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鸣无辜地看他,诚恳道:我看你瘦了没。
和四冷笑一声,一撅蹄子,冷不防地将人给踹进塘子里去了。
陆铮鸣:
打找着了和四,陆铮鸣便在杏花村住下了,外界的一切:东厂、锦衣卫、燕京都好像和他半点关联都没有。
先不提和四,第一个觉着不妥的便是赵精忠。
你说这姓陆的小子好不容易爬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东厂势衰,锦衣卫一家独大,陆铮鸣现在正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贵之人,怎么放着大好前途不要,跑这荒山野岭里和他家督主过家家呢?
说过家家是一点都不掺假。
每天一睁眼,陆铮鸣提着斧头便去后山劈柴磨豆。
之所以去后山劈柴,那是因为一家之主和四还在被窝里没睁眼,劈柴声会影响到他老人家的美梦。
劈了柴,磨了豆子,陆铮鸣自觉地便去厨房里头烧大灶,准备和四的早膳。
对,没错,只有和四一人的早膳,他才没耐心伺候赵精忠和那个小王八犊子呢。
一开始小王八犊子怨气冲天闹过,但是和四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人家是客人,怎能有如此诸多要求,太无礼了。
大燕前任皇帝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背过身咬牙切齿地对赵精忠道:你确定厂臣他真的傻了???这人傻了,心眼都偏到门外去了,没傻还得了?
赵精忠也怀疑过他家主是不是没傻,而是拿他们当猴耍,可转念一想,督主要是没傻他老人家能容忍萧巡那小子鸠占鹊巢和锦衣卫耀武耀威,欺压到东厂头上吗?
和四虽说是佞臣,但轻重公私却是分明的。
至于陆铮鸣,和四傻不傻好像都与他无甚关系,天天跟在和四身边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和伺候坐月子的媳妇似的。
和四一开始享受的心安理得,丝毫不在意赵精忠快眨抽筋的眼皮子,把陆铮鸣使唤得得心应手。
今儿要喝甲鱼汤,明儿要吃河里虾,转过头来还嫌陆铮鸣磨的豆浆太糙了,磨牙。
不想这个远道而来的陌生男人脾气好得超乎想象,对和四有求必应,毫无怨言。
和四没事的时候除了翻开一些不正经的戏文,就是逗弄村子里的大小姑娘,偶尔会坐在桥头望着远方发呆,一呆就是一天。
陆铮鸣原先以为他望的是燕京的方向,后来才发现他看的是燕京相对的地方。
而那个方向,千万里之外便是对大燕虎视眈眈的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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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不速之客
山中有不明的鸟桀桀怪叫,临近傍晚,大约是要下雨了,空气潮湿而黏腻,混着泥土的腥气,让人十分不舒服。
和四静静地坐在桥栏上,陆铮鸣无声无息地坐在他旁边,从陆铮鸣的角度瞥去,和四那双凤眼里清澈得一无所有,可若仔细看去,仿佛又有无数汹涌暗潮。
你没家没口吗?一个大男人,天天没脸没皮的搁我这里干耗着?仿若发呆的和四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陆铮鸣猝不及防被他发难,略一怔忪后笑一笑,真就没脸没皮地答道:谁说我没家没口,我的家口不就在这?
和四凤眸斜瞥了过来,带着一丝不屑又带着一丝不解:你是不是想睡我?
这回陆铮鸣可真就被他堵得答不上话:
和四一副老子早就看穿你的样子,嗤了一声:我也是男人,男人什么德行我还不懂?
陆铮鸣被他嗤得有点火大,又有点好笑,他轻佻地将和四的身段上下一打量,凑到他跟前笑吟吟地问:那给睡么?
和四:
无耻得有点出乎他意料
和四学着他的样子,也将他挑剔地上下一打量,和看头待价而沽的猪似的,慢悠悠开口道:我家三口人,没田没地,你要是想睡我那就是上门女婿。以后家里的粗活细活都是你的,愿意不?
陆铮鸣笑了起来,男人的眼睛是锋利的刀,笑起来也带着丝丝锐利,可是对着和四时却又分外温柔,他摆出一副不乐意的纠结模样,装模作样思考了半天对和四道:那不成
和四的心一沉。
男人按住他的后颈,将嘴唇凑了上去,咕哝道:我只养你。
晚来雨急的时候,和四与陆铮鸣恰巧一前一后跨进了家门。
赵精忠正把碗筷摆上桌,瞟一眼别别扭扭的两人,随口问了句:中午的豆腐做辣了?
看把四爷的嘴都辣得红了,好像还有点肿?
钢铁直男赵精忠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觉着哪里不对,好像又没有?
萧小爷面色阴沉地坐在桌前,看着和四与陆铮鸣这对狗男男的眼神怒不可遏,又恨其不争。
这个姓陆的王八蛋,果然当初就该拖出去斩了,兜兜转转没想到人都给忘了,居然还被他给拐走了。
和四浑然不觉饭桌上其他两人的复杂心思,自己捧着饭碗吃得不紧不慢,还有点怡然自得。
显然他觉得这个姓陆的能入赘他和家,是件再划算不过的事了。
他本来就对村里的大小姑娘没一丝兴趣,估摸天生就是个好南风的。这姓陆的面向不差,甚至算得上英俊,干活又是一把好手,虽然有时候看他的眼神瘆得慌,但勉强可以解释为被他美色所迷。
和四怎么想都是称心如意,盘算着挑个良辰吉日,就让姓陆的嫁进他们家里,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名分。
陆铮鸣看他吃着吃着就兀自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一抽搐,抽完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他想,这样的日子未尝不好。没有诡谲朝堂,没有你争我斗,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这小小的一方山水,和几间屋子,正好成全了他与眼前此人曾经可望不可求的一点奢望。
夜里雨声又密又集,敲打在瓦楞上噼啪作响,闷闷的雷声从远处滚来,轰隆隆地扰得人不得安宁。
和四睡得十分不踏实,在床上翻来滚去个不停,白皙挺拔的鼻梁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难耐地扯了一下衣领,翻了个身,眉头皱得快叠在一起。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扇窗户,直接将和四从噩梦里给劈醒。
他霍然睁开眼,瞳孔极大,却没有一丝光泽,整个人仿佛仍然沉浸在冗长阴暗的噩梦中。
有人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低声问:做噩梦了?
和四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半晌吐出一口气,疲倦地点点头,就着那人的掌心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那人环过他的肩,轻轻拍着他的背:醒了就好。
和四脑子里仍然划过许多凌乱的画面,每一幕都刺得他额头突突疼,更疼得是他后背和肩胛,那些鲜艳的纹路仿佛燃烧起来般炙热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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