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佛尔萨的强项不应该是生物化学吗,怎么突然跑来教历史了?
“老师,你还是单身吗?”
“老师,你今年多大了。”
“老师,性取向是什么?”
“……”
对着一团乱七八糟的问题佛尔萨哭笑不得,感情他最后一句话压根没人听,但仍给出了回答:“是单身,年龄42,性取向是科学……”
“还有,这些问题都跟学业无关吧。”
“身为学生,关心老师的生活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谢!”有人大声的回答着。
佛尔萨失笑:“那我还真是多谢了。”
“老师,冯因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海澜文明’的神秘史,最近网上有消息流传,似乎发掘出了其他文明的遗迹,那是真的吗?”
终于,有人问了一个正经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佛尔萨正色道:“是真的,虽然只是发现了一些刻在石板上的零碎符号,但确实是不同于以往的全新文明。”
顿了一下他道:“我参加过这个遗迹的发掘过程,暂时将其命名为‘初始文明’。”
“‘初始文明’是有什么含义吗?”
“问的好。”佛尔萨一拍桌,手指划拉了几下电子板,白色的屏幕上出现虚拟的投影。
那是一块古旧的,残破的,巨大的,刻印着无数神秘符号的石板。
饶是拓印在虚拟的屏幕上,似乎仍旧拥有着巨大的魔力。
第一眼,亚修斯就被它吸引了。
“这是我们发现的一块石板,经过破译,上面的一些文字已经得到了初步的含义。”
“这上面的大致内容是描述这个世界最开始诞生的模样,有一名为■■的神自虚空中诞生,这个时候世界还只是一片虚无,祂为万物赋予了概念,于是世间万物有了色彩,因为孤独,祂创造了一批有智慧的生物……”
像是念着圣经,佛尔萨娓娓道来。
“伽蓝。”欧律奇亚紧握着匕首,摇晃着怀里的人。
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可是伽蓝并没有醒来的意思,欧律奇亚陷入了焦急。
【潘多拉】似乎也放弃了挣扎,就那样被伽蓝紧握着,一动也不动。
深呼吸过后,欧律奇亚做出了抉择。
纯黑的匕首缓缓搭上了洁白的指尖用力的划了下去。
金色的血液从指尖滚落,掉落地面,一朵透明的,如海兔一般的花自地面缓缓升起。
欧律奇亚怀中的人也终于动了,金色的瞳孔骤然睁开,伽蓝坐起身来,含住了受伤的手指。
欧律奇亚眼中闪过震惊,伽蓝在发抖!
“这群被他赋予了智慧的生灵迅速在地面繁衍壮大,形成了最初的文明,世界也因此变得繁荣起来。”
说到这里,佛尔萨摊着手,无奈道,“中间有一部分破损的太厉害了,导致有一部分内容无法解读。”
就像一个故事写了开头,在翻过页已然就到了结尾。
有人猜了出来,举手道:“后面是这个文明毁灭的记载吗?就和‘海澜文明’一样。”
“没错,石板的最后,记载的是那群被赋予了智慧的生灵在经过数千万年的演化后已经具有了改变世界的能力。出于本身的欲望,他们杀了■■”
“伽蓝,你没事吧。”欧律奇亚小心翼翼的问着。
洁白的指尖还沾染了湿润,伽蓝平静了下来:“我没事。”
欧律奇亚松了口气。
“这次一个小时后叫我。”伽蓝说着就要握紧【潘多拉】
欧律奇亚握住了祂的手,执拗道:“伽蓝,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你在为什么而感到愤怒?”
“你刚才的状态太危险了。”
那颤抖的身躯不是出于恐惧,恰恰相反,是因为已经压抑不住的愤怒。
“没有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死后,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反倒是整个世界再次清零,所有的生灵无一幸免,世界再次陷入混沌。”
“老师,那么这块石板是谁记载下来?为什么能保留到现在。”有人发现了盲点。
“这个问题老师也很想知道。”佛尔萨表示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根据推断,‘初始文明’后,应该又诞生了几个不同的文明,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海澜文明’,也是留下遗迹的最多的文明。”
“当初陷入大混乱对抗绝兽时,我们许多概念武器就是在海澜文明留下的财富下才得以实现的。”
“这些文明虽然看起来不大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佛尔萨卖了个关子,“大家可以猜一猜,这个就作为下节课的课前小提问吧。”
拜尔德陷入了思索,顺口问向旁边的人,“亚修斯你觉得是什么?”
亚修斯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
看着陷入讨论的学生,佛尔萨笑了笑,目光在亚修斯身上停留了片刻。
不知道亚修斯满不满意他讲的课啊,应该讲的不是很无聊吧。
下课的铃声很快响起,佛尔萨被一些感兴趣的学生包围着问东问西。
拜尔德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亚修斯,要一起去吃饭吗?”
伸了个懒腰,亚修斯看了一眼被包围的佛尔萨,摇了摇头:“早上吃的有点多了,现在不饿。”
“那我就先走了。”拜尔德点点头,“下午我准备去泡图书馆,就不回去了。”
“知道啦——优等生!”
拜尔德语塞,“口胡,你明明上次考的比我还好。”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愤愤的想着,拜尔德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一众热情的学生,佛尔萨抬头就看见了还未离开的亚修斯。
正欲开口,亚修斯先挥了挥手,“老师,一起走。”
“一起走。”佛尔萨欣然应允。
出了教室,恰逢下课,人并不少,大多三三两两的成群,浩浩荡荡的朝着食堂进发。
“亚修斯觉得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避免无聊,佛尔萨闲聊道。
“因神而生,因神而死。”亚修斯轻笑着,“老师想说这个吗?”
因神而繁荣昌盛,但也因神而摇摇欲坠。
“虽然只是推测,但那些已经消失,存在于空白历史中的文明,说不定也有属于他们的神。”佛尔萨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亚修斯的答案,同时他也有些惋惜,“只可惜那些文明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想象一下,曾经有一朵完全不同的文明之花在大地绽放,最终却枯萎而留不下一丝痕迹,当新的花盛开的时候是否会为它而感到悲伤,还是会因为窥见了自己命运的轨迹而感到悲伤呢。
“那老师觉得属于我们文明的神在哪里呢。”亚修斯笑着,“当初的那场引起全世界变异的灾难会不会就是他降下。”
“又或者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位突然出现的神会突然挥挥手把这个世界炸平。”
“……”
“诶,老师?”
佛尔萨回过神:“只是被你突然这么说,有点吓到了。”
“我们文明的历史严格来说并不是很长,相比于其他文明所遗留下来的遗迹也不算强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位神,大概很难反抗吧。”
“不过……文明诞生的伊始,那位‘初始文明’的■■,和‘海澜文明’的神不都选择了庇护吗,我们现在还很弱小,就连寿命也只有区区百年而已,那样强大的神应该对于毁灭这样弱小的文明不感兴趣吧。”
“而且我感觉那应该是一位仁慈的神明哦。”佛尔萨振振有词,“毕竟,祂没有插手过我们的历史。”
属于他们的文明,都是他们用双手一点点创造出来,从来都没有所谓神迹的展现,他们也不曾记载着一位掌管着一切,支配着一切的神。
唔……不尊敬的想一想或许这一任的神根本就懒的管他们。
亚修斯鼓掌,“老师说的对。”
属于人的文明,不需要神的插手。
被亚修斯这么一说,佛尔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老师。”
“嗯?”
“我对那块石板很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吗?”
“那块石板的破译工作还需要一些校准,展览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就暂时存放在巴德尔里面哦,亚修斯你要是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
亚修斯是真的没想到就在这里近的距离,当即道:“我很想看,就拜托老师了。”
“小事一桩啦!”
☆、亚修斯叕昏啦
那块巨大的石板被安置在了巴德尔的地下一处大空洞里,佛尔萨领着路,经历了好几道关卡亚修斯才得以来到石板面前。
比起前面的戒严,存放石板的大空洞里面倒是除了门口的警戒人员外倒是没有什么人。
石板被平放在一处宽敞的台子上,周围拉着警戒线,一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样子。
“嘿咻。”佛尔萨越过警戒线,直接到了石板的边缘。
“这样没关系吗?”虽这样说着,亚修斯也大大咧咧的越过了警戒线,低头打量着石板。
“没事。”佛尔萨蹲了下来,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两双白手套,一双顺手递给亚修斯,一双自己戴了上去,“毕竟只是石头,不值钱的,但是它本身比较脆,摸的时候要注意一点。”
问题是这个吗?亚修斯默默无语。
石板确实很脆,大面积的模糊不清加上遍布的裂缝,似乎下一秒就会完全碎成一堆没有艺术感的石头。但隔着一层手套,亚修斯仍旧能感到石板冰凉的触感,比一般的石头更凉,就只比冰块稍微能好上一些,如果不带手套的话,手指估计都能被冻僵。
上面的字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只有从字体的缝隙间能窥见它原本应当不是这么单调的。
凹凸不平的触感隔着手指反馈上来,说来奇怪,明明他不知道上面的文字是什么,但却奇异的能读懂上面的含义。
不是他本人想读懂这些字,而是这些字想要被他读懂。
透过石板,透过时空,亚修斯甚至能感到一股浓浓的悲凉,那是走到末路之人,流着泪一笔笔在其中铭刻下的回忆。
“亚修斯你怎么哭了。”佛尔萨转头,正想问一下亚修斯看得怎样了,可是突兀的,他对上了一双流着泪,染着无尽悲恸的蓝眸。
“我哭了?”亚修斯后知后觉的朝着脸颊碰去,湿润忍不住从眼角溢出,“奇怪,我为什么要哭?”
抹着眼泪,亚修斯的视线也因为水雾变得模糊起来。
“亚修斯,你没事吧!”佛尔萨慌张的起身,扶住了已经哭的喘不过气的亚修斯。
停不下来,无论亚修斯怎么努力泪水都无法停止,啪嗒啪嗒的落在石板上,溅落出朵朵深沉的痕迹。
真的是太奇怪的,明明身体感受不到悲伤,身体却擅自行动起来。
“都是我的错。”
亚修斯捂住了嘴,远离了石板,流着泪一脸惊诧。
刚才他说出话的声音不属于他,话语,那明明是另外一种语言,可他却听懂了。
“哇,你真的没事吗。”佛尔萨手忙脚乱起来,自己衣服快要被吓哭的模样,“亚修斯你别吓我啊。”
“我没……”亚修斯刚想开口,一阵浓浓的睡意却将他淹没,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跌倒在石板上。
“好困。”亚修斯小声的说着,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佛尔萨,终于抵抗不住浓浓的困意,睡了过去。
好累啊,稍微睡一会应该没问题吧。
佛尔萨抱头痛呼:“亚修斯——”
“呼——”
“伽蓝,你冷静啊!!!”
“啰嗦,今天我一定要彻底的毁灭【潘多拉】”
“可是你都吐血了。”欧律奇亚惊恐脸,也顾不了什么,一把扑了上去将死死伽蓝摁在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迅速将【潘多拉】打落。
随后,由于两位同样超规格存在对抗而引起充斥在这片奇异空间的狂乱波动停止了下来。
欧律奇亚狂跳到不停的心也缓慢恢复了正常,刚才那种情况,稍有不慎,他大概就被搅成肉泥了。
这么凶残的死法,欧律奇亚暂时不想接受。
伽蓝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口血,将欧律奇亚的胸口染的闪闪发光,只不过目光仍死死的盯着地面滴溜溜滚着的【潘多拉】
“冷静下来了吗。”欧律奇亚小心翼翼的问着,手上的力道却并未减少,生怕一不小心刚才的那一幕就要重演。
“放开我,我冷静下来了。”伽蓝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遏制住了从五官不断流淌而下的血液。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欧律奇亚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能把伽蓝气成这个样子的是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只是终于搞明白了这玩意是什么东西了。”冷笑着,伽蓝将【潘多拉】踩在脚下狠狠的碾着,恐怖的语气让欧律奇亚很没出息的抖了一下。
至于让祂如此生气的原因则是祂现在才发现自己被这玩意狠狠的摆了一道。
早在祂的文明时代,就已经陷入了这个阴谋之中。
天空中闪耀的是永不消退的极光,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生命的元素因子,那伫立在世界中央的世界树是如此宏伟,自世界树脚下流淌而出的河流更是慈爱的滋润着每一寸土地。
树木茂盛,鲜花盛开,精灵般的各色生灵在大地嬉戏玩闹,繁衍生息。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慷慨,这里没有烦恼,没有斗争,没有贪婪……
任何的原罪在这里都找不到踪影,宛如理想中的乌托邦一样。
空气中弥漫的生命元素因子更是让生灵的寿命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从出生,这些生灵就只被赋予了一个目标。
幸福且自由的活下去,直到生命的消逝,回归■■的怀抱。
这是世界诞生之初的恩惠。
所有的生灵都是被爱着的存在。
坐在世界树的枝丫上,亚修斯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这不是他的世界,更通俗一点来讲,这是他做的一个梦。
天空中永不消散的极光挥洒着光雨,让植被生长的更加茂盛,整个世界更加欣欣向荣。
这里是‘初始文明’,一个早就死去的文明。
“你是谁?”亚修斯转头看向树梢的另一半,那里坐着一道虚幻的人影。
这位大概就是罪魁祸首了。
祂很高,有三米的样子,样貌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认真去看似乎可以看清的样子,可当你眨了一下眼,就会瞬间忘掉所有。
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那一头犹如星辰的长发,黑色的幕布上辉映着各种星辰的光芒,亚修斯心里默默的飘过一个一个形容。
五彩斑斓的黑,当真是最适合这个人不过了。