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公子,你
走嘛走嘛!花雨霁抓住庚辰的衣袖死拖硬拽。
俩人几乎是里倒歪斜的从楼上滚下去的,庚辰手忙脚乱,花雨霁心有余悸的望向楼上客房,见白云阔没追上来才险险松了口气。
庚辰将花雨霁拉到一旁,说:我袖内乾坤有些小时候穿的衣服,公子若不嫌弃,且先换上吧!
不嫌弃不嫌弃,快快快。
宝蓝色交领直裰,白色长靴,将头发拢起来随便扎个马尾。
总算换了身合适的行头,想起一年前的灵符传信,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虚惊一场,好坏参半?
顾及花雨霁的身高,庚辰贴心的蹲下来跟他讲话:公子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现在是弱小可怜又无助。花雨霁耸拉着脑袋,道,回瑶山躲一躲吧,最不济就回万殊楼!反正上了瑶台,天大地大我最大!
庚辰语重心长道:公子,我觉得白公子不会让您走的。
为什么?
庚辰认真道:他对您过分执着。
花雨霁笑了一声:不然怎么叫孽缘呢!
到了晚上,花雨霁才和庚辰脚前脚后回客栈,客栈里正热闹着。
路过的修士停下来歇脚住店,店伙计来来往往端茶送水,掌柜的吆喝着上菜,红尘的烟火味十足。
在大堂左侧有一桌人讨论的热闹,说的正是十年一届,受万众瞩目的仙道大会。
仙道大会顾名思义,只有修仙道,走正统的修士才能参加。算是对修真界新生的一次试炼与考核,各大门派均可参与,若能取得前五,便能一夜之间名传修真界,即便是勉强混个前五十,那也是从数以万计的修士中厮杀出来的,足以光宗耀祖了。
蓬莱秘境每十年开一次,仙道众人便从善如流,每十年举办一次大会,共襄盛举。
若我门下弟子能取得三甲,老夫就算第二天魂归天道,也没有遗憾喽。
少做白日梦,认清现实吧大叔!上一届参与仙道大会的修士足有十万之多,想在十万修士中夺得前三,啧啧啧,谈何容易?
就是就是,我敢打包票,这一次的魁首又是那云顶之巅。
前十八回被花不染垄断,后十八回被霜月君垄断,咱们也只配抢抢第二了。
说什么呢?二甲自然是天明剑宗的端木翎了。
那是,一甲白云阔,二甲端木翎,三甲路一之,这是上一届仙道大会的排名。云顶之巅一口气拿下两个位子,我看今年啊,保不齐也是这样的排序。
一个年轻人道:基本没悬念,没看头。
一个老者笑道:三甲之后还是有些看点的,也不排除长江后浪推前浪,十年光景足够人焕然一新的了。
年轻人说:要我说,仙道大会这规则是不是得改改?筑基期以上,大乘期之下,这范围太广,根本不公平。
花雨霁坐在一旁喝红枣粥。
仙道大会的规矩是这样的,首先,蓬莱开启秘境,将所有报名弟子关在里面,沿途设置些猎物,或是其他不可复制的东西,命令弟子收集,在规定的时间内,累计收集前一千名修士合格,进入下一关,剩下的全部淘汰。
这留下来的一千名则展开擂台赛,一对一抽签,公平对决,直到决出第一名为止。
秘境那关尚且可以依靠运气取胜,可打擂台这关,就是实打实的凭真本事说话了!
若很不幸运的,一个元婴的抽到炼虚的,那用脚趾丫子想都知道结果。
就因为这样,有很大一部分人质疑仙道大会的公平性。
那大概是八十年前。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很倒霉的抽到了化神境的花雨霁,境界如隔山,那小小的筑基期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花雨霁将他打趴在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过关斩将眼瞅着奔向前五十的他哪里肯服?他吐出一口血污,双目赤红,指着花雨霁控诉道:不公平,这不公平!我刚刚筑基三层,要如何跟一个化神境的修士比?什么仙道大会,根本是前辈欺负人!
他身上血流不止,眼中热泪滚滚,何止一个惨字说得清楚。
擂台下观战的修士面面相觑,一时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于高座之上观战的明月霄缓缓起身,他的嗓音醇厚有力,不怒自威:修真界并非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天下修士的,你若想证明自己足够强,你若想让六界都知道你,就必须拿出必死的决心去超越前辈!以自己的德行和实力让人记住你,而不是用嘴去说。仙道大会的参与全凭自愿,有胆便来扬名立万!
一席话,豪言壮语,令万人臣服。
那人颓废的跪在地上哭,花雨霁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将人搀扶起来:你觉得不公平,我还觉得不公平呢!后辈担心被前辈血虐,而前辈又担心自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被晚辈打败,那就丢死人了。参与仙道大会,彼此都承担风险,还有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被前辈打得筋断骨折,慢慢来嘛,谁还没有个丢人现眼的时候?
我记住你了。那人狠狠抹了把眼泪,倔强的鼓着腮帮子道,我叫边野,我会拜入云顶之巅,我会拿你做榜样的,多谢晴空公子指教!
店伙计端上一屉小笼包,将花雨霁不知飞到哪里的神魂狠狠拽了回来。在豹子面前,花雨霁没有抵抗力,赶紧拿起过分长的筷子,卖力的夹起一只塞嘴里。
隔壁桌还讨论的热乎,那个老者捋着胡子,气定神闲的说道: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大家的起点一样,皆是从引气入体一步步爬上来的,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大能。别人比你努力,自然境界比你高,等到仙道大会的时候大显身手,只要凭真本事说话,不耍阴招不下暗手,也没什么不公平的。
就是这个理,想扬名立万千古流芳哪有那么容易?其实仙道大会就是给咱们一个挑战前辈的机会,胜了便一朝功成,败了也能得到前辈的指点和教诲,增长人生阅历,也不亏嘛!
大不了十年后再来呗!
没错。
花雨霁左耳听右耳冒,吃饱喝足就上楼睡觉去了。
一推房门,白云阔等在屋里。
花雨霁吓了一跳,合着他一整天都在屋里等着?
蜡烛烧的久了,火苗抽动,映的屋内忽明忽暗。白云阔坐在软塌上,一身月白色绣银线暗纹的锦袍,如月光流水,清华无双。
花雨霁跨过门槛,镇定自若,张口就叫道:大哥哥好!
白云阔拿着竹简的手顿了顿,温和的目光落到稚嫩的孩童身上,嗓音柔软似一捧轻雪:辈分错了。
啊?
我师哥是你师父,你应当唤我什么?
gu903();花雨霁恍然大悟,顿觉尴尬: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