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
江鸿:“……”
陆修:“怎么了?”
江鸿勉强笑笑,说:“没什么,我回去了。”
陆修端详江鸿的脸色,说:“你生气了?”
江鸿说:“我没有那么小气……”旋即意识到这话好像拐着弯在讽刺陆修小气,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小气……”然而又好像越描越黑了,只得改口道:“我只是觉得老给你添麻烦,也许哪天你就会觉得我烦了。”
“算了。”陆修冷淡地说。
江鸿有点垂头丧气,正要转身时,陆修却把一只手放在江鸿头上,摸了摸。
江鸿:“!!!”
江鸿不喜欢被人摸头,但陆修摸却让他毫无来由地并不抗拒,不仅不抗拒,还仿佛开花了一般。
江鸿笑了起来,转头,陆修却已不知何时消失了。
当夜,江鸿的寝室里热闹非凡,一群无所事事的大学生挤在他寝室里,看张锡廷稳坐电子游戏王的宝座,用格斗游戏来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挑战。
没办法,苍穹大学的夜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最近的声色犬马场所,距离这里足有一百七十三公里,还要途经黑夜里的七拐八绕的山路以及至少两次高斯模糊。大家晚上除了打牌消遣,就只能看书、看电视与打游戏。
“不要吵啦!”舍管挨层过来查房,舍管四十来岁的男人模样,本质是只公鸡妖,大清早总控制不住自己,在睡梦中会自动垂死病中惊坐起地弹起来打鸣,开启一天的新生活,学生们都很烦他,何况他总是一惊一乍的。
“十一点才熄灯!”众人道,“现在才九点半!让我们当和尚吗?”
“你们就不能搞点有益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消遣吗?!成天沉迷于这些电子鸦片!一个人沉迷不够!还一群人挤在一起!你们这是在聚众吸毒!”那中年人圆瞪着眼,叉着腰,无形的鸡冠正在充血,随时要上来驱逐他们,又尖叫道,“还一个个衣冠不整的,上衣也不穿!聚众淫乱!聚众吸毒!不要以为还没熄灯就没人能管你们!出去问一下,我……”
突然间,舍管静了下来,某间寝室里出来一个男生,带着一股经过走珠香水重重掩盖后的黄鼠狼的微弱气味,舍管碰见了天敌,开始颤抖。
“吵不吵?”那男生光着膀子,去楼下拿快递。
“啊是这样啊!”舍管说,“那你们不要玩太久,我……走了!”
江鸿:“……”
大喊大叫终于消停下去,江鸿有点疲惫地躺在床上,室友们轮流去洗澡。
“怎么了?累了?”张锡廷打着赤膊过来时,看了江鸿一眼,顺手想摸他的头,江鸿便把脑袋别过去,不让他碰。
“你说人有前世吗?”江鸿看着天花板,怔怔问道。
金已经洗完澡了,躺在江鸿对床上翻书,说:“当然有了。”
江鸿说:“转世轮回是怎么回事?”
“里世界探索课上会教,”张锡廷道,“学到你就清楚了。”
贺简还没回来,张锡廷敞着浴室门,开始洗澡,方便边洗澡边与他们聊天。
“我就突然想知道,”江鸿说,“转世轮回,是不是会忘记所有前世的事呢?你看咱们都不记得自己的前世,对不对?”
“嗯。”张锡廷在浴室里答道。
金说:“灵魂研究是这样的,我爷爷和爸爸,都是灵魂研究的学者,你有兴趣可以学点梵文、克钦文和克什米尔语。这三种文字写成的文献里,有大量的关于灵魂转世的记载……”
“你告诉他结论就行了,”张锡廷在水声中说,“他没空学这些。”
江鸿答道:“我很好奇,咱们是怎么转世的?”
金简单地描述了下,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或者说‘脉轮’,魂魄储存记忆,塑造性格,让‘你’成为‘你’。死去的那一天,记忆散尽,命魂就会重新进入天地脉的大轮回里,重新投胎转世。”
江鸿说:“那记忆都没有了,再转世后,也就相当于与这一世的‘我’没有关系了吧?”
张锡廷很快就洗完了,擦着头发出来,说道:“这也是现在灵魂学研究的一个课题,不过普遍认为,在转世的这个过程里,一定有机制,仍然标记出你的自我。来下棋吗?”
江鸿欣然应允,张锡廷便摆开棋盘,与江鸿下棋。
江鸿忍不住问:“可是我不明白,忘了所有的我,还是我吗?”
张锡廷说:“我也不太清楚,我家从事不是这个方向的,但你可以放心,是你没错。”
“我这么解释给你听你就懂了。”金很耐心,直到张锡廷说完,才开始补充。
“你记得三岁以前的记忆吗?”金朝江鸿问道。
“不记得。”江鸿一边落子,一边答道。
金说:“那么你觉得,三岁前,甚至婴儿时期的经历,对你的成长,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有影响吗?”
江鸿:“有!而且还很重要!”
江鸿马上明白了金的类比,张锡廷朝金比了个大拇指,果然还是家学渊源。
金说:“你的命魂就是一块黏土,记忆就是世界的双手,无时无刻不在捏你,每一世轮回后,你的经历……”
江鸿已经懂了:“我的经历共同塑造了我这个人,决定了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啊,”张锡廷马上想到了另一件事,“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每个婴儿都会与生俱来地,带有天生的性格。”
金点头道:“也许吧,但还不是定论,有人认为是基因,但基因理论解释不了同卵双胞胎的性格异向。现在学术界也认为,除了基因之外,还有其他的要素在共同作用,其中一个要素,就是轮回给人造成的影响。”
江鸿明白了,也正因如此,金解开了他的一点小纠结。
那么我应该就是那个傻子。确定了自己曾经是傻子后,江鸿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