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锦衣不带刀 墨然回首 2424 字 2023-09-05

正中间是客堂,连着厨房,平时一家子吃饭聊天打屁都在这里。

客堂里有一张八仙桌,有一方桌脚原先断了,后来被四爷他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破书给垫了起来,勉强算得上稳当。

眼下这八仙桌上对坐两人,一人面无表情,一人从容不迫,面无表情的盯着从容不迫的,从容不迫地则低头数着八仙桌上的年轮圈。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又有些凝固。

终于,陆铮鸣松了松紧皱的眉头,无奈道:阿臻,你别戏弄我了。

数年轮的充耳不闻。

陆铮鸣不动声色地靠近了过去,试图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猜你应是生我的气了,这其中有许多的缘由在里头,原先在京城里那样眼多口杂的地方,不方便开口。如今远离京城,我定一字不落地与你说个明白。

他说得情真意切,的确也为此丢下一切,费尽周折撬开了余涟堪比铁轱辘似的嘴,才找到人。

这么一长串的话,一直盯着桌面的人终于有所回应地缓慢抬起了头。

脸还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只是眉目里少了许多暗藏的筹谋与忧虑,多了一份不谙世事的天真,尤其是那双眼睛。

清澈透亮,仿佛没有藏一丝心事。

这一对望,陆铮鸣原本尚存一丝希冀的心突然猛地一坠,落了不知多久,直接掉进了一汪寒潭里。

和四的眼睛里依旧那么清清亮亮,只是蒙了一层不知所谓的茫然:你在与我说话?

陆铮鸣如鲠在喉,半天挤出一个字:是。

和四直直地看着他,半晌眼里多了一丝惋惜,看陆铮鸣像看一个傻子,他低头斟酌酝酿了下言辞,又抬起头,此时他的神情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辈看着一个不懂事闹腾的小子:,慢慢腾腾地说道:年轻人,你看这世间人来人往,人聚人散自是寻常,有道是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陆铮鸣听着前半段还觉着他大约是在和自己置气才装作不认识他,心头刚一喜,就听见和四话头一转:

你看你心上人丢了,也不能大街上随便扯一个就阿臻阿贾的叫着,若是给那位姑娘知晓该多伤心啊。何况,你我都是男子,堂堂男儿,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和四说得振振有词,全然不顾旁边听他唠叨的那人已经脸色铁青,煞气逼人。

正巧端着鱼汤进来的小昕逮住了他最后一句,煞是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男男授受不清,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半夜发疯,非得起来去山里找貌美如花的男妖精。不找着,就不让人睡觉!

和四哑口无言,立即变脸比翻书还快,语气淡漠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插嘴。他瞅了一眼鱼汤,又唠唠叨叨念了起来,赵大个放醋了吗?没放醋的鱼汤我可不喝,那味儿,太腥了。

少年哼哼唧唧地嘟囔:嘴上说着忘了这,忘了那,但矫情起来的毛病一丝没落。

和四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矫情地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品了品,觉着味道还行,方满意地舀了一碗。

直到他一碗热汤下了肚,一抬头,匪夷所思地看着盯着自己的陆铮鸣:这位大侠,我们家吃晚饭了,你怎么还不走?

陆铮鸣心头嘴里苦得发涩,这大约是他一生之中,最为无力与不知所措的时刻。

最终赵精忠以我的一个道上朋友的理由留下陆铮鸣,一同吃吃了晚饭。

和四虽然不高兴有人分享他的鱼汤,但鉴于萧昕这死孩子之前嘀咕了他矫情的缘故,他不得已故作大度地默许了陆铮鸣的存在。

吃完晚饭,和四便拎着他家小昕出去遛弯了,出门前他看了一眼坐在八仙桌上纹丝未动的那个饭碗,忍不住咳了一声。

满是风尘的男人看了过来。

和四触及到他深邃眼眸的那一刹,原先都已到了嘴边的揶揄和念叨统统化为一阵烟,飘没了。

和四揣着一肚子没闹明白的情绪走了。

目送一大一小出了门,赵精忠一口气才松了下来,转过头一对上陆铮鸣瞬间锐利的眼睛,才松开的神经嗖得又绷紧了。

陆铮鸣淡淡开口:说吧,他的病是怎么好的,又为什么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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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涅槃重生

赵精忠是个口拙之人,他咂摸着喝了两碗粗茶,才勉强理清思路,与陆铮鸣慢慢道来。

许久之前,和四离京之时已然灯枯友尽,病入膏肓。五感尽失,高烧不退,日日夜夜吊着那一口随时会断的气,苦苦煎熬着。

赵精忠眼看着自家督主烧得全身通红,形销骨立,八尺的汉子硬是哭得泣不成声。

实不相瞒,那时候我手里的刀好几次已经对准了督主的眉间。赵精忠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喝了一口仿佛才有力气继续往下说,他比划了一下,咱们干刑狱的都晓得,从额头这里一刀扎进去,死得最快最没知觉,这一刀下去人也就彻底解脱了。赵精忠的手微微地颤抖,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可那时候我真没法看着他熬下去了,太苦了。他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声音发涩,可一来他是我主子,我实在下不去手;二来

陆铮鸣捏着破碗的手指一使劲,碗边咔嚓碎了一角:你说。

二来,赵精忠叹了一口漫长的气,黝黑的双掌使劲搓了一下脸,我看出来,他甘心啊。如果不是不甘心,怎么会一直咬着那股劲不松口呢?我是个卖血卖命的粗人,不懂朝堂里的明争暗斗,也不懂你和督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但我看得出来,督主他虽然嘴上经常不着调,但却是个认定了一件事就会一头走到黑的人。不是这股劲,他也撑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陆铮鸣缓缓松开手,掉下的碎陶片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血,他漫不经心地搓着虎口处的血珠子:废话说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他究竟为什么忘了我。

赵精忠:

是了,这位爷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摸不透的人。

这个嘛,赵精忠挠挠头,原先苦大仇深的氛围瞬间随着他这一动作烟消云散,我们离开京城后,因为督主病情垂危,也不敢走远。就近找了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龟缩了起来,那时候京外因为流传北蛮即将打下来的消息乱糟糟的,倒也方便我们隐匿行踪。可没想到,没过两天国师就找上门了。

国师?那个神棍?陆铮鸣略一挑眉,随即又仿佛明白什么地恢复了平静,他一个人前来?

啊,是的。赵精忠在听到神棍两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一哆嗦,舌头都打结了,不是,他带了个小道童。那时候我们明里暗里请来的大夫都说督主熬不过那一夜了,国师一来看了一眼就说,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