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锦衣不带刀 墨然回首 2441 字 2023-09-05

和谐到和四越吃,越觉得气氛很诡异,尤其是和他一起吃饭的这人前不久刚坦坦荡荡表明对他美色的觊觎。

这种莫名其妙的一家三口氛围是怎么一回事啊

和四狠狠抖了个激灵,赶紧将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赶出脑子。

他一定是保心丹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

好在吃完饭后,破书没再使幺蛾子,和四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神出鬼没的番子无声无息地蹿进厨房,收拾残局。

陆铮鸣眼角余光无意地瞟了瞟他们,淡淡目光一瞥而去,揣着怀里吃饱喝足的三花猫,徐徐起身道:今日多谢督主照拂,时辰不早,不敢再多叨扰督主,下官先告辞了。

喝茶清喉咙的和四愣了一愣,没想到他死皮赖脸赖到现在,居然要告辞了???

兄弟,你不是要死要活,非要上我这条贼船,现在船还没上你就要跑路了?

你难道已经看穿了我们东厂邪恶残酷的本质了吗???

可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锦衣卫也没白到哪里去嘛。

和四心里头犯嘀咕,最多的吧,其实还是有种被人骗吃骗喝打了秋风的恼羞成怒

他拈着茶盖儿,轻轻撇了撇沫,没有看他,幽幽地问:告辞?

当着东厂的人面,陆铮鸣抱着猫额首低垂,看上去卑微又恭敬,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调:督主救命之恩,下官定会结草衔环相报。

东厂的番子一脸冷酷地刷着碗,内心早沸腾开了锅,嗷嗷嗷,新主子果然有手段,居然不用老督主强取豪夺那一套,心甘情愿就让人家以身相许了!好手段,好手段啊!

和四要是听见了他们的心声,可能他们明天就不是去提刀砍人,而是端箩喂猪了。

和四听不见,和四沉浸在被诳了一顿饭的愤怒之中,虽然愤怒却不能自降格调。和四心平气和地轻呷了一口茶,姿态端方,愣是把一间破厨房喝出了茶室的风雅,他看也没看陆铮鸣,轻描淡写道:去吧。

那姿态,仿佛陆铮鸣只是他靴边一只渺小的蝼蚁。

以两人的身份,也的确如此。

一个是高高在上,手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东厂提督;一个是混迹锦衣卫最底层,生死都不由己的小小校尉。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悄悄围观的赵精忠都快被自己脑补出来的虐恋情深给虐哭了,呜呜呜。

陆铮鸣躬着身子,行了个礼,慢慢往外退去。

这一步出了门,很可能就会丧命在东厂人手里,但他依旧头也没回地跨出了门槛。

等等。和四突然开口。

陆铮鸣身形一顿,背对着和四,看不见他的表情。

和四淡淡道:把猫留下。

娘的,吃了他的饭,还带走他的猫,好气哦!

陆铮鸣:

陆铮鸣似是带着一丝无奈,极轻地叹了口气,快速转过身,将猫双手奉上。

三花猫顿时叫得撕心裂肺,不论谁靠近都会被挠出满脸血,死活不愿离开陆铮鸣。

和四脸如黑炭,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好啊,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吃了老子的鱼居然还要跟人跑路。

早知道就把你阉了!

三花猫感受到了杀气,僵了一僵。

和四没了趣,意兴阑珊道:罢了,带它去吧,好生替咱家照应着。

陆铮鸣低声谢了恩,拖着微瘸的腿,一步一慢地蹒跚走向院门外。月光将他本就瘦如柴骨的身影照得更为单薄,像个伶仃的孤魂野鬼。

和四只看了一眼,就任他去了。

和东厂有了牵连的人是逃不掉的,真要想走,只有一条路黄泉路。

第17章快上车呀

打那日连着折腾了和四两遭,破书兴许也知道将人得罪狠了,余后数日都安分守己地乖乖垫着桌脚,没再作妖。

过了霜降,入冬便在眼前,前朝内廷里都闲散了不少。

所谓秋收冬藏,忙活了一年到头,不论哪一个衙门都到了收关休养生息的时候了。内廷里则是从大行皇帝走了后便一直没多少实事儿,内宫里的事儿都是绕着皇帝和各位娘娘的,皇帝尚小没有立后纳妃,那这禁庭里头便清闲了一大半。

也无聊了许多,和四忙里偷闲很是怀念了一下,先帝在时后宫里头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的盛景。他样貌生得好,人又乖巧爱笑,跟在他干爹行走在内廷里头各位主子娘娘见了都忍不住赏点什么,每年隆冬时分各宫的赏例下了,和四的腰包里更是鼓鼓囊囊,俨然一个小金主。

今年年尾,是没往年宫里那般热闹了,最多大年三十那几天,外命妇们进宫给皇帝太后拜年时会闹腾闹腾。然大行皇帝走了没多久,这闹腾也是有个限度的。

虽是如此,和四肩上的担子却是分毫没少。

先不说东厂每日必要派出一定人马,散在京城各处,事无巨细地记录着京城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从关乎百姓生计的粮油米面的价格浮动,到有无命案,雷击等等失常发生,这些都是要呈报到和四案头,供他翻阅筛选之后再呈到小皇帝那儿去。

譬如说,昨夜里吧,东城就出来桩走水案,烧了一连排的屋子。东厂的番子去查了,报上来是天干气躁,意外走水,死了几个卖油的货郎。

这活计锦衣卫那儿也有,只不过东厂叫做打事件,锦衣卫那称为听记,谁有文化逼格,一比皆知。

撇去上述这些东厂必行的日常琐事,到了年关,散在外的东厂各路人马也要陆陆续续回京,或者回老家过年。

那么问题来了,往年这时候按旧例,厂署里是要向这些在外辛苦奔波了一年的人马发放红利,算是给大家的过年费。

可今年

和四端起第三盏茶,听着户部尚书云丛的絮絮叨叨,面上镇定,内心悲凉。

别说红利了,他连欠户部叁拾万两白银的利息都抠不出一个子儿来。

云尚书忆苦思甜,追忆过往了半天,总算点明了主旨:提督,锦衣卫那边催了本官三四回了,内阁里的几位阁老也提了几遭,这年关眼看近了,您看着银子

云丛充满暗示意味地搓搓手指头。

和四给自己打了个气,不要慌,这天下事难就难在一个字钱,可简单也简单在三个字不要脸。

于是和四平静如水地开口道:钱自然是要还的,可我一事实在不解。云大人您是六部里的财神爷,您最清楚这锦衣卫从太/祖那时候就是这皇城脚下底子最结实的亲军。不论是俸禄还是赏利,历来都是衙门里最丰厚拔尖的那一拨。我说句实话您别介意,明面上咱东厂和它锦衣卫的开支相差无几,但你我心知肚明,它锦衣卫从来发的是真金白银,那可是连您这样的尚书大臣都比不上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