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菱一听就不敢再动手了。
她倒不是怕庞氏,而是怕再被禁足起来,届时又是两眼一抹黑,两耳充不闻。
“大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
裴清菱难得有这般轻易服软的时候。
裴歆只道:“行了,这儿也没其他人,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我想见明修哥哥一面,大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裴清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裴歆就猜到会是这样。
她不做声,意思不言而喻,可裴清菱却不愿意放弃,继续恳求道:“大姐姐,我真的只想见明修哥哥一面,问他一句话,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做,你相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如今我也见不到陆三公子,我与他的婚事已解除,还有什么名目可约见呢?”裴歆婉拒道。
可裴清菱似乎打定了求她帮忙的主意,“但你可以见到陆七公子呀,他也是陆家人,你让他递个话,难道不行吗?”
裴歆听的眉头一挑,怕是不行,且不说自己刚跟人放了“狠话”,这让现未婚夫去约前未婚夫的狗血场景,她还是要敬而远之的。
毕竟打着的是自己的名号。
她摇了摇头,还是拒绝。
裴清菱见状,知道事不可为,缓缓放开了她的手,却道:“大姐姐你好狠心,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说罢,转身便跑入一片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裴歆也没有去追。
她既然不愿意做这个“好人”,自然也没必要趟什么浑水,便带着银瓶回自己院子去了。
“姑娘,二姑娘这样,咱们是不是得告诉夫人一声。”回去的路上,银瓶出声询问。
她倒不是担心二姑娘,而是怕她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反倒连累了自家姑娘。
裴歆对此也有几分担忧,只是…“算了,不管她做什么,自有她一力承担的法子,你明儿找个机灵的小丫鬟,看着玉溪院的动静便是,暂且还不是多嘴的时候。”
“是。”
主仆说着,院子到了,一进门,就见墨心从侧间出来,手里端了一盘摆放好的蜜枣酥,连带着表皮上的芝麻传来一股焦香的甜味,正是裴歆平日里喜欢的味道。
“这是…姑姑差人送来的?”
“不是,是陆七公子托门房送过来的,说是给姑娘的赔礼。”墨心一板一眼的回道。
陆瑾沉?
这人倒是有意思,前脚惹自己不快,后脚就送了赔礼来,变脸也不带这么快的,裴歆想到这儿,拿筷子将那蜜枣酥戳成了碎片,就让墨心和银瓶下去分吃了。
吩咐完,就进了屋子,徒留两个丫鬟在门外大眼对着小眼,又同时低头看向那一碟碎了的蜜枣酥,俱是疑惑不解。
陆府。
夜色渐深,但祈香院却是难得的烛火通明。
陆瑾沉从外面回来,照例来请安,却见屋子里摆满了布缎衣料,首饰珠宝,以及玉器摆件,妹妹和几个丫鬟正一件一件的清点着,见他问起,陆云湘还调侃道:“大哥你可回来了,明明是挑给未来嫂子的聘礼,你不在,母亲尽把事情推我头上。”
“这些…是聘礼?”陆瑾沉闻言有些吃惊,看向床榻上的母亲。
曾氏缓缓点了点头。
“祖父不是让府里准备了聘礼吗?”
“那都是你大伯母准备的,按礼法,我才是正经的婆婆,难道还不能再备些礼?”曾氏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弱,不过许是喜事临门的缘故,神色倒好上不少,也能费几分心力了。
陆瑾沉连忙道:“母亲这是哪儿的话,我这不是怕您太累了。”
曾氏摇了摇头,“还好,这样的喜事,再累我也是甘愿的。”
“母亲~”陆瑾沉喃喃低声叫了一句。
这边母子一时无言,那边坐在一堆东西里清点的陆云湘却有话说了,“大哥你是不知道,母亲往日为你的亲事可是没少犯愁的,如今如了心意,可不就精神起来,只难为了我,这一天到晚挑挑选选许多,放在母亲面前,倒少有几样十分合意的。”
临窗而坐的少女笑语盈盈地抱怨着,一番调侃下来,曾氏与陆瑾沉之间凝重的气氛悄然消散了不少。
曾氏摸着手边已经选好要添进聘礼的几样东西,笑着说道:“你大伯母准备的清单我看过,东西虽多,但华而不实,不过撑着府里的面子罢了,我怕那位裴姑娘看了心里不快,少不得另外准备些,再说,这三房的东西,除开你妹妹的嫁妆动不得,剩下的哪样东西将来不是你们俩的呢?迟早罢了,你也不必在意。”
陆瑾沉知道也是这个理,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去妹妹那儿帮忙点算东西,却被陆云湘以碍事为由推来开了。
用她的话说,少来添事。
被嫌弃的陆瑾沉咳嗽两声,又回头跟母亲闲聊几句,见时辰差不多,才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妹妹早点休息,别在这儿“打扰”了母亲。
陆云湘知道他这后一句是“挤兑”自己呢,忙扮了个鬼脸以做回应。
陆瑾沉失笑,转身离开祈香院。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昼夜交替之间,也就到了。
裴显跟县衙告了假,虽说他上任还不到一月,已经告了两次假,但看在陆家的面子上,上头还是爽快的放行了。
这天起一大早,穿戴好,便从陈姨娘院子里出来,到前院大厅和庞氏一块儿不慌不忙地喝茶坐等,神色平常,倒看不出高兴与否。
庞氏知道他还在意着换亲的事,总觉得陆家这庶出三房的公子比不上那长房嫡出,并不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