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出道后变得很忙。
应该说自从准备踏入娱乐圈开始她就没有闲下来过。
先是出国练舞练歌,又请了文化课老师补习高三的课程。
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想东想西,只有拉伤扭伤疲惫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秦苒才会在心底默念那个名字。
其实依靠父亲的资源,随便把她塞进剧组,演一个小角色是没有问题的,但她还是选择了唱跳这条路。
只希望再次碰面时,她能很骄傲的对那个人说:你看,我也在为自己的人生努力着。
经过长时间的训练,秦苒的体态和气质也跟上来了。
虽然脸蛋依旧圆圆的,但减掉多余的肉之后圆得很有萌感,在千篇一律的瓜子脸中极有辨识度。
秦苒第一次看姜念的动图是在《青春期记事》的花絮里。
她和邹辰一起接受采访。
姜念无疑是个美人,脸蛋小巧皮肤透白,偶尔低头莞尔一笑,温柔得不像话。
邹辰看着她时也是带着笑的,凤眸微微上挑,茶棕色的眼瞳泛着光。
秦苒从未见过他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谁。
而且最过分的是,狗男人居然给她戴了兔耳朵帽子。
弹幕上全是来自cp的啊啊啊。
秦苒差点没气死。
现在圈里流行安人设,邹辰的经纪公司也不例外给他贴上阳光校草,呆萌小奶狗的标签。
但秦苒知道这个人就是条腹黑的大尾巴狼,哪有表面上那么纯良。
别后五年,秦苒终于再次见到了邹辰,在微博之夜,彼时她已经和姜念成了朋友。
他穿着西装,头发难得梳成背头,不笑时有几分疏离感。静静地坐在姜念旁边,处在人群又好像在人群之外。
恍惚让秦苒想起了东都那一晚,他坐在驶往酒店的车上,也是这么看着窗外的。
台上在唱歌,干冰散出来的雾气把灯光晕得朦胧又缱绻。
嘉宾坐席上昏暗不堪,秦苒刚跳完团舞,妆也没卸,蹦蹦跳跳地径直朝姜念跑去。
她瞥一眼邹辰,男人撑着下巴看着前面,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她收回目光冲姜念笑:“念念姐,我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你了,来找你玩。”
秦苒在很多时候都很羡慕姜念。
长得好看,气质也好。最难得的是有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当时晏铭洲出车祸她也在场,坐在医院里感慨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那天她走到阳光下回望姜念和晏铭洲十指相扣的手,忽然对邹辰不冷不淡的态度感到了些许厌倦。
演唱会前夕,她给了邹辰一张门票,说,来不来随他,算是最后的通牒。
五月的楠城,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空气里飘着黏腻的燥意,直到傍晚日月交替晚风清许才舒适许多。
楠城奥体中心体育馆门口人满为患,粉丝们拿着手幅和应援棒正排队,忽然看到一个身量很高,头顶棒球帽,捂着黑口罩的男人在几个保安的引领下走进了馆场。
他长腿迈得极快,路人没看清脸就已经没影了,直觉气质和普通人有些不同。
后台。
“苒苒,今天跳C位紧张吗?”队长景悦撩了撩长卷发半坐在秦苒的化妆台上。
秦苒看着镜子检查妆容:“还行,我就怕我高音唱不上去。”
景悦笑说:“排练不都好好的吗,别怕。”
她们的团队经纪人是个戴眼镜的男人,大步走进来拍了拍手:“姑娘们准备上台了。”
秦苒深吸一口气,临上场前又看了眼手机。
不知道他有没有来。
馆场的灯尽熄了,台前巨幅荧幕上播放着专辑故事和特地为粉丝新录的惊喜MV,偶像们还没出来,下面已经尖叫连连。
秦苒和队友们早早在黑暗中摆好了姿势,等到光束打到他们身上,又引起了新一波的高.潮。
演唱会进行到后半段,气氛热烈得像酒吧蹦迪似的。
站台的粉丝挤成一团恨不得冲上去,还好有保安拦着。
但保安还是挡不住他们往舞台上扔东西,小玩偶,荧光棒,还有棒棒糖。
秦苒就是走到舞台边缘的站位前被砸的。
她没看清楚是什么,只觉得脑袋一疼,几秒后眼冒金星连话筒都拿不稳,脚步踏空直直从舞台摔了下去。
底下的人因这个意外慌乱不已,他们还没来得及等到主办方的医务人员,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个长腿长手的年轻人,动作迅速地公主抱起她往后台走去。
居然也没人拦。
秦苒半眯着眼,望着男人紧锁的眉头虚弱地笑说:“你来啦?”
邹辰轻叹一口气,把她放到沙发上,拂开她带血的头发:“别乱动。摔到哪儿了?头?还是背?”
秦苒摇摇头,拉着他的手不放。
没过几分钟,门口涌进来一群工作人员。
经纪人骂骂咧咧:“这些粉丝是有毛病么,是嫌钱太多还是怎么的,扔糖就算了,扔手机也扔得出去,还用那么重的手机壳。”
秦苒额头上的血就是被手机壳上的水钻砸出来的。
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经纪人打量了眼邹辰,似觉得眼熟但又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你也是苒苒的粉丝么?这里是后台不能呆,谢谢你的帮忙,希望你先出去……”
秦苒挣扎着坐起来:“他是我朋友。”
她生怕邹辰出去了就再不回来了,拽住他的衣角:“你别走好不好。”
邹辰摘下帽子和口罩。
周围仿佛有吸气声。
最近这位势头很猛,几乎是演员中流量第一人,前些天又被爆出可能是香港大导演凌远的亲生儿子。
新晋小生居然是星二代,这个话题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片腥风血雨。
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女团演唱会后台。
邹辰无奈地望着她:“我不走,你先把手放开。”
秦苒感觉自己背疼,脑袋疼,心脏也疼,没忍住眼圈泛红,哭得很委屈:“我不放,之前就是,我一放开你就走了。”
邹辰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完似的越掉越多:“我不走了,我这次不走了。”
秦苒抬头:“真的么?”
邹辰疼惜地撩开她受伤的地方,皱了皱眉,目光对上她的,嗓音低缓:“真的。”
经纪人眼神复杂地在他们中间来回扫视。
这缠绵悱恻的情景分明是有故事。
秦苒算是自己看大的,小姑娘家世好,背景硬,平时也是傲里傲气地抬着她的小下巴,还没见她这般与谁撒过娇。
医生过来处理了伤口,说是最好到医院检查一下。
经纪人刚要打电话给司机,被邹辰拦下。
那张脸在屏目前原是再温和不过,此刻也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气场:“不用忙了,我带她去吧。”
秦苒心里像炸开了烟花。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
楠城像是起了雾,路上没多少行人,红绿灯的光隐在白茫茫的水汽中像是被盖了一层布。
“分得清哪些是早上吃的哪些是饭后吃的么?”
邹辰将病历单放进袋子里继续唠叨:“分不清的话给我发消息。”
秦苒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分得清的。”
邹辰睨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给你找我的理由。”
“……”
秦苒身上的演出服已经换掉了,但依旧穿的很单薄。
时节虽已接近初夏,半夜的风吹过来还是带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