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纳:“……”
王辅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艾布纳神秘一笑,说道:“我们可是奉子成婚。”
艾布纳:“……”这要是传到贵族的圈子里,王辅大人的高清形象恐怕是保不住了。
“但是,阿波卡瑟里家族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可不是善心和慈悲,”王辅的神情突然严肃,搭在艾布纳肩膀上的两手霎时收紧,“是权力,艾温!”
“只有把这个牢牢握在手心,才配拥有其他!”王辅的蓝眸凛冽,与朝见大厅上的威严而又克制完全不同,此时的王辅锋芒毕露。
艾布纳咽了口唾沫,望着父亲。
“也许我本不该和你的母亲在一起,毕竟我们的选择不一样,但是那天你的母亲对我说‘库特,我们在一起吧,你瞧太阳未完全落下时,月亮的白影就已经显现出来,日月尚能同出,我们为何不可呢?’于是我们就有了你。艾温,你的母亲带着我的爱情一起埋葬了,我的眼前只剩下你和权力,罗列克家族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我知道这些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你能原谅父亲的,不是吗?”
艾布纳静静地望着父亲,扯出了些笑容。
王辅欣慰地笑了,抱住艾布纳,轻轻说道:“艾布纳,你也快成年了,有些路你该需要选择了,父亲不会逼你。你是选择走你母亲的路,还是我的路呢?”
艾布纳僵硬地站着,缓缓说道:“父亲,我想走我自己的路。”
白色的火焰孤独地燃烧着。
梅菲斯撕下一条鸭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望着对面磨蹭了许久的两人,含糊道:“差不多吧?可以走了吧?”
艾布纳瞥了梅菲斯一眼,“再等一会儿,梅梅祭司,您可以继续啃鸭腿。”
梅菲斯叹了口气,三两口把腿上的肉塞进嘴里,把骨头扔到脑后,拿着油乎乎的手尖戳戳手杖上的赤龙,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至今单身的我要受这样的折磨……”
赤龙颤抖了一下,喷出了点小火苗。
梅菲斯用手肘捅捅身边的赫伯特,说道:“嘿,伙计,你有对象吗?”
赫伯特想了想,挠挠头,说道:“没有,但是我想我也不会有的。”
“嗯哼。”梅菲斯又撕下另一条鸡腿,将赫伯特上下打量了番,“小伙子怎么这么悲观?”
赫伯特低下头,小声道:“因为……我欠了别人一条腿……”
梅菲斯挑眉,见赫伯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样子,继续啃他的鸭腿去了。
艾布纳正一个劲地往奥雷亚斯的口袋里塞李子,说道:“到那里后给我写……哦不,信鸟到不了那儿,嗯哼……那就先好好休息休息,有可能的话,想法子来见我……等到我去找你时,你就完了。”
奥雷亚斯轻笑,轻轻擦过艾布纳的脖子,取出那个奶球状的吊坠,说道:“这个在你的手里,你就放心吧。”
艾布纳别别嘴,“鬼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说不定你还送给过很多人。”
奥雷亚斯的脸一沉,勾着吊坠,将艾布纳的脖子轻轻拉过来,他俯身沉声道:“这只有一个。”
艾布纳看着这么近的脸,感觉快喘不过气来。
终于,奥雷亚斯轻笑,揉揉他的头,说道:“等我。”
艾布纳慌乱地推开他的手,把他推向火苗,“好了好了,快去吧。”
梅菲斯立马抓起手杖,伸向紫色火焰,收回手杖时,火焰中央出现一个大黑洞。奥雷亚斯收回神子之骨,火焰在慢慢变淡,赫伯特告别完先走了,奥雷亚斯随后踏进。
奥雷亚斯的身影被火焰慢慢吞噬,终于什么也不剩。
艾布纳呆呆地看着了无痕迹的空中,突然他感觉一种压迫感从身后逼来,他转过身,见梅菲斯正大嚼着鸭腿,笑眯眯地看着那个吊坠。
艾布纳下意识地捂住脖子,问道:“梅梅祭司,有什么事儿吗?”
梅菲斯笑笑,说道:“没什么,就是看见了些有趣的东西。”
随后梅菲斯又转身去啃剩下的鸭子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奥雷亚斯得失踪会儿,艾布纳需要在这段时间自我成长吧~
第61章圣龙节1
“少爷!剑练得怎么样了?”阿尔文殷勤地帮艾布纳脱下外套。
艾布纳挑眉道:“尚可。”
阿尔文霎时眉开眼笑,“不愧是艾布纳少爷,剑衣骑士长也夸您进步飞快呢。”
艾布纳轻哼。
阿尔文笑道:“少爷,圣龙节快到了,您这两天多多练习,虽说拿个前三是困难的,但至少……别再倒数了啊,少爷,要为祖上争光。”
艾布纳别别嘴,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此时他听到了隐隐的呐喊声,这声音稚嫩而微弱,不过细细听起来是卯足了劲的。
这声音从御辅楼的空中花园传来。
艾布纳问:“有人在空中花园?”
阿尔文回答:“是琼尼少爷在练剑。”
艾布纳笑了:“我去看看。”
艾布纳爬上空中花园,这花园在最顶层,四周种满花草,还摆上了桌椅,若是有闲情,来这里喝上一杯是不错的。
琼尼正拿着木剑认真挥舞,虽说剑法稚嫩了些,但对于一个久病的孩子来说,这尚出众。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琼尼单薄的身子上,将这个苍白的男孩印出几分血色。艾布纳见琼尼正练得认真,便坐到旁边的石凳上,这儿没有现供地茶点,他又不想去叫仆人,于是他一手托着下巴,手肘抵在桌上,看着琼尼。
“阿波卡瑟里家族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可不是善心和慈悲,是权力,艾温。”
艾布纳突然回想起昨天父亲说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坐直了,望着远处的夕阳。他知道自己并不渴望权力,但又不喜欢一直呆在母亲的马戏团里跳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渴望什么。在他有记忆的幼年时,他总是浑身脏兮兮的,躲着各种仆人的追喊。而自从摔下马后,他又把真正的自己埋藏了,以至于在这六年的时间里,他从没想过真正的自己想去做什么。
他皱起眉,握紧拳头,也许先做回原来的自己才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哥哥!”琼尼终于发现了艾布纳,放下手中的剑,抹了把汗,奔向艾布纳。
艾布纳见琼尼的两颊通红,笑道:“最近身体还不错?”
琼尼点点头,“是的!我最近觉得好多了,你瞧,哥哥,我都能拿剑了!”
艾布纳揉揉琼尼的脑袋,说道:“今年圣龙节的舞剑表演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琼尼笑着回答。
“那真不错,可以先舞给我看看吗?”艾布纳问。
“当然!”琼尼欣喜地拿起剑站到空旷处,举剑准备。
按照圣龙节的规矩,过了成人礼的年轻贵族必须拿真剑上场,一比高下,但像艾布纳这种即将过成人礼的贵族也可列入此行列。未过成人礼的贵族小少爷,也会参加简单的击剑比赛,但以舞剑为主,届时少爷们衣着龙使裙装,握着木剑同时上场,随着现场的奏乐表演。舞剑最佳者被封为“剑使”,不过很多贵族并不屑于这个名号,觉得这是个有损于男孩脸面的活动,毕竟那火红的龙使裙装的确像个小姑娘穿的。
上一届的“剑灵”就是艾布纳,虽说他几乎在所有的比赛上都丢尽了脸,但拿了个“剑使”回来让父亲高兴了许久,但阿尔文就不怎么高兴了,他生怕艾布纳生错了性别。
琼尼在夕阳的花园里舞剑,残阳与百花映衬他那孩童般的身躯。
舞的是不错,比起剑法要更成熟些,不过太软绵了,若是琼尼穿上龙使裙装、再这般舞剑,恐怕会让人错以为是个小姑娘。
琼尼舞完,艾布纳鼓掌道:“真的不错,很美。”
琼尼的脸颊绯红,说道:“不不,哥哥才厉害,我也想像哥哥那样优秀。”
艾布纳笑了:“那恐怕阿尔文得气得吐血。”
琼尼摇摇头,说道:“不,父亲说哥哥优秀,那就是真的优秀。”
艾布纳揉揉琼尼的头,“好吧,跟哥哥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来,剑给我,我来教你。”
艾布纳接过琼尼的剑,眼神突然严肃起来,将手中的剑挥舞出去,干净利落,琼尼甚至能感受到一股风从眼前掠过。
“‘舞剑’虽说以‘舞’为主,但这种‘舞’与姑娘们的舞是不一样的,她们主要展现‘柔’,‘剑’是刚的,所以必须要有力度和速度,出手要干净利落,”艾布纳把剑送到琼尼手中,继续说,“知道为什么让你们来舞剑吗?”
琼尼摇摇头。
“因为只有你们这个年纪和身段才能把‘柔’和‘刚’完美结合,太小的话,连剑都拿不稳,太大的话,剑气太重,那就不叫舞剑了。”
琼尼瞪大眼,看着手中的木剑。
艾布纳说道:“继续练吧,到时候穿上裙装,说不定还会有人说闲话,随他们怎么说,你只要一直记住你是男孩子,是阿波卡瑟里家族的人,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琼尼的眼中突然闪现着泪花,艾布纳一愣,揉揉他的头,坐回石凳上,看着他练习。
琼尼的汗水洒落,在夕阳照射下反射出微弱的光,手劲虽有长进,但依旧软绵绵的。
“你的母亲带着我的爱情一起埋葬了,我的眼前只剩下你和权力,罗列克家族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回荡,艾布纳的身子僵住了,他看着琼尼,琼尼的眼神极为认真,这个单薄的男孩像是在拿命去练习。
早上艾布纳起晚了,起来时他感觉头昏脑胀,不知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他摸来外套穿起来,开门去洗漱,临走前,他看了眼空空的床铺,空落落的。
他洗漱完,清醒了许多,打了个哈气准备随便吃点什么就去白翰楼,今天要考“四国史”。
“该死的,一早就要看见奥布里那个混球,真是晦气。”他使劲地揉揉头,正好路过琼尼的房间。
他想着去问候一下琼尼,毕竟昨天琼尼练了那么久,不知道身子骨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琼尼,你起床了吗?”艾布纳敲敲门。
“起来了,哥哥,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就来问你的精神还好吗?”
“还好呀,哥哥。”突然门被开了,开门的确是罗列克伯爵。
艾布纳一愣。
琼尼还躺在床上,面前放着一本书,他合上书,对艾布纳挥挥手,“哥哥,进来呀。我的腿好酸,暂时不能下床。”
艾布纳犹豫着,但罗列克伯爵已经帮他把门关上,并给艾布纳端来一杯茶,“艾布纳少爷,坐吧。”
艾布纳:“……”
其实他只是想来问问琼尼的情况,并不想坐下来,更何况罗列克伯爵也在,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和伯爵简单打过招呼后,他也就不再望向伯爵,好在伯爵似乎也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他放下茶,想随便说点什么就借口离开。
他瞥了眼琼尼的书,看不见封面,问道:“你看的是什么?”
琼尼把封面举起,说道:“是《四国史》。”
艾布纳嘴角一抽,“……”
“哥哥要看吗?”琼尼说着举起手。
艾布纳连忙摆手:“不了不了。”
随后他说道:“我被你这一提醒,突然想起今天要考《四国史》,我……先走了。”
琼尼笑笑,“再见,哥哥,愿诸王保佑你。”
“再见,琼尼。”说着艾布纳站起来,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琼尼的呕吐声。
艾布纳连忙转过身,见琼尼的嘴边全是血,一口血已经把床铺弄脏,他连忙走过去,罗列克伯爵已经扶住琼尼,拿手绢给琼尼嘴角的血擦干净。
“琼尼,要不要叫医师来?”艾布纳急切地问道。
琼尼深吸一口气,说道:“不了,哥哥,我已经习惯了,喝点药就好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希伯恩叫来。”
艾布纳记起希伯恩就是一直照顾琼尼的贴身男仆,“好的。”
艾布纳转身就走,但御辅楼这么大,到哪儿去找希伯恩?他随便抓了个仆人就问:“知道希伯恩在哪吗?”
仆人摇摇头:“我不清楚。”
艾布纳着急了,边跑边喊,“希伯恩!希伯恩!”
喊了好久,终于有人回应:“少爷,我在后厨见过。”
艾布纳又赶去后厨,到了那儿,一个后厨女佣说希伯恩已经离开去服侍琼尼少爷了。
艾布纳又喘着气赶回琼尼的房间,那个让人记不住的脸希伯恩正在给琼尼喂药。
艾布纳这才长舒一口气。
gu903();琼尼看着艾布纳急匆匆的神情,面露歉意:“抱歉,哥哥……让你白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