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危险并没有解除,厉娘见到这么多官兵而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怎么就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她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知道她的特征,她的过去?
但没关系,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她要做的就是杀死她,凡惹到她的人,她向来是不会让他们的命留到明天。
也不知厉娘做了什么,她的嘴唇一下子变成了紫色,与她重新换上的利爪一个颜色,而上一副全部留在了陈松的后背上。
陈松暗骂了一句娘,只在卷宗上看到的阴邪东西,如今正在他的身体上,这滋味可真不好受。他知道自己中毒了,如果不赶紧解毒,就算是体质如他,这一关也不好撑。
还好他来得及时,就沈宝用这样的,要是捱厉娘这一下,估计半条命也就没了。
柳侍令慢了一步,他哪想得到,他们大人会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此刻他到是冲了过来,不想嫌犯手中还有暗器,柳侍令知道这位是用毒高手,他马上大喊:“躲避!有毒!”
这一句喊醒了沈宝用,她本放在陈松胳膊上的手一紧,随即听到陈松“嘶”了一声,不知是被自己攥的,还是他被伤得很重,她马上松开手。
也就在这时,陈松一个鲤鱼打挺,人朝后面站了起来。这下子,他与厉娘直接面对面,陈松拨刀与她战在了一起。
柳侍令也带着人跟了过来,但陈松没给他们什么机会,厉娘擅使毒,但近身打斗她就不是对手了。本来她投降陈松不会伤她,但她固执,非要与陈松斗个你死我活,还在其间向沈宝用出手,陈松看出她的用意后,不得不给了厉娘致命的一刀。
厉娘倒在地上,嘴里一边冒血一边道:“你,你也活不成,我的毒无人能解。”
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始倒气,陈松靠近她,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母亲是做什么的,我身尝百毒你这点儿东西根本不够看的。”
厉娘终是没了气息,但她死不瞑目,终是不肯闭眼。
沈宝用听不到陈松在说什么,她只听到了厉娘所言。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朝陈松而去。
她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特别虎地一把把陈松后背的衣服撕开,陈松这个疼啊,差点叫出来。
他回头看向沈宝用,问:“你在做什么?借机报那一刀之仇?”
沈宝用理解不了他的玩笑话,她脸色发白,她这样子倒是叫陈松一楞,他发现自己见不得她这样,马上打哈哈道:“怎么了,跟你开玩笑呢,平常不是挺经逗的吗。”
沈宝用看着陈松已全部变紫的后背,不止颜色不正常,五道血痕血肉翻飞,伤口极深。她语气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后背都什么样了吗,这就是中毒吗,她说没治的,她刚说了没治的……”
沈宝用嘴里重复着这句话,陈松看她这个样子,马上道:“治得了,什么毒都能治,别听她瞎说。”
但柳侍令这时插话道:“可厉娘的毒无人能解,还没听说中了她的毒的人能活下来。”
柳侍令一个大男人,语气里竟也带了哭腔,陈松想说他还没死呢,一个个的是要现在就哭丧吗。
厉娘的毒是厉害,陈松替沈宝用捱这一下时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他知道若是换沈宝用来,那就真的是没救了。换成他,从小见毒尝毒,应该还有些生机。
此刻,他感受着后背之毒向全身散发的进度、力度,虽知自己死不了,但也得脱层皮。民间竟有如此用毒高手,可惜死了,要不他一定要把她的根挖出来,把此毒为他所用。
就在陈松想着怎么安抚住沈宝用,沈宝用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把目光转向厉娘的尸身,眼神中升起了希冀。
还没等陈松弄明白她是怎么了,就见沈宝用扑到厉娘身前,快速地朝她怀里掏去。
她掏出一个灰不啦唧的东西,然后就见她在这东西上咬了一口,厉娘的东西可不是随便能入口的,陈松吓死了,他扑过去打掉沈宝用手里的东西:“吐出来,快!”
沈宝用没吐,她咂摸着嘴里的滋味,与陈松擅毒有异曲同工之妙,沈宝用流浪的生活中,哪能总吃到新鲜的食物,她尝的东西多了,自然练就了一副敏感的舌头。
她能肯定她吃的东西没毒,但它却也不同于正常食物,这不是个普通的馍,这是做成馍的形态没有变质的东西。
可为什么这东西要做成馍的形状,且都这么脏了却还没有变质,那只能说明,用毒人也会被毒反噬,所以嫌犯才要不停地吃这东西,不是这东西好吃,而是这东西她必需定时定量的吃。
沈宝用还是很谨慎的,她自己先吃了,这样的话如果这东西有毒,就证明她猜的方向不对,再给陈松想别的办法解毒,不至让他二次中毒。
沈宝用感觉到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她过去把脏馍捡起来,掰下一大块,然后回手就把这块馍往陈松嘴里塞。
陈松看那个颜色本能地就想吐,而沈宝用瞪着他,命令他道:“吃下去!”
她命令他还不算完,她还两只手掌叠在一起捂住了他的嘴,陈松本就中着毒,浑身无力,被她这样堵住口鼻,只得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这一咽,他就发现了其中奥妙,原来母亲与他说过的,百步之内必有解药是真的。厉娘的毒、厉娘的解药都在她身上,可谓正中这个规律。
陈松看着沈宝用紧张的神色,他笑笑道:“你猜对了,这是解药。”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陈松却一敲沈宝用的脑袋:“你疯了,如果你没猜对呢,如果这个也有毒呢,你现在还能在这儿冲我傻笑。”
他还真下死手,沈宝用被他敲疼了。不过她什么都没说,没反驳没解释,只是看着他笑。
陈松能拿这样的她怎么办,他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走出大屋。
明明是抓到了要犯,破了大案,所有人又都全部平安,这样光彩的时刻,他应该昂首挺胸大阔步的走出去,而他却因衣服被沈宝用撕破了,而出不得屋。
他唤:“柳侍令。”
“是,大人,有何吩咐?”
陈松一指自己后背:“还有衣服吗?”
柳侍令马上反应了过来:“属下这就去找。”
好在是在大绣院,最不缺的就是衣饰,不一会柳侍卫就找来了一件与陈松身材差不多的衣服。
大屋里其他绣娘都已离开,厉娘的尸身也被抬走,屋中只剩等衣服的陈松与守在他身边不肯离去的沈宝用。
大屋里正好有比赛用的格间,陈松步入其中一间把衣服换了下来。沈宝用在外面问他:“需要帮忙吗?”
陈松像被踩到了一样:“不用!”他是真怕了她了,怕她像刚才那样虎,直接进来要帮他换衣服。
沈宝用没直接闯进去,只在外面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现在是病人,病者面前无男女,不过是件上衣,那河边穿着亵裤光着脊背洗澡戏水的,我打小看到大,这有什么了。”
陈松不说话,只是手中动作快了不少,拜沈宝用所赐,他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慢下来,真是比好人还要快的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