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你没看将军那柔情蜜意的样子。”
“唉,那女人虽然美,可这京城里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将军有什么想不开?娶一个刚和离的。”
“不仅如此,还是入赘。看不出来,将军还是个情种。”
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没有看到本来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扳倒了季睿,林枫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权倾朝野了,婚礼自然是声势浩大,全京城都在好奇那位叶家的女儿,只可惜直到婚礼结束,自始自终都是林枫一人。
看着林枫一个人在那里认真地拜堂,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没有新娘子的婚礼,是哪门子的婚礼?
然而林枫却坚持地走完了所有的程序。他回到房间时,一众老婆子丫鬟都吓得手有些哆嗦。
床上的人已经被换上了喜服,画上了妆,林枫满意地点点头。
“都出去吧!”
众人得了这个指令,几乎是逃一般地纷纷退出房间。
林枫端过桌上的喜酒,喝了一口后渡到叶玉嘴里,就从叶玉的嘴角流下来,被他温柔地擦拭去。
“还记不记得八岁的时候,我就说过要娶你。那时候我最庆幸的,就是我们之间早有婚约,我本来以为……”
以为会和这个人白头偕老,一辈子那么走下去。林枫压住了一声哽咽:“罢了,虽然是晚了三十年,我也终究是娶到你了。叶叔叔若是知道我入赘叶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等到了那边,我随他怎么罚。但是玉儿,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那边却突然传来副将的声音。
“将军,季睿从牢房里逃跑了。”
林枫的声音停了下来,没一会儿,副将眼前的门被打开,季睿一身喜服地站在门口。
“逃跑了?”
副将因为这话里的冷意瑟缩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我们也没想到他还有余党。”
林枫脸上闪出怒气,手一拂走到了前边。
“给我封锁京城,派人去搜,记住,抓活的。他想死我都不会让他死的。”
“是。”
林枫亲自调派了人手,回头时,却看到叶玉房间的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远远能听到下人们的慌乱叫喊。
他怔了一下后拔腿就向那边跑去:“玉儿!”
季睿抱着叶玉从自己的密道来到了城外,一出来,却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段云知。
“你放下她。”
季睿眼露凶光,抱得更紧了。
段云知无奈地叹口气:“季睿,她还没有死,你放下她,交给我。”
季睿愣了一下,他又探了一下叶玉的呼吸,并没有任何反应。
“你骗我!”他像个猛兽般嘶吼。
段云知皱了皱眉:“我给她服了假死药。我可以救活她。”
还没等季睿露出喜色,他又开口:“但是,你得先答应我,永生不得出现在她面前。如果你还要继续见她,那我还不如不救,让她就这么去了。”
季睿先是抓得更紧了,然后又慢慢松开了手:“好,我不见她。”
“那你现在就离开吧。”
“你真的能救她?”
段云知冷哼了一声:“你也可以不信我。”
季睿的脸已经千疮百孔地看不清表情,他静静看了一会怀里的人,终是把她放了下来。
看到他走了,暗处才走出来一个老人。
“这就是你要我救的人?”
段云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的,师父,求你救她。”
老人摸了摸胡子:“这是你从林枫手下抢的人?你知道会给药王谷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我会带她离开,不牵扯药王谷半分。”
老人蹲下来,给叶玉嘴里喂了一粒药,又搭上了她的脉搏。
“我同意救她,是因为我只能给她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你处理完她的后事就乖乖回去。”
三年……段云知眼里闪过失望。不过也足够了,他会护她三年周全。
段云知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多谢师父。可是,我还有一个请求。”
老人看过来,等待他的下文。
“能不能让她忘记这些事?最后三年,我希望她能忘掉这些不愉快。”
☆、大结局
“人之初,性本善。”朗朗的读书声响在宁静的村庄里。
“很好!”上边的女人合上了书,“大家都背得很好,让我来检查一下写得怎么样?”
一众小不点们纷纷拿出自己默写的纸张。
女人一个个看过来:“这个善字写错了。这个也是,嗯……大家好像都是这个字错了。”
“我的呢?我的呢?”一个男孩信心满满地递过来自己的纸,女人看完后点点头。
“很好,二毛的这个善写对了。”二毛刚露出笑脸,就听女人又补充,“不过,其他字都写错了。”
所有孩子哄堂大笑。
“二毛,你连那么简单的字都写错了吗?”
二毛扯着嗓子回他:“那我还写对了那么慢的字呢!”
“可我们都错了一个,你错了五个。”
女人面带笑意地看着这群孩子们吵闹,然后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大家都很棒,组合起来就是全对是不是?今天晚上回去再抄二十遍,明天我还要检查。”
“是!”
小孩子们打闹着出了门,清脆的笑声由近及远。
女人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向家里走去。
院子里,段云知正在为村民诊脉,女人在篱笆外看了看后面排着的队。
“今天也这么多人啊?”
她一走进去,马上有眼尖的女人跟她打招呼:“是段家姐姐回来了?怎么样?今天我家二毛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女人连连摆手,“二毛乖着呢!”
“唉,我还能不知道他,虎着呢!你该管就管,可千万别客气。”
女人跟她们聊上几句,也没影响正在看病的段云知,打了个手势就进去了屋里。
她已经忘了这是她跟段云知待的第几个村子了,她三年前醒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身边只有这个男人,告诉自己她叫段思,是他的姐姐,他们姐弟俩这些年都是四处云游。
段思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名字,可时间长了,便也慢慢接受了。
段云知所说的云游,真的是一点都没夸张,两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待的地方都没重复过,每个地方,待的时间也不会变过两个月。
不过,段思笑了笑,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蛮有意思的,可以见到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
她哼着小曲进了厨房。平日里她很少进厨房,便是进来了也只是给段云知打打下手,今天见他忙,段思觉得自己作为长姐,很有必要承担起做饭的重任,上次李婶还说了来着,男人不能进厨房,会没出息的。
当然,段思觉得她家的云知进不进厨房都是最有出息的。
她学着段云知平日里的模样把米煮了下去,又勉勉强强把火生着了,然后趴在门口等着段云知结束。
院子里排着队的人无事也闲聊起来。
“段大夫,看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成亲啊?”
段思摇摇头,她听这个问题都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段云知每次的回答也都大差不差。
“我同家姐四处云游,居无定所,不好拖累其他女孩子。”
众人眼里都闪过了失望,段思也是。长姐如母,虽然平日里都是段云知照顾她的时候更多,可段思还是跳动着一颗老母亲的心。
她家云知这么优秀,怎么就不成亲呢?
突然,又听人问道:“那令姐呢?也还没成亲吗?”
段思竖起了耳朵,这个问题倒是新鲜,她其实也想知道。
她不知道段云知是什么表情,但他似乎是沉默了一下才回答的:“家姐成过亲。”
段思捂住了嘴,真的吗?她成过亲?
“那你姐夫呢?怎么从来不见人啊?”
又过了一会儿,段云知才淡淡吐出:“死了。”
段思扶住了门框。原来如此,难怪云知从来不跟自己说。原来自己是个寡妇。
正在看病的段云知不知道是闻到了什么味道,鼻子嗅了嗅,然后收回了手。
“各位,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再继续看。”
“诶!好!”
大家也不勉强,纷纷起身走人。
段云知走进厨房,只见段思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托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样子。看到段云知走进来,她才像是回过了神。
“云知……”刚叫了个名字,又用鼻子狠狠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糟了,我的饭!”
要看着她要手忙脚乱地往锅那边去,段云知拦住了她。
“我来吧,你别伤着了。”
段思也知道自己插手很有可能就是添乱,便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她看着有条不紊忙着的段云知,眼睛转了转,托着头开口:“云知啊!”
段云知看过来。
段思揉着脑袋:“我刚刚有点头疼。”
“头疼?”段云知马上丢掉了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怎么回事?疼得厉害吗?现在还疼吗?”
段思本来就是做戏,这会儿看他这么紧张,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就……一点疼。”
段云知松了一口气:“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段思点点头,又犹豫着问起:“可是刚刚,就是头疼的那一会儿,我好像想起了一些画面。是一个男人。”
段云知身体僵了僵,面上却波澜不惊:“哦?什么男人?”
“好像……”段思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好像我叫他夫君,那应该就是我丈夫吧?”
“然后呢?”
“然后……”段思眼睛转了转,“然后他就死了。”
段云知嘴角动了动,知道她是在糊掰也没揭穿:“那应该就是你丈夫吧。”
段思瞪了瞪他,什么叫“你丈夫”,不应该是姐夫吗?但是,她很快又调整好表情继续演下去。
“我好像看到他犯了很大的错,他自己惨死就算了,还害得我们姐弟俩,不得不四处逃亡,躲避仇家。”
段云知揉了揉额头,继续去做自己的饭了。段思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表情异常纠结。
“过来帮忙。”段云知见她胡思乱想,吩咐道。
段思一听帮忙,果然马上凑到了跟前,也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半夜的时候,家里的门突然被敲得砰砰作响,段思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段云知已经开了门,二毛他娘抱着二毛就进来了。
“哎哟段大夫这死孩子真是气死我了,说了几遍了不要去那后山,他非要去,从断崖上摔下来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段思也知道那处断崖,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赶紧又掌了个灯。
二毛他娘哭得那么惨烈,等几人一看,也就是崴住了脚,脚踝处肿出老高,身上划伤了几道口,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伤。
段云知拍了拍他的脑袋。
“从那种地方摔下去,还能保住命,只受了这么点伤,你小子可真是幸运。”
“是丑叔叔救了我。”二毛低声说道。
段思没发现段云知脸色变了,她倒是饶有兴趣地追问:“丑叔叔?哪个丑叔叔?”
“唉,哪有什么丑叔叔,我们找到的时候就他一个人,”二毛他娘直抹眼泪,“段大夫啊!你看看他是不是摔傻了,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啊?”
段思本来想插嘴,没人救的话他这么大的孩子哪能伤这么轻,然而还没开口,段云知就在旁边说了:“可能确实是不干净的东西。”
二毛他娘哭得更凶了,段云知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安慰她,只是自顾自地给二毛看病。
包扎好了,二毛趁着段云知和他娘说话的功夫拉住了段思:“思姨。”
“怎么了?”段思也小声地回她。
“真的有个丑叔叔,他虽然丑,但是是个好人,他受伤了,特别可怜,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段思哭笑不得,虽然丑,但是是个好人,这是什么个形容法?
察觉到段云知看了过来,她若无其事地抬起身子:“二毛先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说好不好?”
二毛失望地垂下眼睛。
两人把他俩送走的时候,二毛他娘还在千恩万谢。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哦,”段思想了想,还是拉住了他,“云知,刚刚二毛说那个人还受了伤,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啊?”
段云知叹了口气:“就算我是大夫,也不会上赶着给人看病,他要是真受了伤,过来了我自然会看的。”
然而心里却在冷哼,只要那人敢来。
段思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点了点头,晚上睡到凌晨,床上的段思突然睁开眼睛,不对啊,那人要是真的伤得那么重,还怎么过来求医?刚刚被云知忽悠了,明天得跟他理论理论。段思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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