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邓翠莲说:“那你就更不能打了,打开罐头厂的门让他看看,气死他才好。”
“二哥,你回来啦,咋今天满头大汗的?”贺亲民一抬头,看贺译民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超生已经看到他屁股后面吊着一股子尾巴毛了:“爸爸,兔子!”
“你个小丫头,眼睛可真尖。”贺译民说着,解开衣服,真是稀罕了,贺公安的裤腰上,串着一只兔子,兔子身上没有血,显然,还活着呢。
“爸爸,兔子哪来的呀,我能养它吗?”超生问。
贺译民低头看着闺女,摇头说:“行啊,但是,它给你养是不是太大了一点,爸把它给你变小一点,好不好?你先把眼睛闭上!”
“好啊好啊。”超生立刻把眼睛闭上了。
圆圆的小脸蛋上红红嘴巴,眼睛闭的紧紧的。
贺译民把活兔子丢给贺亲民,示意他去剥皮,从兜里又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来,放进了超生怀里:“现在睁开眼睛吧,你的兔子变小了!”
小兔子又白,又可爱,软软的。
“哇,兔子变小之后,更可爱啦!”超生摸着绵乎乎的兔子说:“爸爸真棒,能让兔子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当然,爸爸无所不能!”贺译民吹牛不打草稿,撒谎不皱眉头。
陈月牙刚刚拌好槐花,转身往丈夫嘴里塞了一把剥发瓣儿的,甜甜的槐花核儿,悄声问:“到底咋回事儿,你不是去上班了吧,咋还弄来一只兔子,还有,你爸跑咱们胡同来干啥,贺伟民到底咋啦?”
这一串的问题,也是贺亲民俩口子想知道的。
曾经说再进胡同就是狗娘养的贺晃,好端端的,跑胡同里干啥?
贺亲民正在宰兔子,贺译民怕超生看到兔子被宰了要哭,示意他到后面的林子里宰兔子去,坐凳子上,也跟陈月牙一起撸槐花。
“贺伟民原来不是在北京谈了个首钢的女朋友,那阵子我爸和宋喻明天天四处吹,说贺伟民一毕业就能进首钢?”贺译民语调缓缓的说。
“有这事儿,然后呢……”
“那女孩毕业的时候,家里给介绍了一家庭条件更好的对象,然后人家就跟伟民分手了,分手之后,人家怕伟民闹,干脆找了关系,走了后门,就把伟民的档案,打回咱们县城了。”贺译民又说。
听起来,贺伟民有点凄惨啊。
“然后,贺晃跟宋喻明俩四处找关系,想把伟民安排到公安系统,正好,就拨到我们派出所来实习,而且,耿局专门打招呼,让我带着他跑跑案子,先来个试用期。”
所以,吃屎都要吃屎尖尖的贺晃两口子,关系是真够硬的,首钢进不去,就想把贺伟民弄来当公安,贺伟民的命可真好,他二哥那么辛苦找来的工作,人家只需要躺着,就可以弄到啦?
“然后,今天我带他值勤,把咱们清水县跑了个遍,又把近郊的地方,劳改农场,对面的山上,整个儿转了一遍,毕竟我得看他够不够格当个公安嘛。”贺译民忍不住笑着说。
陈月牙边听边笑,她大概知道了,贺晃今天来吵架,跟贺译民暗暗使了坏肯定有关系。
“伟民的身体素质太差了,你看,在山上我还逮了两只兔子,伟民中午就走不动路了,到了下午,趁着我上厕所的功夫,跑了,跑回家去了。”
然后,回去跟贺晃告了个状,于是贺晃就跑到燕支胡同来闹了。
“贺伟民到底咋样了?”陈月牙笑着问。
贺译民也在笑:“医院说是疲劳过度的肌肉溶解,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甭想站起来。”
难怪宋喻明那么趾同气昂的人都哭成那样了,看来,贺伟民那个大宝贝,本来是可以凭借父母的人际关系躺赢的,可现在,他只能躺在医院里了。
“你可真是够坏的,不想要就不要呗,干嘛那么欺负贺伟民?”陈月牙笑着问。
贺译民摘了枚槐花,轻轻丢在陈月牙鼻子上:“我是公安,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要心不黑,不坏,怎么跟犯罪分子们斗法?”
得,他还有理了他。
“对了,付敞亮到底什么来路,他不是个倒爷吗?居然进武警中队了。”陈月牙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这下,贺译民也吃惊不小:“真的?”
顿了一会儿,贺译民又说:“武警大队的大队长是从北京调下来的,专门搞严打的,中队也集体换了血,因为怕本地人严打的时候要出内奸。付敞亮那家伙,我查不到他的档案,但是耿局的猜想,他父亲应该是个大领导。”
“那会是好事儿吗?”陈月牙又问。
贺译民闷了一会儿才说:“付敞亮性格有问题,特别偏激,但既然是军人,部队会约束他的。”
领导的儿子投机倒把?
那也就难怪他能出手人参,还能给超生买那么好的擦脸油了。
就不知道,他父亲到底是谁了。
一大家子,一大锅子的槐花,还有一只烧好的,肥肥的大兔子,大家伙儿围着一起吃。
吃东西的时候,贺德民清了清嗓音,就把自己在心里存了很久很久的,关于俩家人的大计划给说了出来。
“咱们要在县城里买房子,但是,只迁孩子们的户口,我们的户口不迁,老三,我和你们大嫂已经商量定了,你们俩呢,啥想法?”
说起买房子,就又得说说,曾经他们手里有着的那笔钱,那都是存的定期存款,存折都在男人手里握着,当时贺德民计划好的,就是要拿那笔钱在城里买房子,然后把几个孩子的户口全部迁进城里,让他们在城里读书。
“买吧,但我怕我们看上的院子钱不够呢,咋办?”邓翠莲捣了一下刘玉娟,那意思还是想,要钱不够,就要问陈月牙借钱的意思。
贺德民清了清嗓音:“男人们说话,老三媳妇就别吱声儿了,要不然,你回家种地,我来这儿顶着干活,我要擦桌子抹碗,比你还干净细致。”
邓翠莲心里其实早有看好的院子,但是,那个院子原来就3000块,现在人家涨价了,变成3300了,而她家的存款,板上钉钉,就只有3000块,她就想要那个院子嘛,委屈啊,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贺亲民的想法很简单:“咱们兄弟就住一块儿,院子呢,大哥看,价钱大哥谈,我不喜欢操这些心。”
“你让我做主,我可就做主了,翠莲那儿你劝劝,亲兄弟明算账,我把你们兄弟养大,没想跟你们红脸吵架,当然,我也一心一意,只想咱们兄弟的日子过好。”贺德民板着脸说。
大哥是好大哥,但是,也防邓翠芝防的像贼一样,就那3000块的折子,贺亲民一直交给贺德民管着,从来没人让邓翠莲沾手过。
要不然,邓翠莲早拿钱,用来给她弟弟娶媳妇儿了。
从罐头厂出来,几个小崽子就在罐头厂的大门口逗小兔子玩。
“哥哥,我还想要只小狮子,还想要只小老斧,还要要一只……”
贺帅为防兔子要跑掉,正在给超生的兔子编笼子,其实已经很烦了,听她说的漫无边际,就更头疼了:“要那么多小动物干嘛?”
“开动物院呀!”超生说。
贺帅看兔子蹦蹦跳跳跑了,就替超生抓回来,再看它跑了,再替她抓回来,编笼子编的生无可恋。
邓翠莲灵机一动:超生这小丫头,简直就跟个小福星似的,她看好了那么漂亮一个院子,就想买那个院子,咋办,不行明天带着超生去卖罐头吧。
她到时候拉上200罐罐头,万一超生能一下替她卖出去,她不就能赚100块?
连着干上三天,她不就能赚来300块?
想到这儿,回了房子,电灯一拉着,她呼吃呼吃的绣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拿着几件特漂亮的,棉布衣服,就把陈月牙的门给敲开了。
“二嫂,看我这衣服漂亮不?”邓翠莲笑着说。
夏天到了,她给几个孩子一人缝了一件圆领儿的汗衫,汗衫上,有的绣着小老虎,有的绣着小狮子,其中最小的一件简直美翻了,因为上面全是动物,整个儿就是一个动物园。
这女人的绣功,简直叫人甘拜下风。
“你有事儿吧翠莲,啥事儿,说?”陈月牙问。
邓翠莲努着嘴巴,咧嘴笑着说:“今儿,让我带着超生一起去卖罐头呗!”
让她也感受一下,超生那眨巴眨巴眼睛,就能让大人赚钱的大奇迹吧。
她现在就想傍着超生发大财。
超生可不知道,在三婶婶的眼里,自己是颗摇钱树。
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身上就能穿一个动物园了,三婶婶绣的一只只小动物栩栩如生,得,这日子简直美翻了,心想事成啊!
作者有话要说:超生:三婶对于我的神力一无所知!
第63章63
虽然不知道为啥今天三婶婶非得要带着她一起去卖罐头,但是,超生天生喜欢做生意啊。
三婶婶在她身上绣了个动物园,那当然得陪着她一起去做生意。
今天周末,贺铮和贺雷也来了,要帮邓翠莲打下手。
一辆三轮车上,罐头装的满满当当,足足一百瓶,邓翠莲也是瞅好的,就往县城里最热闹的百货大楼门口去。
那地儿大,人多,而且厂里的水蜜桃罐头又好吃,肯定能销售一空。
“妈妈,我也想穿花花的衣服。”铮子最小,也还在爱臭美的阶段,看超生穿的跟个粉骨朵儿似的,就得闹不情愿。
“等赚了钱妈妈就给你扯布,做,跑快点儿!”邓翠莲骑着三轮车说。
超生是能给邓翠莲来钱的小祖宗,所以坐在三轮车的沿子上,雷子和铮子俩,可没那么好的待遇,俩孩子跟着车,屁颠屁颠的跑着呢。
“三婶婶,让小雷哥哥和小铮哥哥也坐车,好不好?”超生坐在罐头上国,看俩哥哥,觉得他们跑的好累啊。
“他们习惯了,跑跑才健康,他们坐在罐头上,臭脚臭屁股的,会没人卖咱们的罐头的。”邓翠莲说。
黑乎乎的雷子和憨实的铮子在后面拼了命的跟着跑,对视一眼,心里觉得命是真苦啊,他们俩怎么就没生成闺女呢。
到了百货大楼,邓翠莲才发现:判断失误!重大失误!
围观的人很多,而且大家看起来都挺热情,但是,一个老头子刚捧起罐头,就有一个老太太一把给拍落了。
“这罐头国营商店里也有,而且都是五毛钱,走吧,国营商店里买去。”老太太挽起了老爷子的手。
是,国营商店是有,但是,从国营商店卖出去的罐头邓翠莲可赚不到钱啊。
而且不是个例,大家到国营商店里转一圈,毕竟大商店的商品大家更信得过,就更没人愿意买邓翠莲的罐头了。
倒是很多人围着超生,看她的衣服:“这小丫头的衣服可真漂亮,上头绣这么多小玩艺儿,真想给我闺女买一件!”
超生指着邓翠莲说:“我三婶婶拿手绣的哟,阿姨你想要,可以让她给你绣啊。”
这不就是很好的商机吗?
但是邓翠莲想不到啊,她的脑瓜子还轴在罐头上,看罐头卖不出去,天干物燥的上火,过来一卖冰棍儿的,超生和雷子,铮子都眼巴巴的看着,她也舍不得买一个,擦着额头上的汗说:“超生,婶婶对你好吧,你给婶婶想个办法,咱今儿必须把这些罐头卖出去,好不好?”
帮婶婶,超生当然再所不辞。
她闭上眼睛,拿自己的灵力四处感知了一下,竖起手指说:“成衣厂的门口吧,那个地方好像有人想要罐头。”
清水县有个成衣厂,厂子并不大,而且眼看就要倒闭了,但是,那地方有人买罐头?
那可地方可偏得很啦!
唉,算了,既然超生说能卖,那就去成衣厂吧。
到了成衣厂的门口,把三轮车一停,正好从厂里出来一帮子人,呼啦啦的就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说:“看看,这不罐头吗,我反正得赶紧买一瓶送礼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人掏了五毛钱,买了一瓶罐头,扭头就走。
他后面那帮子人虽然不说啥,但也是,围上来就买罐头,买了罐头就走。
“哎哟超生啊,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儿,跟婶婶说说,你想吃啥,婶儿给你买。”邓翠莲说。
超生早晨吃的饱饱的,其实不馋啥,但贺雷立刻说:“想吃冰棍。”
“我给超生买一根冰棍儿去!”邓翠莲说。
她这人吧,说一根就一根,还真的只买了一根冰棍儿,然后递给超生,俩亲生的崽子就跟后娘养的似的,就那么看着。
超生把冰棍儿剥出来,现在才刚刚入夏,吃根冰棍儿,确实是贼美的时候,她递过去给贺雷舔了一口,贺雷立刻说:“好香好香!”
又给贺铮一口,贺铮大一点,不太好意思,专门把嘴巴擦的干干净净的,才咬了一口:“唔,真香。”
几大口,三个人就把一个冰棍儿给刮分完了。
邓翠莲看在眼里,当然高兴,毕竟给超生买冰棍儿是个由头,说出来好听,但其实,那冰棍儿还是她俩个儿子吃得多。
破破烂烂的成衣厂里,时不时出来个人,一溜烟儿跑到邓翠莲跟前来,拿着钱买罐头,买完就走。
因为这罐头卖的太顺利,邓翠莲于是打听了一下,为啥这儿的工人都要买罐头。
“咱们这个成衣厂解放前是个粮仓,现在破的不行啦,天天漏雨,衣服也因为成本高也卖不出去,工人们得重新安置,领导嘛,整天说研究研究,估计就是想要大家送点礼,晦气呐,人人都给领导送罐头,我也不能落单呀,要不然,我的安置啥时候才能下来?”这个人拿过一瓶罐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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