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甚至有点颠簸。
越戈奇怪地扫了一眼,管家脚上的鞋大小并不一致,左脚要比右脚大出许多。
咣当在脚踝前后。
他沉默了片刻,从管家身上收回视线,两指把嘴上的雪茄取下来,扫了一眼扔到了地上。
笃笃。
房门被轻声敲了两下。
虞翊从床上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
越戈斜靠在门框上,侧过去凝视着楼梯口,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上身看着他。
这位英俊的先生,我有这个荣幸进去吗?他问。
英俊的先生有点无语,但还是让了一步,放他进去了。
房间窗户大敞着,从门口的方向能看到远方海面的地平线上,正缓缓跃下的太阳。
碎金铺洒了大片海面,把湛蓝的海水衬得深黑,整个世界像是被黑色的海水紧密包围着。
但是古堡上面阴云罩顶,大片的乌云不断从四面八方接壤而至。
似乎把古堡和海面分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看起来。
像是要下雨。
这里有点问题。越戈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虞翊侧着的半张脸。
嘴唇动了一下,又紧抿起来。
虞翊淡淡嗯了一声,说:你想说管家?
越戈点了下头,从衣袋里抽出那盒雪茄。
铁盒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一下,最后落在某处陷下去一个小坑。
越戈朝床上抬了抬下巴:他给我点烟的时候没有用剪刀。
当时管家的口袋里还放着一把雪茄的剪刀,应该是怕伯爵随时会抽烟。
但是这个管家没有。
除此之外,尽管他极力模仿着某些夸张的礼仪,但仍旧有很多细节上的东西显得无比粗糙。
就比如
他的鞋。
一个真正的贵族管家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衣着
虞翊说:等晚上,四楼绝对有问题。
在四楼楼梯口骤然消失的划痕,一定有什么东西会在某一时刻出现在四楼。
不知何时,天蓦地阴沉下来。
轰
一声雷响在古堡外的石壁上劈下,极快碎石从坚硬的石壁上脱落下去,坠入海面。
虞翊眨了下眼。
又一道闪电从云层落下,也许是接触到了某种物质发出了微紫的光芒,在眼球上一闪而过。
一种很绚丽的物质,在空中炸开时分叉处无数树枝,又迅速消失。
海风带着咸腥,还夹杂着暴雨来袭前的土腥味。
空气潮湿起来,随着风把全身糊了一层浅薄的水。
黏腻的感觉让虞翊脚尖在地上轻轻点了两下。
他扭过头扫了眼越戈,叫了声哥。
越戈垂在身侧的手指拈了一下:嗯?
虞翊微微垂着眸,又抬起瞥了他一眼:我洗个澡。
越戈静了片刻,喉结不自觉动了一下。
一起?他在虞翊路过身旁的时候问。
虞翊脚步顿了一下,跟着推开了浴室的门。
没点头也没摇头。
·
水汽蒸腾蒙住了镜面,外界的声音被哗哗的水声遮盖。
镜子前立着两个模糊的身影。
一只手蓦地紧贴着冰冷的镜面,冷白而绷紧。
淡青的血管从皮肤下显露出来,手指在镜面划下发出刺耳的吱响。
虞翊微微侧了下头,越戈从他身后攀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吻。
鼻息喘动的声音在狭小的浴室格外明显。
虞翊后背贴着越戈炙热的胸膛,耳边满是有力的心跳。
他无神地往上望了一眼,浴室仅就这门口昏黄的烛火,黑影摇曳着。
浅色的眼瞳像是被润了一层水,迷蒙地望着天花板。
越戈微微垂下头,微凉的唇在虞翊脖颈上突起的一个龙骨上啄了一下。
水声掩掉了门外的脚步声。
笃笃
有人敲了下浴室外侧的大门。
浴室狭长地深入进去,一道薄门把卫生间和浴室分隔开来。
越戈没听到,修长的手从虞翊清瘦的脖颈上探上来,手指划走他眼角的一滴水珠。
虞翊低声喘了一下,声音发着颤:哥。
嗯?
门外的人似乎配合他,又敲了两声。
大人,您在吗?
管家的声音透过门板,混着淅沥的水声传过来。
越戈手指在虞翊唇瓣上捻了两下,嗓音低沉地道了声在。
管家顿了一下,继续说:宴会马上开始了,夫人让我叫您下去。
知道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带上。
虞翊手从镜子上滑下来,镜子上露出一个掌印。
他透过掌印下的镜面,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身后的越戈,冷冷地问:你刚刚进来没关门?
越戈一愣,缓缓抬头,从镜子里对上虞翊的眼睛,连连呃了几声。
虞翊木着脸,一字一句道:你、老、婆、叫、你、下、去、参、加、晚、宴。
越戈心拔凉拔凉:
作者有话要说:越戈:刺激吗?
虞翊:滚。
请叫我秋名山车神蟹蟹
第81章国王游戏
古堡上空下起了雨,挺大。
密密匝匝从聚集的云层中砸了下来,海面瞬间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陷。
巨浪泛着白从地平线击拍过来,打在礁石上,又迅速退去。空气中满是混杂着的鱼腥味,似乎还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气味。
下午4点35分。
开始涨潮了。
虞翊顶着一块毛巾,站在窗前往外投了一眼。
豆大的雨滴砸进房间,云层压得很低,像是稍稍伸手就能碰到。
他抻了下手,把窗户拉进来。
古堡的窗户是铁铸的,经久的岁月里生出了斑驳的锈迹,要用力才能关上。
嘭地一声。
窗户被虞翊关上了。
他眨了下眼,透过被水痕滑满的窗玻璃看着窗外。
古堡脚下,远处的海岸线边缘。
层层叠叠的白松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被陡峭的岩壁遮挡,有一侧的白松几乎从未触及过阳光,矮矮地倾斜在一侧。
越戈推门从浴室走出来,闷声轻咳了一下。
虞翊扭过头,把头顶被水珠浸湿的毛巾抽下来,走到他身边。
没事吧?他问。
越戈微微拧了下眉尖,伸手在腹部轻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