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手会不会很疼?疼就休息下吧,反正他们只有早上和晚上才会过来,都这样了也不用太着急了…”
话唠。
苏念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发痛。
“安静,你好好想想你有什么仇家,或者你妈妈得罪过什么人。”
“哦…”
杨雪终于安静下来,苏念也可以好好分析一下眼前的局面。
首先,卲谦现在肯定急疯了。
其次,这帮人抓杨雪和抓来自己的目的明显不同。
显而易见,绑架他是捞不到任何经济上好处的,只要智商正常的绑匪是不会以身范险去绑架警察身边的人。
除非绑匪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根据杨雪的描述这个可能并不大。
或者绑匪的最终目标不是他。
是卲谦。
没错,是卲谦,这三个人想要牵制住的人是卲谦。
苏念心中一下子就起了一股无名火,冲的脸颊发烫,可手心偏偏直冒冷汗,原本解扣的动作也不受控制变得迟缓。
“你的手在发抖,你在害怕?”
“恩。”
“你刚刚都没有害怕。”
“因为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我们必须尽快从这儿逃出去。”
第101章番外三,两个知识型小甜饼
1,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方法
自从苏念回来之后,卲谦没有觉得放松,反而一直睡得不太安稳。
不断的闪回,常常在梦中回到那个令人不愿回想的夜晚。
寂静的街道,空无一人的房间。
每当这时,他就会从床上窜起来,抹把额头上的细汗,平复着心跳,极力从恐慌中脱离出来。
等到呼吸渐渐平稳,卲谦掀开薄被,穿上拖鞋,踢里踏拉的去厨房倒杯凉水。
“你做噩梦了?”
“嚯!吓我一跳。”
卲谦差点将已经快咽下去的水喷出来。
苏念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双手环胸悠哉的靠在墙边看着他。
“没有,起夜。”卲谦撇撇嘴角回答。
“你还老到要起夜的年龄吧?”苏念微笑道,“眼神躲避,有所隐瞒。”
卲谦赶紧正视他。
“过分注视,想再次证明你没有说谎么?”
卲谦不自觉垂了垂眸子,吸吸鼻子。
要不要这么配合?
“看来我说对了。”苏念抬起手打开了厨房的灯,“你真适合当教科书。”
在苏念面前,他好像没什么秘密一样,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
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对苏念隐瞒的。
“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卲谦咕咚咕咚,将水一饮而尽,搂着苏念的肩膀走出厨房,坐在了沙发上。
“因为我最近一个月不是被噩梦惊醒,而是被你吵醒的。”
卲谦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可不能怪我,都是隔音不好。”
苏念也不跟他计较,伸手夺过他夹在手指间的香烟,重新放回烟盒,“做什么梦了?”
卲谦尴尬的活动了活动手指,往后一摊,“我做的什么噩梦你还会不知道啊?”
“快一个月了?”
“可不呗!搞得我都快精神衰弱了,干啥都没劲儿,一天到晚胆战心惊的,都不太想睡觉了。”
“PTSD。”苏念偏头看着他,“一个月已经基本可以确诊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如果不及时接受治疗,后续可能会泛化,从最一开始的害怕我的消失,到害怕独自一人,甚至最后如果我离开片刻,你都会焦虑不安,陷入恐慌。”
卲谦摸着下巴思索着,的确,他片刻找不到苏念都会心慌,转念一想又不对,立马皱起眉头,一拍大腿,“什么玩意,哥们好歹也是扛过AK突突过人的,哪儿这么脆弱!”
“历经生死征战沙场的兵和失去双亲的孤儿更容易患上PTSD。”苏念换了一个比较风趣的说法解释着,“不过你放心,多数人会经过时间的推移渐渐克服恐惧。”
卲谦越听越不是滋味,一伸手将苏念带进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低头在耳畔厮磨,什么叫多数人会克服?
为什么偏偏苏念是那个少数人?
“念念,你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不是有你么?”苏念很顺从的窝在他怀里,小声回答。
有时候,卲谦不得不承认,苏念这孩子的直白有些太过让人想入非非。
卲谦喜欢的不得了,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他在想现在自己一定是瞳孔放大的状态,也十分庆幸苏念没有抬头看他。
可惜苏念长耳朵了。
“咽口水了,你想要?”
“没有,渴的。”
“你刚刚喝水了。”
卲谦有时候也是真怕他,只好舔舔嘴唇,收回手臂。
“吃点东西吧,然后回房休息,我陪你。”
“哎哎哎可别!我又不是小孩。”卲谦赶忙挥手拒绝道。
苏念只是安静的看着他,聚精会神,一言不发。
“但是念念你要是跟我一块睡我当然没意见了,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不是你陪我,是我陪你。”
“恩?”
卲谦故作神秘的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回答。
“你陪我?用不用关灯啊!”
…
真尴尬。
2,系统脱敏和暴露疗法。
卲谦觉得自己的「苏念恐惧症」越来越严重了,也说不上来什么具体,只是一种感觉。
被看透的感觉不太好受,但是人嘛就是贱,越想躲开越离不开。
卲谦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以后共赴巫山时那小子都能猜出来自己要用什么体位。
刚好这天苏念要出去,他也就得空跑去汪瑞雪关闭多年的心理诊所,找找相关书籍带回家好好研究一下。
结果太过入迷,看的忘了时间,直到苏念回家的开门声才将他从书海中拽了出来。
卲谦抬头看了看时钟,“九点多,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吗?”
苏念抬手,指了指手上的便利袋,“路子同请吃饭,我给你带回来了点。”
卲谦一阵沉默之后,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定位显示你在家还不接电话。”
卲谦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3个未接来电,统统是苏念打来的。
好在没有队里的电话,否则事态就严重了。
苏念将饭菜扔进微波炉,设置好时间回到客厅,看见了桌上那本《临床心理诊疗》,惊讶之余不由得好笑。
“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
卲谦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总不能说为了更好的增加情趣吧?只好伸手将书拿过来扔到一边。
“一个月30天,四个星期,每个星期路子同都请你吃饭,有猫腻吧?”
“他下个月想请他女朋友吃顿好的,但是资金周转不开。”苏念回答道,不予追究他的夺书行为。
卲谦点了点头,听见微波炉的提示音,起身去厨房端饭。
再次回到客厅时。苏念还是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他。
卲谦觉得自己的恐惧症又发作了,稀里呼噜大口吃饭,以最快的速度战斗完毕,然后溜进厨房刷碗。
“书页的折痕很新,你看了不少,应该会有收获吧?”
“啊,昂。”卲谦含混不清的回答。
“那大致说说系统脱敏法的治疗步骤。”
卲谦手中的动作忽的一停,那他妈是什么玩意?好像有印象,又想不起来,大概是治疗恐惧和焦虑的一种疗法来着?
然而卲谦沉吟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致分为三个步骤,一,建立恐怖或焦虑等级层次。二,放松训练。三,根据刺激的强弱程度制订刺激步骤,来进行系统脱敏练习。”
妈的!这小子越来做过分了。
卲谦擦了擦手,快步走回客厅,站定在苏念面前,俯身就是一个深吻。
唇舌纠缠一番之后,苏念略急促的喘着气,面颊有些泛红,清澈的眼眸中朦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
“暴露疗法,越怕就得越触碰!”
卲谦如是说道。
第102章5.12解决位置问题
要逃出去谈何容易。
尽管手脚的束缚已经打开,可是脖颈上和面前这个铁笼确实是个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
苏念尽量淡化这种令人作呕的羞辱感。
“我估摸着那个人就要来了。”杨雪一边说一边重新将自己的手脚意思意思捆上,以免露出破绽。
苏念也跟着照做。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破旧的铁门吱嘎吱嘎摇晃着被打开,正如杨雪所说,来人身材高瘦,带着墨镜口罩帽子,捂的严严实实的,苏念借着那点惨淡的月光用尽全力,也没有看清他的脸,只好将目光投向了男人身上所有的口袋,希望可以找到一起不平常的线索,来证明这个男人身上带着打开牢笼和枷锁的钥匙。
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苏念锐利的目光,抬头瞧瞧他,轻微晃动的肩头完完全全出卖了男人隐藏在口罩下面的表情。
这个男人在嘲笑他。
苏念一言不发,男人也一言不发,只是留下馒头和水就匆匆离开。
破旧的铁门重新关上,杨雪赶忙将绳子抖擞开,拿过馒头往嘴里塞。
苏念瞧着她如饿虎扑羊的吃相,难得的笑了笑。
“这个人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苏念笃定的说。
“我们?”杨雪很机智的抓住了重点。
“墨镜除了可以预防太阳光直射对眼睛损伤之外,就是用来隐藏身份的,在这种昏暗的条件下,别说戴墨镜了,就算不戴墨镜也很难看清地面情况,他对这里一定很熟悉,至少比我们熟悉,在熟悉的环境下还戴墨镜,那只有一种解释比较合理。”
“如果是陌生人完全不用害怕我们会把他认出来,没必要戴墨镜,反正我们也看不清啊,只有我们都认识的人才会费尽心思隐藏身份对不对!”杨雪眨眨眼睛,十分自信的接着苏念的话,说出结论。
苏念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很明显,他似乎对我有所了解,知道我想要找到什么。”
“什么?”
“钥匙,而且我确信钥匙就在他身上。”
“你怎么确定的?”杨雪眨巴着大眼睛离他近了些,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询问。
苏念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杨雪这个样子明明是打算刨根究底,可是不说又明摆着故弄玄虚,更吊人胃口。
“快说说嘛。”
“他嘲笑我,他离开的脚步很仓促,一是嘲讽我被关在这里,二是他怕我看出来什么破绽,离开的时候他单手揣兜,明显是心有余悸,在反复确认钥匙在他口袋里。”
“你好…厉害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苏念拧开瓶盖喝上一口水,将自己那份馒头给了杨雪。
“你怎么不吃呀,身体还不舒服嘛?多少吃一点吧,补充体力!”
“吃不下,我睡了。”
苏念一歪头,侧身靠在了铁笼和墙壁交界的角落处。
比起自己,他现在更担心卲谦的安危,这些人不知道会怎么利用自己去对付那个重权在握的刑警队长。
他还害怕卲谦会失了分寸,落在人家的圈套里。
苏念十分后悔并自责一气之下离家太久的自己,真真的连累了卲谦。
又无能为力。
心中难过的一丝困意都没有,苏念这些样侧身坐着,抬头透过排风口望着外面的世界。
身体在这样的温度下愈发寒冷,这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恐惧感使然,苏念一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他这才发现手上的戒指不见了踪影。
这枚戒指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的到,他这几天也没有和什么人提起过这枚戒指的真正来源。
李月红。
没错,那个女人曾经在办公室门口撞见过卲谦给他戴戒指的情景。
恐怕拿走戒指的人就是李月红。
那么他和杨雪共同认识的男人是谁?
苏念靠着铁栏杆,一样一样对比他和杨雪有可能交叉的交往人群。
杨雪在裕华区玩得开,自己在裕华区和刑警玩得开,实在没什么线索。
天色渐亮,那扇门再次吱嘎作响,苏念赶紧闭眼装睡,只留了一条缝悄悄看着男人。
铁门再次关闭,寂静的空间内只能听见杨雪平稳的呼吸声。
随着天色一点点转亮,外面似乎也热闹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从很远的地方出来的吆喝声。
这声音距离太远了,苏念努力分辨着,杨雪这姑娘忽的坐起来,松开绳子,四处张望。
“今天怎么这么吵?”
苏念不知她这是自言自语还是询问,只好将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而苏念很快意识到让她保持安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杨雪往苏念所在的墙角凑了凑,直到那锁链不够长才停下,“前几天都安静的要死,今天怎么这么吵啊。”
苏念直起身来,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只有今天?”
“对啊,只有今天,怎么了?”
苏念没有回答。
他是22号晚上失去意识的,不出意外发烧昏迷一晚,昨天算一天,今天应该是24号。
24号是什么日子,会和平常不一样变得这么热闹?
“苏念我叫你呢…”
“杨雪,安静。”
杨雪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本月20号是五月初五端午节,以此类推,24刚好初九。
什么地方会在初九这一天变得热闹?
集市。
石市赶初九集的地方只有一个。
“我们在十里铺附近。”
杨雪似乎还在为刚刚的事情不悦,只托腮看着他,苏念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跑出这个建筑后,附近会有一大片玉米地,因为空旷,应该还能看见远远的瞧见一座住宅区,我记得应该是叫水木青城,小区对面不远处就是高新区派出所,到了那就安全了。”
苏念的描述简单,但只那片玉米地,就得跑上半个来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