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的安忆情也很郁闷,“人心易变,这才几年啊?“
居然想将她踢出局,呵呵。
幸亏她一开始就防了一手。
叶阑墨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商人逐利嘛。
是的,村长如今不再是单纯的村长,而是转变了角色,成了一个商人。
这心态自然而然就变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利益面前,又有几个人能保持初心?”
安忆情心情有些复杂,“我有点失望。”
叶阑墨拉着她慢慢的走,耐心的哄她,“又不是你的家人,别抱太大的希望。”
安忆情回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嗯,村长年纪大了,也该退下来休息了。”
她记得村长满六十岁了。
她的变化太快,叶阑墨呆了呆,随即笑开了,“哈哈哈。”
安忆情很茫然的看着他,“笑什么?”
叶阑墨觉得她可爱,“我家小五真霸气。”
两人走着走着,远远看到安家的老宅围的水泄不通,得,又闹了?
老宅三天两头的闹腾,都成了村里一景。
安忆情还蛮喜欢围观的,拉着叶阑墨快步走过去,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安家人除了安春梅外,所有人都在。
安老太的腿打着石膏,坐在院子里,怒气冲冲,正在发脾气。
一个身着碎花长裙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嗲兮兮的开口,“安婶子,我跟安叔真的没关系,你误会了,安叔不是那样的人,你听我解释,上次我是有事找陈香妹子……”
声音软软的,沙沙的,透着一丝风情。
三十几岁的女人如成熟的桃,散发着香气,但这作派太女表。
安老太气的直哆嗦,误会?脱了上半身的误会?“你是告诉我,我有一个老鸨子儿媳,专为公公和族姐保媒拉纤?”
本来缩在角落里的陈香忍不住了,“妈,你怎么这么说话?真的是一场误会,那天我族姐是来借钱的,我不在,才引出了这场风波,你就不要再抓着不放,没意思的。”
明明是人家上门挑事,居然怪安老太抓着不放?
安老太痛心疾首,“陈香,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陈香张了张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出假话,别人也不信啊。
“妈,你对我很好,没有虐待我,是个难得的好婆婆。”
虽然性子很冷淡,不讨喜,但没有欺负过儿媳。
安老太真的不懂,到底什么怨什么仇,他们要搞这么一出?
“以后你就叫这个女人做妈吧,你们是姐妹,同枝连气,当婆媳肯定没矛盾。”
陈香的脸红通通的,又羞又气。
陈寡妇眉头微蹙,抚着心口,一副很娇弱的样子,男人最吃这一套。
“安婶子,你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错了情有可原,我不怪你,只是,以后不要对外乱说,我有待嫁的女儿,名声要紧。”
“噗。”安忆情忍不住笑喷了,全世界都知道她是风流小寡妇,却提什么名声。
做了丑事,还跑到受害者面前洗白,这一波操作太骚了。
陈香心中的怒气正无处发泄,正好看到安忆情,全都冲着她来了,“安小五,你笑什么?”
这么多人都在笑,却只找上了安忆情,就因为她是软柿子?
真是不长记性啊。
安忆情直接开撕,“有些人的脸皮厚的像城墙,有些人呢,心都黑的,血是臭的,让人恶心。”
陈香暴跳如雷,“你说谁?”
“你说呢?”安忆情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安学军父子,忍不住摇头,身为儿子,这种时候居然当缩头乌龟。
这态度太伤人了,等于告诉世人,他不在意生母的感受。
或者说,他在这件丑事上也插了一脚。
“康乐,你以后娶老婆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挑挑,娶妻要娶贤。”
安康乐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脸都埋了起来,感觉好丢人。
安学军狠狠的瞪着安忆情,陈香更是生气,“安小五,这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鬼?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好?”
安忆情震惊的睁大眼睛,“你们哪里好了?住着破房子,穿着旧衣服,吃口肉也得靠我爸施舍……”
安学民送给父母吃的肉,大半都落到二房嘴里,那不就是安学民的施舍吗?
陈香羞的面红耳赤,愤怒的想打她。“安小五。”
叶阑墨护在安忆情面前,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陈香的手悬在空中,僵住了。
安忆情呵呵一笑,“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立马报警,我最近啊,可喜欢跟警察叔叔打交道了,对了,叶哥哥,上次我们在公安局转了几圈,忘了跟他们要联系电话了。”
叶阑墨真心看不上这些人,都什么玩意,“我知道号码,报警,随时都可以,警察叔叔说了,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们。”
有邻居好奇的问道,“小五,好端端的怎么跑去公安局?”
安忆情慢悠悠的开口,“哦,把一个不长眼的人送了出去,包括他的老婆,妻舅,还有他们的靠山,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杀气,浓烈的杀气。
全场鸦雀无声,静的出奇。
陈香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如同见鬼般。
陈寡妇直勾勾的盯着叶阑墨看,眼睛都直了,这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少年,而且气质不凡。
“这就是小五吧,你怎么能这么威胁你的亲二婶?太不懂事了……”
安忆情很讨厌她看叶哥哥的眼神,仿佛有钩子似的,妈蛋,叶哥哥还是个孩子。
她用手一拉,将叶哥哥拉到后面。
“你就是那个勾搭了大半个村子男人的风流寡妇?你相当的有名啊,你们村的男人不够你shui的,还跑来shui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怎么下得了嘴?不恶心吗?还是饥不择食是个男人都行?”
她骂的特别凶,字字淬毒。
她要保护叶哥哥!
陈寡妇仗着厚脸皮无往不利,男人爱她,女人恨她,却都拿她没办法。
谁知,会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
她强压住怒火,“这是对我的羞辱,我要求赔偿,给五百块,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先狠狠敲一把,再将安学民勾到手,她要让安家妻离子散!
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安忆情嘴角微勾,这是她自己找死,“叶哥哥,敲诈勒索罪判几年?”
叶阑墨不喜欢陈寡妇看小五的眼神,太阴冷了。
“视情节而定,最少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五百块不算少了,是一般人十年的工资,应该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安忆情毫不犹豫的说道,“那行,报警吧。”
她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看到几个哥哥都来了,父母也来了。
人群议论纷纷,嗡嗡声作响,说什么的都有。
村里人再吵闹,也不会报警的,他们习惯了私下解决。
除非必要,绝不跟公家人打交道。
小百姓的心态,就是怕麻烦。
但安忆情更喜欢简单明了的手段,一招致敌。
明明有更好用的法律武器,为什么不用呢?
陈寡妇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报警,心里慌的不行,“我跟你二婶是姐妹。”
她在村里没有对手,会哭会装会撒泼,没人敢轻易惹她。
但,安忆情才不跟她撕呢,直接拿住她的把柄,狠狠一击。
“你就算是我祖宗,我也要大义灭亲,站在正义的一方。”
这话说的,谁都挑不出毛病。
陈寡妇发现自己太小看这个女孩子,“你……”
安忆情根本不鸟她,看向围观人群,“大家刚刚都看到她勒索我,都是证人。”
男人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她懂女人的心思。
有这么一个风流寡妇在,如同一颗□□,随时都会引炸。
鬼知道她哪天看上自己的男人呢。
与其将来痛苦,还不如想办法搞走她。
陈寡妇彻底乱了阵脚,“你不敢的。”
不敢?不存在的。安忆情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就招来自家哥哥,让他们在这里守着,自己跑去大队部报警。
陈寡妇倒是想逃,但被女人们团团围住,硬是拖到警察过来。
安忆情将事情一说,在场的女人们一指认,情况很清楚。
警察录了口供,就将哭哭啼啼求饶的女人拖走了。
村民们神色复杂极了,安家小五够狠,说下手就下手,太凶残了。
她可是一个姑娘家啊,就不怕嫁不出去吗?
但女人们只觉得痛快,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男人被狐狸精勾走了。
陈香刚才不敢吭声,这会儿却跳出来了,“小五,你太狠了。”
她就是欺软怕硬。
安忆情冷冷的扫了一眼,“警察还没有走远,还来得及叫回来,我送二婶跟你姐姐进去做伴吧,也好成全了你们姐妹情深。”
一听这话,陈香吓死了,“不不,小五,你说的对,就应该这样,不能姑息纵容罪犯,我是支持你的。”
之前还笃定安忆情会顾念亲情,再不喜欢她,也不会送她坐牢,但这会儿不敢肯定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安忆情觉得是时候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别总想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我也不干什么,顶多将人送进去吃牢饭,我可是守法公民。”
这还叫不干什么?
动不动就将人送进去,简直了,这哪是普通正常人干的?
大家终于意识到安家软萌可爱的小姑娘,其实没有表面那般无害。
安忆情还笑眯眯的给他们普法,“我建议各位多学法,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持自己的权益。”
她转过头看向安老太,“奶奶啊,你也行的。”
安老太的脸色变来变去,终于,她决定了,“安老头,你选吧,要么离婚,要么,我拿起验伤单告你。”
她当时多留了一个心眼,验了伤。
刚才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安老头恶狠狠的吼道,“离,这就离,你别后悔。”
安老太早就不想跟他过了,“房子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给我八十块钱,村办厂的分红对半分,还有,学民给父母养老的大米,我要拿走一半……”
安老头越听越火大,“老太婆,你不要太过份。”
安老太面色凝重极了,“好,我这就去告你,告你通/奸,告你出轨,殴打发妻。”
她其实不懂法,以为这些也能告。
她不懂,安老头也不懂,村里大部分人都不懂。
但不妨碍老太太威胁人。
安老头别看平时在家人面前很沉默很严肃,总端着架子,被这么一威胁,立马软了。
这会儿,一直不吭声的安学军终于站出来劝止,苦口婆心的劝。
他可不希望父母离婚,一是名声不好听,二是,就这么离了,他妈的东西还会传给他吗?
安老太不为所动,她的心是彻底冷了。
事发时,儿子儿媳都远远避开,不肯站出来帮她,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了重伤,都不肯送她去医院。
这样的儿子养来何用?
现在都靠不上,更不要说以后了。
安学军还在苦苦相劝,“妈,你离了婚会被人笑话的。”
安老太躺在床上养伤的日子,已经想通了很多事。
“笑就笑吧,我一大把年纪了,无所谓。”
安学军很生气,太自私了,怎么能只顾自己?
“但我们还年轻,你的孙子孙女还小,你就不能为我们考虑一下?”
安老太咬死了不肯松口,”为了你们,我默默奉献了一辈子,够了。”
安学军只觉得她是老糊涂了,好日子不过,非要闹腾。
“可你离了婚住到哪里去?不会是想跟大哥住吧?”
安学民被diss到,他索性从人群里走出来,神色坦然。
安老太神色淡漠,“不,我就住村里废弃的房子,老于头留下来的那老房子。”
老于头是村里的孤老,去世后那房子就归村里所有,但太破了,一直没人去住。
“行了,你别劝了,我自问对得起你,你将来孝不孝顺,只凭你的良心。”
安学军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大哥,你说句话啊,妈会听你的。”
安学民只说了一句,“我尊重父母的决定。”
分开,总比天天吵吵闹闹要强。
安学军很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妈年纪大了,一个人怎么生活?谁照顾她?”
安学民对这个兄弟的感情薄如水,“学军,父母离婚的原由在你和你妻子身上,你们将那种女人引进家门,不恶心吗?”
安学军很暴躁,“我说了,我没有。”
他再怎么坏,也不会干这种事。
但他没有,不表示他妻子没做什么。
夫妻一体,责任共同承担。
安学民指了指现场黑压压的人群,“得了吧,你再怎么否认也没用,在场的人都这么认为的。”
他早就不耐烦了,“所以,不要提什么名声,早就臭了脏了,更不要说什么孝不孝的,你不配。”
“你……”安学军看向众人,目光所到之处,大家纷纷避开,他的心往下沉,“妈,你也这么认为吗?”
安老太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得,没有什么可谈的,离婚协议书很快拟定了,是安忆情干的。
一式三份,签了字,村里盖了章,再送到县城走流程,婚就这么离了。
安老太当天就跟村长要了钥匙,搬去废弃的屋子,安学民想让她住自己家里,她都不肯。
安学民没办法,只好帮着打扫,修补房子,还送了不少东西过去,老太太腿脚不便,一日三餐也是去厂里打了饭送去。
李咏兰一概不插手,但也没有反对。
只要不跟他们一起住,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夕阳西下,安忆情又一次坐在小山丘吹着海风。
村长追了过来,“小五,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愿意出五倍的价钱。”
“不。”安忆情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样子。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