌于另一件事情。
奥斯曼伯爵寄了一份家信给他的大女儿兰妮,而约翰巴半路拦截把它带了回来。
第十八章
一封普通的书信。赫查将它摊开,上面布满了各种显形药水的痕迹。
约翰巴评价道:越是普通越是奇怪。
赫查把信放回信封里,用胶水重新将封口粘上,递给约翰巴。
约翰巴似有不解:您这是?
赫查展眉看着他:如果真有内·幕,也要给看得懂的人。
您觉得兰妮小姐看得懂?约翰巴并不怎么赞同:可您不是一直怀疑她假的?
不是她。
赫查的无名指在桌面上轻扣,半晌才回道:我说的是,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仆。
克理的确显得格外可疑,他说自己是兰妮小姐的贴身仆人,却没有拆穿她的虚假身份,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幸存者。
约翰巴陷入了回忆,沉吟道:如果他和兰妮·奥曼斯是一伙的,那就很好理解了。
赫查扶着眉心:开始我也这样以为,但前几天我看到他用阴冷的眼神注视兰妮,才意识到他的身份似乎跟我们的想法背道而驰。
如果兰妮跟他不是一伙的约翰巴假设道:那为什么要帮她隐瞒身份?
赫查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一个疑点。
约翰巴沉默,事实上他想不出克理帮兰妮保密的理由,不管以什么身份进入的城堡,做任何一件包庇且时刻都有可能被拆穿的事百害而无一利。
绞尽脑汁的思考不如实践来的确切,于是他叫来了克理。
男仆维持着他一贯地唯唯诺诺风格,弓着背搓试着手走了进来。
这是奥曼斯伯爵给兰妮小姐家信。约翰巴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去交给她吧。
好的大人。克理将书信揣进兜里,便低着头离开了。
约翰巴眼神示意角落里的一名侍卫。
侍卫在克理关上门后,立即抬腿跟了上去。
走到一半,克理的眼球渐渐往后倾斜,然后扑通一声,来了个平地摔。
躲在拐角处的侍卫:
克理痛得嗷嗷大叫,挣扎着爬起,拍了拍裤子,再次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莱特尔正在勤奋地锻炼身体。
他立志想要做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但这个宏图大志至今还未实现。结实的肌肉至少让他不会在被赫查公爵抱住的时候提不起劲来反抗。
一,二,三十二啊不行了
莱特尔瘫倒在地面上。
蒂莎露出欣慰的神情,并为他鼓掌:您真是进步神速,竟然比去年多做了两个。
强烈的危机感促使我进步。莱特尔喘着粗气,抬起眼眸问道:你觉得以我目前的进展,几天后可以成型?
如果您天天坚持的话蒂莎低头思索:大概二十年以后吧。
莱特尔不相信地质疑道:难道不是二十天?
您要知道。蒂莎慢悠悠地说:您是一天做十二个俯卧撑,而不是一百二十个。
莱特尔重新躺回了柔软的大床上:那我还做什么,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睡觉。
蒂莎一脸见怪不怪地表情:只要您以后承受得住被赫查公爵压得哇哇大哭就继续躺着。
莱特尔蓦然吓得滚下了床。
太可怕了,这是至今为止听过的最可怕的督促。
他赶紧起身又做了几个,然而酸软的手臂支撑不住整个身体,他只能撅起屁股蠕动几下了事。
兰妮小姐。门外响起克理的敲门声。
不好。莱特尔匆忙将自己钻进了长裙里:蒂莎快帮我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