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锦衣不带刀 墨然回首 2435 字 2023-09-05

陆铮鸣和进自个儿家似的,十分潇洒地双掌将门一推,推得开门人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娘的!姓陆的,你下手有点轻重行不行?!老子那么孱弱!书生骂骂咧咧地扶着门站稳了,见陆铮鸣毫无愧意地径自入了门,连声道歉都没有,便又骂了一句粗鄙不堪的国骂,神头鬼脸地看看门外,刷地将门拉上,他不悦地盯着陆铮鸣,不是说好了,到了京里头咱们私下里少见面吗???这儿厂卫的眼线比虱子还多,被发现了怎么办?

陆铮鸣今儿难得没把他三言两语冲成个孙子,他绷着一张脸朝着里屋走了两步,问,有酒吗?

太傅大人黑着脸说:没酒!君子慎独更慎酒,你不是去教那个小王八蛋习武了吗?他咦了一声,掐指算算时辰,大为不解,你居然没被那小王八蛋给踢出宫去?

陆铮鸣不理他的疑问,直接进了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卷扔到了一角,然后又钻进小厨房里掏了一通,摸出一小坛花雕酒,摘了塞子一闻,露出个勉强满意的神情,找了两个破碗回了堂屋,将酒坛往桌上一搁,全然不顾宴太傅的冷脸冷眼,泰然自若地招呼道:来,坐,哥两好久没坐一起喝两盅了。

宴太傅板着脸将袍子一裹,坐在了那条短了个腿的歪板凳上:我说老陆,你今儿到底唱哪一出,你给我整明白了。这年底了风声紧,我两才打入敌人内部,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茬子啊!

陆铮鸣给他两分别倒了一碗酒,提碗喝了半碗,才慢悠悠道:我今天发现了件事。

宴行生扬眉:什么事?

陆铮鸣嘬了口酒,舔舔嘴角,皱了眉迟疑了片刻:我又不想说了。

宴行生:

算了,陆铮鸣又悠悠喝了口酒,道,还是说说吧,不说我心里头难过堵得慌。他顿了顿,十分认真地问宴行生,倘若我觉着一个人十分合我眼缘,见了就想找机会多唠上两句,这是个什么原

宴行生大惊失色打断他:哪家姑娘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你看上了???你快说,我赶紧给你两算算八字,能拆了就赶紧拆了,可别祸害了人家。

陆铮鸣:???

陆铮鸣捏着酒碗,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是姑娘。

他说得特淡定,特不在意,心里头却咚咚敲着小鼓,那鼓点密得自己都控制不住。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突然不想听到宴行生狗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当即就想撂下碗走人了。

可话说到这份上,走人未免显得他陆哥太不大气,扛不住事。

宴行生愣了足足好一大会,和见了鬼一样盯着陆铮鸣的脸,战战兢兢问:不是吧,老陆你就,你就这么断袖了?

断袖

陆铮鸣脑子里回荡这两字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意思。他将碗往桌上一扔,砸出一条裂缝,斩钉截铁道:开什么玩笑!不可能!

宴行生看他的眼神像看个病入膏肓又紫自欺欺人的蠢货,他怜悯地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断了就断了吧,至少你下面没断就成。这床上面总得有个人出力,那人是不成想了,只能指望你了。唉,他痛心疾首道,我本想着你我两兄弟将这桩差事尽早了结,然后脱身而出,以后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各娶个贤惠媳妇。以后有了小崽,男为兄弟女为姐妹,要是一男一女那就结成对门亲家,岂不美哉?

等等,陆铮鸣满脸严肃地一把抓住宴行生,我和你说了那人是谁了吗???

宴行生和他面面相觑,吞吞吐吐道:我说兄弟,我和你同甘共苦了十来栽,你从没说过谁能入你的眼。当初在晋国的时候,追你的小姑娘从朱雀大街排到玄武大街,你愣是两耳不闻莺燕声。得了,那时候我就有点感觉了,觉得吧,你大约不是个直的

陆铮鸣一脸不耐烦,薅了一把脸:别废话,我问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谁的。

宴行生啧了一声,一摊手:你来大燕这么久了,平日里混在锦衣卫那帮五大三粗的汉子里,要说长得不错能入你眼的,也就只有对门东厂里的那位大当家了。你不是一心想抱他大腿么,怎么,抱着抱着还抱出真情实感,真打算奉献青春的肉/体,把人睡服了?

陆铮鸣脸色变幻不定,不说话了,半晌他一声不吭地拔腿走人了。

他走得突然,宴行生看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等自家破门嘭地一声砸上了,他才回过神,望着没人的院子,又看看桌上的花雕酒,他端起自己的碗一饮而尽,一抹嘴自言自语道:断袖就断了呗,反正咱两无父无母,连真名真姓都不知道,也不指望传宗接代等一下,东厂提督?

宴行生脸色陡地一变,赶紧闭眼回想那晚上见到的那张脸,眉心紧皱,掐指算了又算,登时心一惊:不妙,大不妙!

这厢陆铮鸣找好友喝酒,也没把自己的心思喝出个明白;那一头,和四也找了个神棍去解惑了。

他回了司礼监,没多耽搁,直接从桌脚下抽出那本《奸宦为官心得》,袖子一卷便直奔司天监。

这一回来得巧,司天监的国师没再闭关,老远地就派了个扎着羊角髻的小童在森森然的牌坊下候着他了。

小童一见和四就笑眯了眼,主动扶着他下车:提督来得比师父算得早了一些,师父的茶还没泡好,待会要劳您等一会了。

和四说无妨,反正他也不是奔着喝茶来的,他今天心头万般思绪,每一般都理不出个一二三五,干脆去解决最简单不会反抗的那个。他掂了掂袖子里的破书,狰狞地冷笑一声,任你是什么妖魔鬼怪,今天我就要用照妖镜来照一照你。

瑟瑟发抖的破书:QAQ!

我的天啦!他竟然带我来见这个老国师,老妖怪!太残忍了,嘤嘤嘤!

司天监里头按着九宫八卦布置,如果没有道童引路,和四连第一道关门都走不出去。

穿过九宫八卦阵,一座古朴庄严,形如宝塔的三层道宫幽然立在前方,道宫门头上书定坤观三字。

宫前两株老树,树下放着一把躺椅,一人披着件飘逸单薄的道氅坐在椅上,看着红泥小炉上沸水翻滚。

和四见了他,不似旁人般如见神明的恭敬卑微,但也不失礼数,隔了两丈远便遥遥行礼:晚辈见过纳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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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嘻嘻,这章结尾有小彩蛋哦~~~

第34章命犯桃花

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来你这么大一只晚辈?披着道衣的国师冷声道,他仍是低头专注地看着那一炉炭火,额头光洁饱满,鼻梁直挺,除了双鬓掺了几根银丝,只瞧那张脸完全看不出传说中年逾百岁的年纪。

和四被他一通冲倒也不生气,他跟着干爹在宫里宫外行走的时候见过这国师几次,每一次都冷嘲热讽地让他干爹下不了台。本来按照他干爹的暴脾气,寻常人早就被扒皮抽骨,做成人皮口袋挂城门上示众了。

可这位不同,据说这位连任三朝国师的纳音先生通天及地,能耐大得塞神仙。撒豆成兵那是小把戏,先帝在时有一年大旱连蝗灾,地里颗粒无收,路上饿殍遍地,连京城里头的富户们家里都没快没了余粮。眼看着不用别国出兵,大燕自个儿都快亡国了。

先帝没法啊,哭唧唧地带着他干爹跑到司天监门口,好话说了一箩筐,把他祖宗十八代皇帝都搬出来了,就差给司天监这大门口的牌坊跪下来了,终于请动这位纳音先生出山了。

这一出故事是他干爹说给和四听的,那时候和四正在尸山骨堆里挣扎求存,没能见到纳音先生开坛请雨的壮观之景。

他干爹说得唾沫星子直飞,将那奇景形容得是如玄如妙,如神如奇。

gu903();只道那日烈阳当空,烤得大地寸草不生,宫殿上压头的鸱吻都被这大太阳烧化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